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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倾怀之极。今因樊都官西行,奉书问动静,不一一。襄上子华端明阁
下。”此帖语简而情厚,初无寒温之问,寝食之祝,讲德之佞也。今风俗日
以偷薄,士大夫之獧浮者,于尺牍之间,益出新巧,习贯自然,虽有先达笃
实之贤,亦不敢自拔以速嘲骂。每冶书多至十数纸,必系衔,相与之际,悉
忘其真,言语不情,诚意扫地。相呼不以字,而云某丈,僭紊官称,无复差
等,观此其少愧乎!忆二纪之前,予在馆中,见曾监吉甫与人书,独不作劄
(zhá)子,且以字呼同舍,同舍因相约云:“曾公前辈可尊,是宜曰丈,余
人自今各以字行,其过误者罚一直。”行之几月,从官郎省,欣然皆欲一变,
而有欲败此议者,载酒饮同舍,乞仍旧。于是从约皆解,遂不可复革,可为
一叹。
孔氏野史
世传孔毅甫《野史》一卷,凡四十事,予得其书于清江刘靖之所,载赵
清献为青城宰,挈散乐妓以归,为邑尉追还,大恸且怒,又因与妻忿争,由
此惑志。文潞公守太原,辟司马温公为通判,夫人生日,温公献小词,为都
漕唐子方峻责。欧阳永叔、谢希深、田元均、尹师鲁在河南,携官妓游龙门,
半月不返,留守钱思公作简招之,亦不答。范文正与京东人石曼卿、刘潜之
类相结以取名,服中上万言书,甚非言不文之义。苏子瞻被命作《储祥宫记》,
大貂陈衍干当宫事,得旨置酒与苏高会,苏阴使人发,御史董敦逸即有章疏,
遂堕计中。又云子瞻四六表章不成文字。其他如潞公、范忠宣、吕汲公、吴
冲卿、傅献简诸公,皆不免讥议。予谓决非毅甫所作,盖魏泰《碧云騢》之
流耳。温公自用庞颖公辟,不与潞公、子方同时,其谬妄不待攻也。靖之乃
原甫曾孙,佳士也,而跋是书云:“孔氏兄弟曾大父行也,思其人欲闻其言
久矣,故录而藏之。”汪圣锡亦书其后,但记上官彦衡一事,岂弗深考云。
有若
《史记·有若传》云:“孔子没,弟子以若状似孔子,立以为师。他日,
进问曰:‘昔夫子当行,使弟子持雨具,已而果雨。弟子问何以知之,夫子
曰,《诗》不云乎?月离于毕,俾滂沦矣。昨暮月不宿毕乎?他日,月宿毕,
竞不雨。商瞿年长无子,孔子曰瞿年四十后当有五丈夫子。已而果然。敢问
何以知此?’有若无以应。弟子起曰:“有子避之,此非子之座也!’”予
谓此两事殆近于星历卜祝之学,何足以为圣人,而谓孔子言之乎?有若不能
知,何所加损,而弟子遽以是斥退之乎?孟子称“子夏、子张、子游,以若
似圣人,欲以所事孔子事之,曾子不可”,但言“江、汉秋阳不可尚”而已,
未尝深低也。《论语》记诸善言,以有子之言为第二章,在曾子之前;使有
避坐之事,弟子肯如是哉?《檀弓》载有子闻曾子“丧欲速贫,死欲速朽”
两语,以为“非君子之言”,又以为“夫子有为言之”。子游曰:“甚哉!
有子之言似夫子也。”则其为门弟子所敬久矣,太史公之书,于是为失矣。
且门人所传者道也,岂应以状貌之似而师之邪?世所图《七十二贤画像》,
其画有若遂与孔子略等,此又可笑也。
张天觉为人
张天觉为人贤否,士大夫或不详知。方大观、政和间,时名甚著,多以
忠直许之。盖其作相适承蔡京之后,京弄国为奸,天下共疾,小变其政,便
足以致誉,饥者易为食,故蒙贤者之名,靖康初政,遂与司马公、范文正同
被褒典。予以其实考之,彼直奸人之雄尔。其外孙何麒作家传云:“为熙宁
御史,则逐于熙宁;为元祐廷臣,则逐于元祐;为绍圣谏官,则逐于绍圣;
为崇宁大臣,则逐于崇宁;为大观宰相,则逐于政和。”其迹是矣,而实不
然。为御史时,以断狱失当,为密院所治,遂摭博州事以报之,三枢密皆乞
去,故坐贬。为谏官时,首攻内侍陈衍以摇宣仁,至比之于吕、武;乞追夺
司马公、吕申公赠谥,仆碑毁楼;论文潞公背负国恩,吕汲公动摇先烈;辩
吕惠卿、蔡确无罪。后以交通颍昌富民盖渐故,又贬。元符末,除中书舍人,
谢表历诋元祐诸贤,云:“当元祐之八九年,擢党人之二十辈。”及在相位,
乃以与郭天信交结而去耳。平生言行如此,而得美誉,则以蔡京不相能之故。
然皆章子厚门下客,其始非不同也。京拜相之词,天觉所作,是以得执政云。
为文论事
为文论事,当反复致志,救首救尾,则事词章著,览者可以立决。陈汤
斩郅支而功未录,刘向上疏论之,首言:“周方叔、吉甫诛猃狁。”次言:
“齐桓公有灭项之罪,君子以功覆过。李广利靡亿万之费,捐五万之师,虞
获宛王之首,孝武不录其过,封为列侯。”末言:“常惠随欲击之乌孙,郑
吉迎自来之日逐,皆裂土受爵。”然后极言:“今康居国强于大宛,郅支之
号,重于宛王,杀使者罪甚于留马,而不烦汉士,不费斗粮,比于贰师,功
德百之。”又曰:“言威武勤劳则大于方叔、吉甫,列功覆过则优于齐桓、
贰师,近事之功则高于安远、长罗,而大功未著,小恶数布,臣窃痛之!”
