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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已到近前,从凸起的双峰下经过,唐娜指点道:“这就是妙手第一景——神笔写天幕。”
群贤仰首看去,双峰如同一对神笔,直指蓝天,似乎要在天幕上书写鸿篇巨制。大家欢呼雀跃:
“好风景,好地方,好去处。”
“好一个世外桃源,真是文坛福地。”
……
下船上岛,一条山道曲折而上。迎面一个新立大牌坊,鲜艳的字迹在阳光下有些刺目。不用说,这就是“山门第一坊”了。群贤定睛一看,上面写着:
妙手岛古今剽文化展示园
两旁立柱上刻着一副对联:
入此门来皆文贼也
转过身后又君子矣
文亦凡暗自喝彩:真大手笔也!转脸问唐娜:“这一定是‘九指神改’前辈的杰作了?”
唐娜傲然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群贤仰首观望,正在揣摩玩味,对“九指神改”的奇思妙想赞叹不已。只是一直仅闻其名,不识其人。此时纷纷猜测,相互打听:
“这‘九指神改’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我们是久闻了他老人家的大名啊,可惜没缘分见他呀。”
“你们谁见过,说说看?”
“其实,我这次来,不为了那百万大奖,就为了见一见这位剽界活神仙。”
……
沈万删几番欲开口,见唐娜望着他,微微一笑,沉默不语。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瘦高个道:“我虽然不认识‘九指神改’前辈,倒是听到一些传闻。”
唐娜轻声向文亦凡介绍:“这位是京都名牌大学的博士生导师,姓汪。”
文亦凡诧异道:“去年轰动全国的博导剽窃风波,说的就是他?”
九十三
唐娜点点头,一边领着大家往上走,一边听那汪博导侃侃而谈:“传说九指前辈出身书香门第,小时候家里很穷。有一年闹饥荒,他偷了生产队的一块红薯被人抓住了,拉到大队去批判,他父亲引为奇耻大辱,就上吊自杀了。他悔恨之余,剁下一根手指,发誓不再偷盗,从此就成了九指。至于后来怎样进入剽界谋生就不得而知了。但他以一手‘七似笔法’独步文坛却是事实。据说这路笔法高深莫测,常人能学得一招半式,就足以纵横剽界,闯荡文坛了。他的成名作《天衣》差点获得第三届‘文坛百奇奖’,是否属剽窃,至今争论不休,无人能举证出他剽自何处。”
又有一个肥头大耳的青年才子道:“不对,不对,你说错了。”
文亦凡小声问:“这又是什么人?”
唐娜笑着道:“他就是W省的师洹,三点水那个‘洹’,专门冒充以《谷风》一书入选‘文坛十奇’的文痴师桓,写《夜风》《晨风》《古风》《秋风》的那个。”
只见师洹转过身来,一边退着往上走,一边双手比画着道:“所谓九指,是他的笔名,并非真的九指。九指前辈出身乃是个教师,边教书边作文。凡是学生的作文无论好坏,经他批改后一定成为佳作。他天生是个文医,你文章哪怕有一点点的瑕疵,只要经他一改,定能妙手回春。后来名声传到了校园外,社会上不少文学青年经常遇到退稿,就慕名而来,请他指点,他就施展‘七似笔法’予以斧正,然后投到报刊社去,没有不成功的。日子长了,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神改’。”
“不对,不对,你们说的都不对。”一个姑娘的声音响了起来,文亦凡转脸一看,是“宵宵有约”。她是从另一艘游轮上下来的,只听她笑嘻嘻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嘿嘿,告诉你们,九指前辈原来是个编辑,‘文化大革命’时候‘战旗红’造反派命令他写大字报炮轰‘东风吹’造反派,他就写了一首批判诗,‘东风吹’造反派就寻着机会楸斗他。九指说,我是向着你们的。‘东风吹’的人不信。九指说,不信我念给你们听。他不知怎么一断句,意思就全变了。‘东风吹’的高兴了,把他放了。‘战旗红’的小将们又不干了,把他抓回去,要他交代罪行,他百口莫辩,一狠心,咬断了一根手指,用血写下原诗,重新断句,又变成了原意。结果两派的人谁也不能说他写得不对,这才在夹缝中得以求生。他就这样成了九指,后来人们说起这段故事,交口夸他是‘神改’。”
文亦凡悄悄问唐娜:“他们讲的谁对?”
