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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祸-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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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取出一盒,拆开,在嘴上叼了一根。
  女人问:“你说实话,我的样子好看吗?”男人说:“好是好,可人家会说闲话呀。一个乡里人,打扮得洋里洋气。人会说山西骡子学驴叫呢。”女人恨声恨气地说:“叫他们说去!你越怕,他越说,见不得叫花子端鼎碗,管他呢。”丈夫说:“不管就不管……头发还是辫住的好。”“不辫!”改改妈气恨恨地说了一句。
  路上人很多,见了改改爹,都问啥时来的。改改妈就给丈夫使眼色,叫他掏烟。烟一递,气氛越加活了,都说还是国家干部好,月月有个麦儿黄,不像农民,土里生土里长,到老还叫土吃上。改改妈听了,就眯着眼睛笑。
  粉丝厂门侧的洼处已挤满了人,大多提着桶子候在那个出糊水的水泥罐前。改改妈看着表,知道放糊水的时间还早呢,就不去凑那个热闹。再说,她今日来这里又不是为了拉糊水。她发现许多女人都望她的丈夫,目光很粘乎;但却不明里望她。偶尔,也有女人装做不经意的样子瞅她一眼,但马上又会把视线转向别处。倒是有不少男人望她,目光很热,但改改妈不在乎男人的反应。她今日的一切不是为了吸引男人,而是为了叫女人嫉妒。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因为女人们的表面往往和内心相反,她们越是故作淡漠,心里越是翻着醋浪。她从眼睛的余光里发现几个女人在远处叽叽咕咕朝她指指点点,到了近处却将视线移向百米外的一头老牛。她偷偷笑了。
  丈夫正在给男人散发香烟,脸上带着那种外交官似的笑。那笑充满优越感,和接烟人脸上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很像一个修养极好的贵族在帮助流落街头的老人,其真诚虽无可挑剔,但总叫人感到一种施舍的味道;贵贱高下的对比十分明显。改改妈看着丈夫新崭崭的衣裤和那件充满富足韵味和派头的呢子外衣,又望望“她们”的丈夫们那因常拉糊水而变成黑亮铠甲的衣裤,心里充满了快意的满足,她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丈夫递烟引起的廉价热闹很快消失了,男人们本能地把目光集中到突然间鲜亮起来的改改妈身上。这种注目礼是肆无忌惮的。改改妈甚至觉得有凉风在进入她的肌肤。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她并没有觉察到这是男人们的一种自然本能的行为,而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打扮出了啥毛病。她想到了那个叫“马帮子”的女人几天前竟没留意自己的袜子已褪到前脚掌上,露出了一个结满垢甲的脚面。她想:是不是自己披着头发不好看,显得像妖精一样?她可不想给人一种妖精的感觉呀;或者衣服和裤子色彩搭配不好显得难看;或者有其他意外的缺陷,诸如裤缝偏了等等。她装做整理女儿衣服,低头复查了一遍自己的衣着,并没有发现鞋袜有“马帮子”的那种意外,只是溅了些土,使她有些不太舒服;裤子除裤脚处有几斑土星外,仍有一种耀目的新;裤脚上熨下的裤缝笔直地射向脚面,竟不打一个皱褶,衣服亦然。看惯了眼前土眉土眼的“她们”,她发现自己衣裤颜色太鲜艳了些,有些不合时宜,使她像一群灰乌鸡里夹了只孔雀那么扎眼。她有些后悔自己着意的“打扮”,打扮太明显反倒显出了自己的贱。她想起丈夫单位上的那些女人,似乎没咋打扮,可总叫人觉得很受看。想到这些,她越加后悔,后悔自己没选择那几件半新不旧但穿上显得非常得体的衣服。她懊悔自己有些喧主夺宾,而作为“宾”的丈夫恰恰是应该大“喧”特“喧”的,夫贵妻荣嘛。跟上秀才当娘子,跟上屠汉翻肠子,只要丈夫脸上有光,她脸上也就自然有光了。想到这里,她又偷偷看一眼丈夫,发现他正和几个老汉喧谈。他两臂环抱,显得那么自然洒脱,和电影演员一样,她又顺便瞅了一眼“她们”的男人,发现他们也不再像方才那样赤裸裸地用目光舔她了。几个女人在不远处叽叽咕咕,显然是在叨咕别人,但不知是不是在叨咕她。

