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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托其名,代之为主,放与他人,以取利息而共分之。”此放字所起也。
汉书多叙谷永
予亡弟景何,少时读书甚精勤,昼夜不释卷,不幸有心疾,以至夭逝。
尝见梁弘夫诵《汉书》,即云:“唯谷永一人,无处不有。”弘夫验之于史,
乃服其说。今五十余年矣,漫摭(zhí)永诸所论建,以渫予在原之思。薛宣
为少府,御史大夫缺,永言宣简在两府。谏大夫刘辅系狱,永同中朝臣上书
救之。光禄大夫郑宽中卒,永乞以师傅恩加其礼谥。陈汤下狱,永上疏讼其
功。鸿嘉河决,永言当观水势,然后顺天心而图之。成帝好鬼神方术,永言
皆妄人惑众,挟左道以欺罔世主,宜距绝此类。梁王为有司奏禽兽行,永上
疏谏止勿治。淳于长初封,下朝臣议,永言长当封。段会宗复为西域都护,
永怜其老复远出,手书戒之。建昭雨雪,燕多死,永请皇后就宫,令众妾人
人更进。建始星孛营室,永言为后宫怀好之象,彗星加之,将有绝继嗣者。
永始日食,永以《易》占对,言酒亡节之所致。次年又食,永言民愁怨之所
致。星陨如雨,永言王者失道,下将叛去,故星叛天而陨,以见其象。《楼
护传》言:“谷子云之笔札。”《叙传》述其论许、班事。《许皇后传》云:
“上采永所言以答书。”其载于史者详复如此。本传云:“永善言灾异,前
后所上四十余事。”盖谓是云。
玉堂殿阁
汉谷永对成帝问曰:“抑损椒房、玉堂之盛宠。”颜师古注:“椒房,
皇后所居。玉堂,嬖幸之舍也。”按《汉书·李寻传》:“久污玉堂之署。”
注:“玉堂殿在未央宫。”翼奉疏曰:“孝文帝时,未央宫又无高门、武台、
麒麟、凤凰、白虎、玉堂、金华之殿。”《三辅黄图》曰:“未央宫有殿阁
三十二,椒房、玉堂在其中。”《汉宫阁记》云:“未央宫有玉堂、宣室阁。”
又引《汉书》“建章宫南有玉堂,壁门三层,台高二十丈,玉党内殿十二门
阶,阶皆玉为之。又有玉堂、神明堂二十六殿。”然今《汉书·郊祀志》但
云“建章宫南有玉堂壁门”,而无它语。晋灼注扬雄《解嘲》“上玉堂”之
句,曰“《黄图》有大玉堂、小五堂殿”,而今《黄图》无此文。国朝太宗
淳化中,赐翰林“玉堂之署”四字,其后以最下一字犯庙讳,故元符中只云
“玉堂”。绍兴未,学士周麟之又乞高宗御书“玉堂”二字,揭于直庐,麟
之跋语,自有所疑。已而议者皆谓玉堂乃殿名,不得以为臣下直舍,当如承
明故事,请曰“玉堂之庐”可也。今翰林但扁摛文堂三字,示不敢居,然则
其为禁内宫殿明白,有殿、有阁、有台。谷永以配椒房言之,意当日亦尝为
燕游之地,师古直以为劈幸之舍,与前注自相舛异,大误矣!
汉武帝喜杀人者
汉武帝天资刚严,闻臣下有杀人者,不唯不如之罪,更喜而褒称之。李
广以故将军屏居蓝田,夜出至亭,为霸陵醉尉所辱。居无何,拜右北平太守,
请尉与俱,至军而斩之,上书自陈谢罪。上报曰:“将军者,国之爪牙也。
怒形则千里棘,威振则万物伏。夫报忿除害,朕之所图干将军也。若乃免冠
徒跣,稽颡请罪,岂朕之指哉!”胡建守军正丞,谓未得真官,兼守之也。
时监军御史穿北军垒垣以为贾区,建欲诛之。当选士马日,御史与护军诸校
列坐堂皇上,建趋至拜谒,因令走卒曳御史下,斩之,遂上奏曰:“案军法:
‘正亡属将军,将军有罪以闻,二千石以下行法焉。’丞于用法疑,臣谨以
斩。”谓丞属军正,斩御史于法有疑也。制曰:“三王或誓于军中,欲民先
成其虑也。或誓于军门之外,欲民先意以待事也。或将交刃而誓,致民志也。
建又何疑焉。”建繇是显名。观此二诏,岂不开妄杀之路乎?