唐娜笑了笑,道:“传闻嘛,总有些影子。”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人群中有人扑哧笑出声来:“这么说来,‘九指神改’岂不是典型的两面派?”众人大笑。
山道曲曲弯弯,向高处蜿蜒而去。群贤一边兴高采烈地谈论,一边亦步亦趋拾阶而上,一边转头四顾,指指点点。时而见工匠远处凿石,似造碑林;时而见樵夫山坡伐树,似辟新区;时而见工匠修竹断木,似搭新亭……大家疑惑道:“听说‘妙手八景’已经建成,怎么还在大兴土木?”
唐娜笑道:“文坛天天都在变化,时时都有新发现,这里当然也会不断有新景点出来。妙手岛要开辟成特色旅游区,当然不能满足于‘妙手八景’,天衣公司会逐步完善它。诸位,我们先安顿下来,再带大家一一游览怎么样?”
文亦凡已经为妙手岛古今剽文化展示园的奇妙构思所倾倒,哪里按捺得住,忙提议道:“时间还早,才九点多钟,不如先游为快。大家说,好不好?”
湖面之上,浩渺的烟霞,幽深的港湾,星罗棋布的岛屿,姿态各异的峰峦……群贤一路凌波而来,早被这变幻莫测,扑朔迷离的自然风光所陶醉,此时见妙手岛林木葱茏,风景秀美,哪里等得及,听到文亦凡的提议,轰然叫好。
唐娜微微一笑,道:“好吧,岛上有指路牌,大家自由行动,中午十一点到招待所集中。”然后一拉文亦凡的手道,“我给你导游,先去‘名人雕塑群’,让你看看文坛前辈们的庐山真面目吧。”
64
南山坡上,松柏交翠间掩映着好大一块空地,每隔百余米即有雕像一尊:有的头戴葛巾,秉烛夜读;有的鹅冠博带,援笔疾书;有的老眼昏花,青灯做伴。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有的半蹲半坐,有的半倚半躺。有的寻寻觅觅如沙里淘金,有的偷眼四顾似盗贼入室,有的持刀欲刺作杀人状……林林总总,百态兼备,各具情状。每尊塑像底座上都刻有人物传记。群贤三三两两地走进景区观赏,不住口地发出感叹。不少人拿出照相机、摄像机一边看,一边拍摄。
文亦凡备觉新奇,有些目不暇接。唐娜挽着他的手臂,一起欣赏。
前面有一尊古人雕像,这人白面微须,鹅冠博带,手持木简,目视远方,迎风而立,衣袂飞扬,飘飘然有士人之风。木简上刻着四个字:庄子解义。
文亦凡道:“咦——这不是晋代的向秀吗?”
唐娜微微一笑道:“不是,你低头看看碑文就知道了。”
九十四
文亦凡蹲下身来,只见碑文写道:
郭象,晋代文人。《世说新语·文学》记载,向秀作《庄子解义》,影响广大,然《秋水》《至乐》未注完而身毙。郭象注之,复加注《马蹄》一篇,乃将全书据为己有。故世有向本和郭本两种注释本流传。
文亦凡道:“原来是这样,天哪,我一直以为是向秀的大作。”
唐娜道:“据我师父考证,这恐怕是我国最早敢于行不改姓、坐不更名的剽界高人了。走,到那边再看。”拉着文亦凡的手向前走去。
众人三五成群地围着雕像看,不时发出“咦——”“啊——”“噢——”之类的感叹声。
唐娜专拣人少的地方去。她一直挑不到合意郎君,唯独和文亦凡待在一起感到愉快,心中时常有些后悔当初的放弃。今天正好有借口和文亦凡亲近,想寻回一丝从前的感觉。
走了百余米,见那边松树下有一座雕像前还没人去,就拉着文亦凡走过去。这尊雕像是个獐头鼠目的人,他躬着身子,转过头来,从肩上向后斜看,三角眼里透着警惕戒备的目光,活像一个小偷。他左手拿出一本书,书名叫《晋中新书》,右手捏着一支毛笔,在书上写自己的名字:何发盛。
文亦凡笑了:“这人我知道。《南史》有记载——郗绍作《晋中兴书》,给何发盛看。这人居然直截了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