于是天子乃下诏议封。盖其一疏抑扬援证,明白如此,故以丞相匡衡、中书
石显,出力沮害,竟不能夺。不然,衡、显之议,岂区区一故九卿所能亢哉?
连昌宫词
元微之、白乐天,在唐元和、长庆问齐名。其赋咏天宝时事,《连昌宫
词》、《长恨歌》皆脍炙人口,使读之者情性荡摇,如身生其时,亲见其事,
殆未易以优劣论也。然《长恨歌》不过述明皇追怆贵妃始末,无他激扬,不
若《连昌词》有监戒规讽之意,如云:“姚崇、宋璟作相公,劝谏上皇言语
切。长官清贫太守好,拣选皆言由相至。开元之末姚、宋死,朝廷渐渐由妃
子。禄山宫里养作儿,虢国门前闹如市。弄权宰相不记名,依稀忆得杨与李。
庙谟颠倒四海摇,五十年来作疮痏。”其末章及官军讨淮西,乞“庙谟休用
兵”之语,盖元和十一、二年间所作,殊得风人之旨,非《长恨》比云。
二士共谈
《维摩诘经》言,文殊从佛所将诣维摩丈室问疾,菩萨随之者以万亿计,
曰:“二士共谈,必说妙法。”予观杜少陵寄李太白诗云:“何时一尊酒,
重与细论文。”使二公真践此言,时得洒扫撰杖屦于其侧;所谓不二法门,
不传之妙,启聪击蒙,出肤寸之泽以润千里者,可胜道哉!
张子韶祭文
先公自岭外徙宜春,没于保昌,道出南安,时犹未闻桧相之死。张子韶
先生来致祭,其文但云:“维某年月日具官某,谨以清酌之奠昭告于某官之
灵,呜呼哀哉,伏惟尚飨!”其情旨哀枪,乃过于词,前人未有此格也。
京师老吏
京师盛时,诸司老吏,类多识事体,习典故。翰苑有孔目吏,每学士制
草出,必据案细读,疑误辄告。刘嗣明尝作《皇子剃胎发文》,用克长克君
之语,吏持以请,嗣明曰:“此言堪为长堪为君,真善颂也。”吏拱手曰:
“内中读文书不如是,最以语忌为嫌,既克长又克君。殆不可用也。”嗣明
悚然亟易之。靖康岁都城受围,御敌器甲劚住;蜓蕴K掠芯杉婪
闲无所用,可以藉甲。少卿刘珏即具藁欲献于朝,以付书史。史作字楷而敏,
平常无错误,珏将上马,立俟之,既至,而结衔脱两字。趣使更写,至于三,
其误如初。珏怒责之,逡巡谢曰:“非敢误也,某小人窃妄有管见,在《礼》,
‘祭服敝则焚之’。今国家迫急,诚不宜以常日论,然容台之职,唯当秉礼。
少卿固体国,不若俟朝廷来索则纳之,贤于先自背礼而有献也。”珏愧叹而
止,后每为人言,嘉赏其意。今之胥徒,虽公府右职,省寺掌故,但能鼓扇
獧浮,愿赇谢为业,簿书期会之间,乃漫不之晓,求如彼二人,岂可得哉!
曹操唐庄宗
曹操在兖州,引兵东击陶谦于徐,而陈宫潜迎吕布为兖牧,郡县皆叛,
赖程昱、荀彧之力,全东阿、鄄、范三城以待操。操还,执昱手曰:“微子
之力,吾无所归矣。”表为东平相。唐庄宗与梁人相持于河上,梁将王檀乘
虚袭晋阳。城中无备,几陷者数四,赖安金全帅子弟击却之于内,石君立引
昭义兵破之于外,晋阳获全。而庄宗以策非己出,金全等赏皆不行。操终有
天下,庄宗虽能灭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