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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敦太太把孩子交给奶娘;又跟着康妮到了卧室。她把克利福德的信从一个手提包中取出来;递绐身旁的康妮;亲切地说:“我这次是衔命而来。你要协助我把这件事办成功啊!那我就不辱使命了!”
康妮把信展开;信笺上是她熟悉的克利福德的笔迹———康斯坦丝;勒德小姐:勒格贝的橡叶又在秋风中黄了。我记得每年你都要拾一些橡叶夹在书中;让时光留下它嫩黄的影子。为了你的这一习惯;橡叶仿佛知恩得报似的;今年黄得更加动人;更加使人怜爱。我拾了一些;也夹在一些书本里;为的是让黄叶记录的历史不致间断。
勒格贝仍是老样子;缓慢地沉重地前进着;且因你的离去而十分寂寞。回忆你在庄园时;大概是因为你的笑声的吸引吧;鸟儿群集;朝歌暮唱;整日不停;现在似乎很少听到鸟歌了。因为你带走了青春的朝气;勒格贝就在寂寞中老了!勒格贝的痼疾等待你来医治!如果你能现在光顾勒格贝;我相信;虽然时令是秋去冬来的时刻;园中的草也会因你而绿;园中的花也会因你而开;园中的蛹也会因你化蝶而飞;园中的蟋蟀也会因你操琴而奏……你是化育万物的春风;因你勒格贝不会再有寒冷的冬天。我的话似乎违背了自然规律;但我的心确实如此。心里青春常驻确乎比时序的春天更为重要。
康妮;你不知道;自你走后;我是多么孤独啊!给我做伴的只是我的影子。在熄灯之后;连影子也丢弃了我。那时只有一缕长叹;萦绕在我的床头枕边;昼夜相随不去。
这时就有回忆出来了。这回忆像由一条痛苦的长线穿着颗颗泪珠;闪耀着清冷和凄凉。
难道人生就是痛苦穿着的颗颗泪珠吗?我知道现在你遇着了难题。这道题由一个人解可能得不出正确的答案;如果把几个人的智慧集中起来;来解此题;答案很快就能得出来。我与波尔敦太太已把此题解完了;而且答案是完全一致的;那就是回到勒格贝来;重做男爵夫人。这对你对我都有莫大的好处。一个人只身飘流在外是不容易的;我想;对于这一点你比我体会得更深。
勒格贝庄园时时敞开它宽大的怀抱;准备迎接天涯归客!至于孩子的问题;我只说一句话就够了:勒格贝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人哪!我派遣你的朋友波尔敦太太亲自送去这封信;足见我对此事的重视。
恭盼佳音!克利福德于勒格贝康妮看完了这封信;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她颓然地坐在床边;半晌不发一言。几滴眼泪落在信纸上;把字都洇得模糊了。
波尔敦太太看出了康妮的感情变化;就凑到她的身边;也在床边坐下;极力选择着字句;慢慢地说:“克利福德先生的心是一片至诚的。康妮;到了该回旧巢的时候了!”
康妮把两眼擦干;苦笑着说:“爱薇;我的朋友;我问你一句话:你看见过从笼中飞出的鸟;还会自动飞回来吗?现在看来;你对康妮只是了解了外表;并没了解内心啊!克利福德先生肯定是让你白跑一趟了!”
波尔敦太太诚恳地说:“朋友;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最好不要使性弄气;要看到严峻的现实:现在你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
康妮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她把波尔敦太太拉到窗前;指着空旷的田野说:“爱薇;你为了完成使命;竟如此不顾事实了。眼前这二十多公顷好地和农庄的所有房产;都是我的!怎么能说我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呢!”
这时;爱丽丝进来了;她把账簿递给康妮说:“所有的玉蜀黍都卖掉了。我和莫里斯大体算了一下;光这笔钱就可以和今年的投入持平了。如果把大豆全部卖掉;你今年的收入就可以赚半个莫尔农庄。康妮;干下去吧;我与莫里斯会继续帮你的忙。”
康妮说:“我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没有你们夫妇的真诚相帮;我康妮能算个什么呢?怕至今一粒粮食也种不出来!”然后她把波尔敦太太介绍给爱丽丝;“这是我在勒格贝的好友;波尔敦太太。”
爱丽丝急忙上前;抓住波尔敦太太的手;高兴地说:“久闻大名了。你给康妮写的那些信;文辞多么美呀!别说康妮;连我这个村野之人都感动了!你就是所说的作家吧?”康妮调侃着说:“她不是作家;如今却成了作家的使者!她代表克利福德前来游说;让我重新飞回勒格贝的鸟笼里……”
快嘴快舌的爱丽丝没等康妮把话说完;就急忙抢过话头:“就是金条编织的鸟笼;它的功能也是禁锢自由的灵魂。我们已是在大自然中自由惯了的鸟;一时也不能在鸟笼中生活。波尔敦太太;你转告那位男爵;让他赶快收起这非分之想吧!你就说;这是一个名叫爱丽丝的村妇说的!”
