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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晚空腹时教,周围环境要安静,无嘈杂声音。教的话音节应先少后多,一句学会后再教第二句。每“说”清楚一次便赏给鸟喜欢吃的食物。像香蕉、昆虫等。需多次重复,一般学会一句需三至七天,能学会十句话的为优秀者。
看到这里,我和简简相视而笑。简简说,原来如彼。
跟着她又踌躇满志了:可把我折腾得不轻,明天再接再厉。我就知道之前是不得其门而入。
我说,又来了,放什么马后炮。
简简就嘻皮笑脸地说,嘻嘻,过奖,其实放的是马后屁罢了。
我对简简发不来脾气,因为她糟蹋起自己,比我还不遗余力。
吃了饭,我在书房里上了会儿网。外头安安静静的,我心里好生奇怪,想今天见鬼了,简简居然没在客厅里哭哭啼啼地追韩剧。
出去一看,简简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是本很厚的书,作失神状。
我说,老婆,你可是有阵子没阅读了。我走近了,把封面翻过来,竟然是本《汉语大词典》。简简烦躁地打开我的手,哎呀,我这页作了记号呢,别烦我,起名字呢。
简简捧着本词典,蹙眉沉思,失魂落魄,在酝酿一个名字。我很欣慰地恍然了。
这一刻,我有些感动,觉得简简浑身散发出母性的光辉。不过我还是给出了理性的参考意见,亲爱的,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不用这么深谋远虑吧,不急。
简简抬起头,一脸茫然:鸟怎么分男女。
我泄气极了,算你狠,以为你在关心我们的下一代呢。
简简不答理我,专心致志地窝在沙发里继续发癔症。
简简跑到CD架跟前一阵乱翻,突然惊叫一声,举着一张CD郑重地回过头来,对我说,有了,就叫“谜”。
简简手里是一张Enigma;她最爱的“谜”乐队。
我们的,具体说是简简的鸟,被正式命名为“谜”。
简简对着露台大声地喊:谜。
“谜”扑闪了一下翅膀,在笼子里发出一声钝响,它被吓了一跳。
简简说,为谜起了名字,她要庆贺一下。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简简洗过了澡,光溜溜地钻进我的被窝。
对于我们的夫妻生活,简简向来是采取“明示”的态度。简简说,她要的就是古希腊式健康明朗的性和爱,一切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的面纱都是需要扬弃的。因此,我对她的响应也一向十分“明朗”。因为年轻,我似乎没有力不从心过。
也因为简简的兴之所致,和我缺乏应有的思想准备。稀里胡涂的简简算错了安全期,我们一次燕好之后有了确凿的成果。
关于这个孩子的去留问题,我和简简有过相当激烈的争论,我认为由于简简的年幼无知和我的事业无成,这个孩子的到来将会搞得我们手忙脚乱。简简的态度十分强硬。在作总结陈辞的时候,她用了一句很深刻的话一锤定音。她说:这孩子我是要定了。毛果,你别以为你生下来比我多了个把儿就能怎么地,这孩子就是我将来攥住你的把柄了。
由于简简一向把话说得触目惊心,到了我有了还口之力的时候,大势已去。
今天,我搂着简简温热的身体,却突然觉得心不在焉。
简简的体味莫名地发生了某种变化,似乎是身体内部的腺体所分泌出的某种气息,变得温柔醇厚了,有些来自雌性的克制与抗拒的信号,对我发出了警示。
我很诚恳地问她,宝贝儿,这样会不会对孩子不好。
简简说,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孕期适量的性生活是可以促进胎儿发育的。
我有些吃惊,还有这样诲淫诲盗的蒙古大夫。
我正在踌躇,简简突然忧心忡忡,毛果,你不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吧。
为了证明简简所言为虚,我必须在短时间内一振雄风。