知人之难
霍光事武帝,但为秦车都尉,出则奉车,入侍左右,虽以小人谨饬亲信,
初未尝少见干事也。一旦位诸百寮之上,使之受遗当国。金日磾(d0)以胡
父不降,没入官养马,上因游宴见马,于造次顷刻间,异其为人,即日亲近,
其后遂为光副。两人皆能称上所委。然一日用四人,若上官粱、桑弘羊亦同
时辅政,几于欲害霍光,苟非昭帝之明,社稷危矣!则其知人之哲,得失相
半,为未能尽,此虽帝尧之圣而以为难也。
馆职迁除
建炎南渡,稍置馆职,绍兴初,始定制,除监、少丞外,以著作郎、佐
郎、秘书郎二员,校书、正字通十二员为额,仿唐瀛州十八学士之数。其迁
出它司,非郎官即御史。唯林之奇以疾,王十朋以论事,皆徙越府大宗正丞。
自乾道以后,有旨,须曾任为县,始得除台、察,曾任郡守,始得为郎。三
馆之士固无有历此者,于是朝廷欲越次擢用者,乃以为将作、军器少监,旋
进为监,既班在郎上,则无所不可为。欲径■(j9)清要者,则由著迁秘郎
而拜左右二史,不然,不过兼权省郎,年岁间求一郡而去,而御史之除,皆
归六院矣。尔后颇靳其选,俟再迁寺监丞簿,然后命之。向时郡守召用,虽
自军垒亦除郎,今资浅望轻者,但得丞及司直,或又再命,始入省云。
容斋五笔
卷第七(十四则)
盛衰不可常
东坡谓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予每读书史,追悼古昔,未尝不掩卷而叹。
伶子于叙《赵飞燕传》,极道其姊弟一时之盛,而终之以荒田野草之悲,言
盛之不可留,衰之不可推,正此意也。国初时,工部尚书杨纷长安旧居,多
为邻里侵占,子弟欲以状诉其事,玢批纸尾,有“试上含元基上望,秋风秋
草正离离”之句。方去唐未百年,而故宫殿己如此,殆于宗周《黍离》之咏
矣。慈恩寺塔有荆叔所题一绝句,字极小而端劲,最为感人。其词曰:“汉
国河山在,秦陵草木深。暮云千里色,无处不伤心。”旨意高远,不知为何
人,必唐世诗流所作也。李峤《汾阴行》云:“富贵荣华能几时,山川满目
泪沾衣。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明皇闻之,至于位下。杜甫
《观画马图》云:“忆昔巡幸新丰宫,翠华拂天来向东。腾骧磊落三万匹,
皆与此图筋骨同。君不见金粟堆前松柏里,龙媒去尽鸟呼风。”《公孙大娘
弟子舞剑器行》云:“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
风尘澒(hòng)洞昏王室。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余姿映寒日。”元微之《连
昌官词》云:“两京定后六七年,却寻家舍行宫前。庄园烧尽有枯井,行宫
门闼树宛然。”又云:“舞谢欹倾基尚存,文窗窈窕纱犹绿。”“上皇偏爱
临砌花,依然御榻临阶斜。”“寝殿相连端正楼,太真梳洗楼上头。晨光未
出帘影黑,至今反挂珊瑚钩。指似傍人因恸哭,却出宫门泪相续。”凡此诸
篇,不可胜纪。《飞燕别传》以为伶玄所作,又有玄自叙及桓谭跋语。予窃
有疑焉,不唯其书太媟(xiè),至云扬雄独知之,雄贪名矫激,谢不与交;
为河东都尉,捽(zuó)辱决曹班躅,躅从兄子彪续司马《史记》,绌子于无
所叙录,皆恐不然。而自云:“成、哀之世,为淮南相。”案是时淮南国绝
久矣,可昭其妄也。因序次诸诗,聊载于此。
唐赋造语相似
唐人作赋,多以造语为奇。杜牧《阿房宫赋》云:“明星荧荧,开妆镜
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雷
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轭远听,沓不知其所之也。”其比兴引喻,如是其侈。
然杨敬之《华山赋》又在其前,叙述尤壮,曰:“见若咫尺,田千亩矣。见
若环堵,城千雉矣。见若杯水,池百里矣。见若蚁垤,台九层矣。醯(xī)
鸡往来,周东西矣。蠛蠓纷纷,秦速亡矣。蜂窠联联,起阿房矣。俄而复然,
立建章矣。小星奕奕,焚咸阳矣。累累茧栗,祖龙藏矣。”后又有李庾者,
赋西都云:“秦址薪矣,汉址芜矣。西去一舍,鞠为墟矣。代远时移,作新
都矣。”其文与意皆不逮杨、杜远甚。高彦休《阙史》云敬之“赋五千字,
唱在人口”。赋内之句,如上数语,杜司徒佑、李太尉德裕常所诵念。牧之
乃佑孙,则《阿房赋》实模仿杨作也。彦休者,昭宗时人。
张蕴古大宝箴
唐太宗初即位,直中书省张蕴古上《大宝箴》,凡六百余言,遂擢大理
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