波尔敦太太语无伦次地说:“我一定转告。但勒格贝是一片自由的天地;不是金条编成的鸟笼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
爱丽丝哈哈大笑:“波尔敦太太;我的朋友;既然我们都是女人;就不要为芝麻点的事心存芥蒂。
我向你正式发出邀请;在你回英格兰的时候;顺路到我的农庄看一看吧!”
波尔敦太太也笑了;她喜欢上这个快嘴快舌的小妇人了:“现在我正式宣布;爱丽丝是我的好友了。
明天我一定到你的农庄去观光。”
三个女人的心又交融在一起了。
第二天;波尔敦太太果然跟着爱丽丝走了;她将在莫里斯的农庄停留一天;然后从那里回勒格贝。
康妮送走了爱丽丝和波尔敦太太之后;觉得非常疲劳;头脑也有些发晕。她把一些杂事安排好了;就回了卧室里躺在床上休息。
她晕晕乎乎地似睡非睡;就觉得外面响起了隆隆的雷声;然后就听到不大不小的雨沙沙地下了起来。
在她的感觉中;此时已模糊了季节的界限:到底是秋雨呢还是春雨?一会儿;她的意识就有些不清了。
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了紧急的呼唤声;“康斯坦丝小姐;快起来;快起来!有重要事情向你报告……”
这是那个老杂役的声音。
康妮睁开眼睛;看见他满头大汗、满脸惊惧、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地站在她的床前。
康妮急忙翻身坐起来;吃惊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点说……”
谁知那老头反倒镇静下来;若无其事地坐在她床边的一把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开了———今天早晨;一阵轻雷过后;就飘起了绵绵秋雨。
反正在雨天也没有什么活计;他就披了一件破雨衣到湖中去打鱼。
虽然已是秋天;但湖边的芦苇和蒲草仍然茂盛。
芦苇白色的缨穗飘在微风里;引逗着一群群红色的蜻蜓。不时有鱼儿出水;然后又落到湖中;犹如灿烂的星星撒了下来。
他在苇丛中跳上小船;就向湖中心划去。小船泊在湖中;他就抡起了渔网。还没等那圆圆的渔网落下;他就看见有一个黑糊糊的东西在湖边上漂了起来。
他的胆子是很大的;连渔网都忘了收;就把小船摆过去。在离那漂浮物几码的地方;他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到底是谁呢?”他想。
他紧划了几桨;就到了那浮尸的跟前。那浮尸仰面漂着;在水中半浮半沉。这回他看清了那淹死的人的面容:瘦骨浚郡的脸已被水泡肿;但那满脸红髭须仍如往昔;杂乱地遮住了脸孔。
他大吃一惊:“梅勒斯先生———”
梅勒斯先生却眼睛一眨不眨地恶狠狠地望着他;一股冷笑倏忽闪过他那张浮肿的脸;然后就随着湖水的洄漩;围着小船转了一个圆圈儿;又半浮半沉地漂走了。
老杂役赶忙划船追了过去;并抄起带钩子的长竿往那浮尸上搭;就把那浮尸钩住了。他把梅勒斯的尸体拽到船上;刚想往岸上划;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尸体在一瞬间竟然变成了一具缠满水草的骷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杂役再次大吃一惊。
随着他的一声惊叫;那骷髅立刻又变成了梅勒斯的尸体。
他赶忙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原来是眼睛花了!他把小船靠在湖岸上;费了不小的力气;才算把那具尸体拖到靠近湖岸的草地上。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仍然认定这个淹死的人是前几天失踪的梅勒斯。
他把绊腿绊脚的破雨衣甩在湖边的草丛中;吃力地向农庄跑去
他坐在康妮的床边;这样讲述着在湖上发生的事情。
康妮听了他的讲述;再也坐不住了;就招呼奶娘等人;也没披什么防雨用具;在细雨中;就往湖边拼命跑去。
他们到了湖边;老杂役把他们领到方才放梅勒斯尸体的地方。可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老杂役看到的已不是淹死的梅勒斯;而是那天捞出的那具骷髅。
他抱愧地对康妮说:“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