简简的主动终于令我六神无主。我的欲望在刹那间膨胀起来,我们终于交缠在一起了。我们像两只心无城府的小兽,肆无忌惮地堕入了欢愉。
这时候,我正在无边无际的欲海里游弋,我正喘息着,雄心勃勃地要登上一个浪尖。
突然,“嘎!”高亢又刺耳的叫声。我头皮一紧,这没来由的一声,把我实实在在地甩到了礁岩上。我痛不欲生,迅速地疲软下去了。
简简从我身子底下钻出来,没心没肺地大笑。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我有些恼羞成怒,捡起一只拖鞋,朝着笼子使劲地砸了去。嘎,又是一声,扑腾完了,谜煞有介事地看着我,直勾勾地,眼里射出了冷漠的光芒。
我垂头丧气了。
第二天是周末,应简简的指示,训练谜说话的工程正式启动。为了表示我的宽容大度,我必须积极地参与进去,尽管心里满怀着恨意。
简简本着赏识教育的原则,准备了一大堆的核桃仁和花生米。
简简把上次我给她找的资料打印下来了,一共几句话,她还十分迂腐地用红笔在上面划了又划。简简重温了一下重点,严肃地说:
现在我们开始给谜捻舌,毛果,把笼子打开。
我说,你捻你的,我在旁边给你当副手。
简简不耐烦地说,让你开你就开,它要是咬我怎么办。
我嘿嘿冷笑,就知道你是叶公好龙。我打开笼门,小心翼翼地把谜捧出来。谜还算配合,并没有一惊一乍的表现。还没咋地,简简又开始对它赞不绝口,我都快给她烦死了。
简简又捧出了一小碟子灰来,我很好奇,问她,你打哪儿弄的香灰,不会是蚊香吧?简简不屑地说,嘁,蚊香有毒你知不知道,我会有你那么丧心病狂?她接着轻描淡写地说,昨天晚上,我烧了你几根烟。
我心里一惊,我的万宝路啊。自从简简怀了孕,我烟瘾一上来,就只好楚楚可怜地蹲在角落里嚼茶叶。好你个林简简你在家里搞禁烟运动,为了只破鸟,竟然自己冒自己之大不韪。
“用手指沾上香灰,伸到鸟嘴内,使香灰包住鸟舌,然后从轻到重地进行揉捻。”简简吐字清晰地读完了以上的段落,然后和我大眼瞪小眼。突然,她很粗暴地吼起来,毛果,你怎么还愣着,揉捻,揉啊。
我也火了,我说林简简,你不要欺人太甚,没看我正攥着鸟啊。简简说,那好,我摁着它,你来揉。
我没心思跟她理论了,避重就轻,世上唯女子与鸟难养也。
我捏了把烟灰,使劲撬开谜的嘴,要往里头塞。简简手腾不出,死命踹了我一脚,说,有你这样的么,要噎死它啊。讲点策略好不好,核桃仁。
这鸟到底头脑简单,看见我手心里的核桃仁,经不起诱惑,张开了嘴。我趁机把沾了烟灰的手指头伸到它嘴里。我还没捏住它的舌头,它已经醒觉了我的暗算,努力地甩了甩头,把嘴腾了出来,照着我虎口就是一下。
这一下是往死里啄的。没怎么耽误功夫,就看见暗色的血流像条红色的蚯蚓从我手上蜿蜿蜒蜒地爬下来了。谜很敌意地看着我了,黑色的眼睛里是很恶很残的光。它在简简手里挣扎了一下,好像不是为了脱身,是准备了更为猛烈的进攻,蓄势待发。
简简惊惶失措地看看谜,又看看我。
我举着血淋淋的手,终于气急败坏地说,靠,比老鹰还凶,有这么样的八哥吗?
四
几天以后,我们楼下的吴胖子解答了我的疑问。
吴胖子是我们这片儿收废品的山东人,隔阵儿就上我们家来,因为跟我们,总是“有生意做”。简简心血来潮订了太多的大刊小报,没时间看,归置归置用葱皮绳一捆,新崭崭地就扔给胖子了。
这回吴胖子来了,看我右手上缠着一层层的纱布,就大呼小叫地表示关心:呀,毛老师,受伤了呀,咋弄的?
我心里就有些酸楚,除了林简简,天下人对我都挺好的。
我大事化小地挥挥手,没事儿,给鸟啄了一口。
吴胖子就大惊小怪地问道,啥个鸟,这厉害?
我就朝露台上努努嘴。
吴胖子过去看了,转过头来,是个很迷惑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的:你们这些知识分子也是,养什么不好,挂个乌鸦在家里,怪不吉利的。胖子说完了,就看到我比他还要迷惑的脸。我回过神来,终于说,胖子,说话要负点责任啊,这鸟叫八哥。
胖子又过去仔细看了,很负责任地说,八哥我养过,翅膀底下有两道白杠杠,这个没有。这就是乌鸦,我们乡下叫老鸹,专吃死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