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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 2007年第02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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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最重要的任务:“加工和分泌蜂蜡。”它们只有这样辛勤劳作,才能得到集体的信任。梅特林克得出一个严肃的结论:蜜蜂的生活离不开个体之间的密切交往。不论个体的蜜蜂飞到哪里,“如同游泳者要定时回到水面上换气一样,它也必须定时回去呼吸群体的气息,否则就有死亡的危险。若是离群独居,蜜蜂在几天之内就会孤独地死去。” 
  这一事实是残酷的,也可以从相反的角度去理解,集体给予个体的快乐是如此巨大,以致它必须像一个吸毒者依赖鸦片一样,从中找到梦幻般的幸福感受。这样,一群蜜蜂就可被看作是一只蜜蜂。“在蜂群中,个体微不足道,它仅仅是一种附有条件的存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因素,物种的一个长有翅膀的器官。它的一生全都奉献给了它参与构成的那个由无数成员组成的、不断更新的生命。”正因如此,蜜蜂的国度成为社会观察者的最好样本,在产蜜的膜翅目昆虫中,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家蜂文明进化的各个历史阶段。在梅特林克看来,这样一个苛刻的蜜蜂国度,个性被“国家”所吞噬,而这一“国家”亦“成为专制而又不朽的未来形象的牺牲品”。 
   
