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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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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家品挎着猎枪,脚步一飘一飘地往回走,傍晚的时候,到了一个山垭口上,灌木丛里突然伸出两杆老毛瑟枪指住他喝道: 
  “站住!什么人?” 
  一个人走上前来,夺了他的枪,不由分说,反剪着他的双手往山上走。幸好这时遇到芦柴塘的田奉池,他是一个侬家人,他说他知道杨家品,是个穷人,抓住杨家品的两个人才松了手。田奉池告诉杨家品说,我们是红军,是共产党的队伍。他说,你的家乡核桃树村今天中午被沈希堂占据了,晚上我们要去夺回来,你反正回不去了,又有枪,跟着我们干吧! 
  这天深夜,杨家品为一个连的游击队带路,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核桃树村。国民党军被打得落花流水。沈希堂在逃跑的时候,手臂中了杨家品一枪,虽然只是擦伤,但也让他受了半个多月的罪。 
  杨家品立了功,又从村子里带出五个同他一起靠打长工或短工过日子的青年,因此刚参加红军,就当了小队长。半年中间,打了许多仗,有胜仗也有败仗,负过两次小伤。战斗间隙,部队有人教文化,教唱歌跳舞,有许多乐趣。但是部队上那时不准喝酒,因为部队里有过很多喝酒误事,打败仗死人的教训。这一条纪律使他难以忍受。不打仗的时候,他特别想念陶正发,想跟他一起喝酒。他不时地在心里叨念:“半年了啊!” 
  终于,领导上给了他一个侦察任务,他就连跑带跳地离开部队,直奔老熊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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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一个有泉水的地方吃中饭,老陶背出来的包谷粑粑非常可口。滇南的包谷粑粑有两种,一种是老包谷做的,而另一种是嫩包谷做的。老陶带的是后一种,是把嫩包谷磨成浆,包在包谷叶子里,蒸熟而成,其味鲜甜,有新鲜包谷的清香。不过老陶带来的包谷粑粑里,掺了一些野菜,饿饭的日子刚刚过去,人们还心有余悸,有一点粮食也要节省着吃。但是这种掺了野菜的包谷食品,在我这个年轻人吃起来,比不掺野菜的更好吃。我们都吃了很多,连风也吃了两个,直到把老陶背包里的粑粑全部吃光,才站起来继续前行。 
  走着走着,我发现风不见了,这个白色的精灵,像一道电光一样闪入林间深邃的草丛中,消失了。太阳像千手观音一样,向森林伸出她千万只金色的、修长的手臂,抚摸着森林中的生灵。据说随着森林的缩小和人们频繁的打扰,老虎、豹子、老熊这些大兽早就没有了。我想这会儿,那些残存的野猪、狼、野猫、马鹿、麂子、破脸狗,还有蟒、小蛇,正在属于它们的某一个角落里,静静地待着,享受着阳光的爱抚。难道风发现了它们? 
  陶正发说:“就在这一片,风发现脚印了,那是麂子和破脸狗留下的。” 
  他带着我们去看脚印。我们像侦察员一样地在深深浅浅的草棵里、小路上和偶尔露出的一小片褐色的土地上寻觅着。“你们看,你们看!”陶正发蹲在小路上,指着他的面前说。在他脚下潮湿的、铺着落叶和树枝的小路上,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好不容易在他的指点之下,才看见两处像拐杖拄过的痕迹,他却说那是麂子的脚印。 
  覃家相这会儿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像一个旁观者那样站在那里,眼睛斜了一下那两个所谓脚印,一句话也不说,他似乎兴致不高,我猜测他还在想着他的大橡树。 
  陶正发说:“覃老师,你怎么了?不舒服是吗?” 
  覃家相说:“没事儿。分开吧。” 
  “那好,”陶正发说,“你们俩在那儿,我在这儿!” 
  我们按陶正发的意见,分别躲藏在两棵大树下的草丛中。两棵大树大约相距三十米,我们的视线,都朝向老林深处的方向。 
  “枪给你吧?”我对覃家相说。 
  “不,还是你拿着吧,”他说,“你也不常来。说不定你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这支猎枪呢!” 