丈夫(3)
  许多人的视线已集中到那个糊水出口处。改改妈看看表,知道快要放糊水了,就从车上取下小桶,装模做样朝出口走过去。那儿已经挤满了人,大多是女人,穿靴子,卷袖子,占着有利地盘。男人则负责传送,把女人抢到的糊水运到大路上车上的大桶里。女人依旧寸土必争地占据那个能抢上糊水的位置。改改妈因此吃尽苦头。她即使能侥幸占有一个位置,但在往道上大桶中运输的间隙,别人便乘虚而入鸠占“凤”巢。于是,一切得从头开始,挤,骂,抢,装,成了她难以摆脱的轮回。即使拼个满头大汗腿软腰酸,她那个大桶也从没满过。
  累倒在其次,最叫改改妈寒心的是受气。狼多肉少,当你一趟一趟挤出挤进,自然会有一些受害者被牵连离开他原来的位置。唾沫星马上会向你飞来。在这个特殊的竞技场上,她总是弱者。骂,她骂不过人,再说她不敢骂。因为动口的后面往往是动手。任何一个男人都可将她扔进那条污水沟。她终于发现,一个没有男人做坚强后盾的女人总是一个心虚的弱者。
  在村里其他劳动中诸如浇水时,改改妈照样觉出了自己的 惶。一个女人,半夜三更孤零零候在荒郊野外,凄酸可想而知。她怕狗,怕鬼,怕不安好心的男人。一夜,她叫一个老光棍按在麦田里欺负了一顿。她为此流了不少眼泪,却一直不敢给丈夫说,因为丈夫不相信一个男人能强奸一个女人。他说连熟悉门道的丈夫有时都做不到随意进出,谁能“强”行“奸”上一个跳弹得很凶的“陌生”女人。屁!改改妈心里骂他,她想说跳弹总得有劲嘛。但她不敢说出口来,反倒“就是”“就是”地迎合丈夫。
  改改妈最讨厌的女人是“马帮子”。这是个骚货,泼妇。见到她的时候,“马帮子”总要哼哼咛咛浪声浪气唱,一边唱一边斜眼望她,把丈夫在身边的优越感和快乐表现得淋漓尽致。改改妈忘不了某个黄昏,“马帮子”坐在男人拉着的架子车上夸张地笑,把腿软腰酸挪不动脚步的改改妈衬托得伤心了一夜。
  她和“马帮子”吵过好几架,或者说,“马帮子”骂过她许多次(因为“吵架”时,改改妈不敢还口)。她只还过一次口,就叫“马帮子”推倒在糊水沟里,弄得浑身都是泥。她不是打不过她,她相信,真正交起手来,“马帮子”不是对手,至少,她能打个平局。但她不敢打,她看到“马帮子”的男人恶狠狠地望她。她只有掉泪。她发现,自打那次被“马帮子”推下沟后,女人们见了她不冷不热的,似乎有些可怜她。她知道她们是惯于欺软怕硬的。
  “马帮子”一如既往地占据着一个好位置。改改妈鼻腔里冷哼了一声,她似乎觉得“马帮子”与往常不同,虽然说笑声很高,但高得极不自然,仿佛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某种东西。改改妈估计“马帮子”看到了她。——看不到才怪呢。她甚至能想象出“马帮子”见到她和丈夫时情不自禁的那种酸劲。这是肯定的。因为“马帮子”是个“见不得叫花子端鼎碗”的货色,见不得过得比她好的女人,她和她发生纠纷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忌妒改改妈花钱大方,想买啥就买啥,而她自己家的油酱醋全得从鸡屁股里往外抠。改改妈望着“马帮子”极力用外现的说笑掩饰自己内在醋浪的样子感到很开心。她转过身去,在男人丛中找了半天,才找到了毫不起眼的“马帮子”男人。他正蹲在墙根里,贪婪地吸着自己丈夫施舍给他的那支过滤嘴香烟。最惹眼的,是他的那双破球鞋,正咧着大口,露出了恶心的黑乎乎的脚指头。改改妈耸耸鼻头。她望着自家男人那双原本贼亮但此时被尘土罩得土头土脑的皮鞋,感到极不舒服,产生了强烈的想替丈夫拭鞋的欲望。她有些埋怨丈夫走路时不择地方。路上尽是坦土你可以不在路上走嘛,路旁地埂上不是照样可以着足吗?又想起丈夫是同几个拉糊水的男人一路喧谈来的,总不能叫他抛下谈话对象像袋鼠一样跳上地埂吧?心中便打消对丈夫的埋怨了,暗暗嘀咕道:“乡里就是糟糕,多好的衣裳也穿不出个眉眼。”
  即令尘土蒙蔽了丈夫皮鞋的贼亮,但相较于“马帮子”男人的破球鞋,对比还是相当强烈。改改妈用不着看“马帮子”就能觉察出“马帮子”正恶毒地看她。她估计“马帮子”肯定将两个男人对比过了,因自惭形秽而恶气上涌。改改妈快意地笑了,拢拢头发,扭扭腰肢,以便使“马帮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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