  三 
   
  单单谈论蜜蜂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仅仅是一种生活闲暇中奢侈的猎奇行为,它显然不具备更为深广的价值、意义。梅特林克也不会以惊人的耐力,通过细心观察为我们提供一些用来消遣的闲话。他是想从神秘的蜂房中找到一面可以映射我们的镜子,重新确定我们的肖像轮廓。他说: 
“人有能力不服从大自然的法则,至于他是否正确应用这一能力,则是他道德生活中最严肃也是最糊涂的问题之一。不过,在与我们不同的世界中去捕捉大自然的意志,并未因此而显得索然无味。”也就是说,我们在自己习见的生活中,已经运用自己的能力在某种意义上修改、歪曲了大自然的意志,所以只有在这些膜翅目动物的每一个动作中,才能重新找到大自然赋予生物世界的原始意义。 
  因为,“大自然的意志在膜翅目昆虫的进化中显现得非常确定,而膜翅目昆虫是除了人之外地球上最富于智慧的生物。”梅特林克进一步推测,“大自然似乎追求物种改良,但它同时又表明,它不愿这样做,至少是在这样做时必须损害个体的个性自由、权利和幸福。随着社会的形成和发展,其每个成员的个人生活亦随之缩小。凡是出现进化的地方,它都是个人利益越来越完全地为总体利益牺牲的结果。”另一个例证是,“熊蜂的工蜂并不想放弃爱情。而我们的家养蜜蜂却终身处于贞节状态。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看到,为了群体的幸福与安全,为了使蜂房在建筑、经济和政治方面更加完善,它会放弃所有的个人福利。”这意味着,大自然的意志还处于不成熟状态,它至少在这里显现出其矛盾、摇摆和不确定的一面。也就是说,即使是全能的上帝,也在充满选择可能性的十字路口徘徊、犹豫不决。 
  当然,我们不可能完全窥透自然的秘密,人类也许永远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否则,我们就有僭越之嫌。无论是蜜蜂,还是我们自己,凡是我们不可了解的,不可理解的,不能了解和理解的,都属于命中注定。物种一代代相传,一代代几乎是重复生活,一代为下一代不断付出牺牲,它们究竟为了什么?梅特林克对这一现象,感到迷惑不解。他说:“物种的上一代对下一代的爱,难道是命中注定的吗?人类也存在这种命定性,但较之蜜蜂,这种命定性的强度与规模要小一些,从不会作出如此巨大、如此普遍和如此意见一致的牺牲。我们服从的什么可预见的劫难可与蜜蜂的劫难相对应呢?我们对此一无所知,犹如对那像我们观察蜜蜂一样观察我们的生物一无所知。”他的推测带着几乎是绝望的痛苦,就是说,也许我们所不知道的,上帝也不会知道。 
  梅特林克的苦恼来自形而上学的推理,尽管他似乎运用了自己所掌握的一部分知识和经验。他写蜜蜂、写蜜蜂的生活及其规律性,写蜂房里的种种故事,实际上仅仅是为了讲述我们自己。他所表达的乃是人生的迷茫。他试图得到所有的答案,但是每每在解答的过程中都会遇到问题的极限。他想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事实进行一步步推理,发现现有逻辑总是不能顺畅地使他找到简洁的方式,最后又要陷入另一个迷宫。几乎是所有物种一代又一代传承,是什么力量推动它们向前、向前、一直向前?就像无数乡下人急匆匆地去赶一场庙会,就像已经买了票和尚未买票的人们,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前往剧场,就像所有的物种要去赴一个盛大的宴会,或赶往同一个地点,以便见证一个精彩的结局,一代又一代付出莫名其妙的牺牲,将最后的那一观赏者推到时间的尽头。可是,那里究竟有什么? 
  在我们以及和我们同在的所有物种中,都包含了同样的基因、同样的目的性。造物主为了某种目的设计了同样的程序和计算芯片,并将其植入了我们的身体。从我们出生一直到死亡,我们从未摆脱来自自身的某种控制性力量。然而,我们却不可能充分理解自己的行为价值。我们总是依凭本能行动,将与生俱来的意图贯彻始终。当我们从别的生物那里回到自身,突然发现,我们所做的是否都值得?它的价值究竟与我们在哪些方面具有关联性?我们仅仅是通往天庭的梯子上的一节脚踏板,别人的脚步在我们肩头发出轻轻的一响,我们已经完成了使命,随即被废弃。梅特林克看到,那些在蜂房走廊上工作的工蜂,在忙着搬迁新居。每一只工蜂都必须带够可供五六天食用的蜜,即使它们也未必能够弄清,自己究竟是怎样运用巧妙的化学配方来提炼蜂蜡,以便建造新居。它们可以在漆黑的环境中工作,它们究竟依赖怎样的照明方式?难道黑暗中为它们设有专门的、我们看不到的灯?它们什么都不清楚,但是它们一直在做,并且能够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然而,“未来的观念是如此强烈,面对这样的不确定性,面对死亡的危险,也没有任何一只蜜蜂动摇。”这是梅特林克对蜜蜂群体的评价。这是英雄主义、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的混合物,未来就是一切,它的意义已经使“现在”动摇了,“现在”可以说并不存在。于是,梅特林克发问:“必须承认,似乎带有自觉性而实际上富于智慧的伟大力量——因为在其安排和捍卫的生活中总是存在着智慧——也会陷入迷雾。这种情况可能存在吗?当我们抵达自身意识的极限时,最高级的智慧也会出现失误吗?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该向谁求告呢?”这是对世界看似意义明确、实际上充满盲目性的极好论证。即使从最高级的层面上俯瞰,这个世界在很多时候,也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安全可靠,因为其运行系统的每一个部分都不能保证其选择的正确性。 
  令梅特林克痛苦的是,“大自然是否关心保持在它的地底下处于激动状态的一切事物的生命?或者——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与此相反,一切生物都注意采取措施反对那些给予它们生命的力量?这一问题至今没有答案。我们根本不知道,物种的保持是违背最高意志的可怕意图,或者与这些意图无关,还是完全依赖于它们。”正因为他观察得太仔细了、他掌握的资料太多了、他默记在心中的事实太纷繁了,他才得不出什么可靠的结论。在某种意义上说,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感到大自然本身的神秘,也就越对我们以及周围的事物一无所知,我们在思考中正在远离自己,远离一个个曾经认为是正确的判断。真理正是以这种令人敬畏,而且耐人寻味的方式包紧自己、拒绝我们的解读。 
   
  四 
   
  在中国悠久的、辉煌的文学史中,我们几乎是完全缺少了梅特林克这一类型的作家。梅特林克不仅仅是一个个体作家,他代表着一个类型,一个稀缺的文学品种。我们不缺少擅长抒发感情的作家,不缺乏不断思考自身命运的作家,也不缺少充满幻想的作家。恰好我们缺少了善于观察其他生物世界的、带有科学家性质的作家。中国文学的源头从最早的民间诗歌开始,经过贵族阶级的雅化淘洗,自觉地沾染上以国家民族为主旨的政治色彩,个体生命处于被抑制的状态。中华民族更是一个热爱历史、注重历史的民族,很早就形成了记录历史的习惯。文学家也养成了在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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