  森林里的高大的乔木、小树、灌木和野草,合理地分配着立体的空间。同样,它们的绿色,一起点染着林中的光和空气,使森林幽静得像一潭绿色的深水,偶尔有几声鸟鸣,犹如几粒小石子,丢进幽潭里,幽潭还是幽潭,却显得更加深邃了。古人有诗说:“鸟鸣山更幽”,写得真是传神,不是亲临过深山的人,是写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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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陶正发家的火塘边,两个朋友在烤狗肉下酒。这条狗是老陶帮一个人治病,人家送他的,他杀了没有舍得吃,腌成干巴,等着杨家品。香油灯里添着两根灯芯,金秀不时地把它挑得更亮一些。酒一碗一碗,像水一样往两个山里汉子的嘴里灌。金秀不敢劝他们,也不敢先睡。 
  “老陶,告诉你吧,兄弟我参加红军了。”杨家品舌头在嘴里不灵便地打着转,“你也跟我们一起干吧,我当了小队长了。” 
  老陶以为他在说醉话。 
  “我这次出来,”杨家品又含含糊糊地说,“是来侦察沈希堂这个狗日的动静的,他的日子长不了啦!” 
  金秀走过来:“你们喝得太多了,我收了吧?” 
  陶正发摆摆手,让她走开。 
  杨家品双手抱起酒罐,准备要给老陶倒酒。这个酒罐已经是七八十年前的旧物,因为经过陶正发家三代人的双手的抚摸,变得光滑无比,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深棕色的油光。杨家品抱着酒罐,他的脚在火塘边弯过去拐过来,他觉得有点不对,感到要不是地不平的话,就是房子建歪了,否则自己怎么会走不稳路呢?他走到陶正发身后,陶正发站起来说:“我来倒!”杨家品说:“不行,老是兄弟你倒,我也要倒一回!”他把酒罐子举高一点,让它倾斜,但酒没有出来,因为所剩无几了。他奇怪地“咦”了一声,又试图让罐子更倾斜一些,不料酒罐却突然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跳到地上,自己把自己摔成了无数碎片……假如有个古董商人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无比痛惜,但是没有古董商人在场,在场的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换了一个酒罐,仍然不停地喝着、说着,但他们显然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了。 杨家品哼起在红军里学会的歌,只是已经不成曲调: 
  豌豆芽,才发芽, 
  背时的蒋匪就拔了它: 
  对门的哥哥才长大。 
  背时的蒋匪就抓了他。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倒在了火塘边。金秀过来把火捂好,吹了灯。 
  这一夜狼没有叫。但后来狗叫起来了,先是一两声,后来就渐渐热闹起来,半分钟之内,全寨子的狗都叫了起来,狗叫声像暴雨、像洪水一样淹没了整个寨子和山野。两个男人都惊醒了,一齐蹦了起来。 
  “上屋顶!”杨家品说。 
  天刚蒙蒙亮。 
  陶正发看见许多支枪像收割过又干透了的包谷桩似的,从土埂下面齐刷刷地伸出一截来。 
  有人喊:“杨家品,你被包围了,乖乖地出来向你沈老爹投降吧!” 
  “陶正发!”这是沈希堂的声音,“我只是来抓杨家品,还有来带项金秀的,你把他们放出来,我们不伤害你!” 
  原来沈希堂在得知杨家品参加红军,并且打了自己的手臂一枪后,就一直在寻找机会报仇。昨天晚上,杨家品才一到老熊寨,就有人来向他报信,他赏了报信人两块法银,亲自带了十几个人来捉杨家品;原先又听人说项金秀嫁了陶正发,就认为这次行动是一举两得的买卖。他指挥手下的人把陶正发家的房子团团围住,自己则隐蔽在更远的大石头后面,声音从那里发出来,但不见人。 
  一个士兵从土埂下冲出来,他似乎是要去侧面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却被杨家品一枪撂倒,赶快滚回土埂底下,哎哟哎哟大叫。  对方没有动静了。  天上厚厚的云彩还没有散开,可是好像是被杨家品的枪声惊醒了似的,这会儿在靠近山头的地方,裂开了一条缝,仿佛是一只细长的、刚刚睁开的朦胧的眼睛。于是山逐渐地清晰起来,山上的树林现出了绿色。笼罩着寨子的薄薄的雾气正在散去,东一间西一间的房屋里外,在雾和树枝的掩护下,人们从窗口,墙角,或是匍匐在屋顶上惊慌失措地观察动静。近几年,这一带经常发生战斗,这里的山民们像听惯了枪声的鸟儿一样,已经见惯不惊了。撵山狗老黄在屋子里不停地狂吠,项金秀哆嗦着小声呵斥它:“不要叫!”它停一阵,过后又大叫起来。 
  杨家品悄悄爬到老陶身边。 
  “能不能让狗把沈希堂引出来?” 
  “能。好办法!”老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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