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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常啸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愤怒地睁着充血的眼睛,瞪着蒋器。
蒋清制止道:“阿器,你闭口!”
“不!”蒋器推开妈妈,执拗地冲向常啸天,他刚才就想好了他一定要说出来,要当着常啸天说出来,他一定不用英语:“林小健那样聪明,那样喜欢读书,你连大学都不让他读完,就把他拉进社团帮你卖命!你整整二十年不让他知道身世,你受人暗算全算在他头上,你这么多年来给过他什么,你有没有关心过他的前途,有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
蒋器越说声越高,指着一屋子人恨道:“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你们,要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你们又把什么破烂权力、肮脏财产强加给他,还有我!却不问问我们是否需要!你和你老婆斗,和你儿子斗,和你门里的人斗,为什么要扯上我们?让我们全都成了你权力欲的牺牲品!现在你开心了得意了,你到底把林小健给害死了!”
“ 啪!”蒋清气不过,给了儿子一记响亮的耳光,转身帮邵晓星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常啸天。
“妈,我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会憋疯的。今天要不是林小健,躺在这里的就是我!”蒋器嗓子已经嘶哑,双膝一软跪仆床前,捶床哽咽道:“林小健,你不该死呀,该死是这些黑社会……”
常啸天心如刀割,一言不发向外走去,白冬虎等人皆怒视着蒋器。
常啸天在搀扶下只走了几步,一侧头,一口血疾喷了出来。众人惊叫起来,七手八脚把他抬上轮椅,常啸天大口喘着气:“我没事!接……接小健回家。他走了这么久,一定想家了……”
邵晓星伏下身:“放心天哥,一切我来办!”
急救室里,只剩下蒋清母子和邵晓星,蒋清这才把心思转到蒋器身上,看见儿子一脸憔悴,手臂上裹着的纱布透出丝丝血痕,想起他一天饱受惊吓折磨,刚刚还挨了自己了一掌,不由心疼道:“阿器,手怎么样?还痛吗?”
蒋器仍然守在床前,木然摇头。邵晓星吩咐准备临时棺木,留下刀疤顺保护蒋清母子,临出门时,他沉吟了一下,回首道:“阿器,你过分了。你父亲在大上海闯荡几十年,我们这些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重情重义,顶天立地。你不配批评他做事的原则,就是小健在九泉之下听到你的话,也不会赞同的!”
蒋器余恨不消:“他不是我父亲!”
邵晓星被他一口噎回,叹口气摇头:“事实就是事实,你改不了的。你发脾气的样子都象极了天哥!唉!”
第三十二章 别无选择
常啸天头仰在座位上,闭目不语。司机小心翼翼的慢行,白冬虎担心地看着他的脸色。车队向常公馆方向开去,常啸天突然睁开眼睛,暗哑道:“调头,去七号码头!”
“天哥,您需要休息。那边我先去料理!”白冬虎急道。
常啸天固执地加重了语气:“我说去码头!”
司机赶紧转向。
保密局的火轮孤独地停在码头上,天字七号码头已经被忠义社重新控制。白冬虎推了常啸天进了仓库,空荡荡的货仓内只有三个人,还横了一地的尸体。
常小康心惊胆战:“爸……”
他本想今生今世不要再见到父亲了,他怕死父亲了,他不能不怕,父亲的脾气他太了解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有祈求上苍不要让大哥死。可是他绝望了,他看见白冬虎瞪着红肿的双眼,一进来就指着他鼻子:“小康你太狠毒了!阿健一直以手足之情待你,你却想出下毒这样的法子害他!”
常小康急于辩护:“你不要胡说!毒药是姜琛下的,我事先真的不知情!”
白冬虎气得又攥紧了拳头:“你撒谎!阿健来救蒋器呀,你竟然忍心向他开枪,你还是人吗?”
“反正你也不信我,我百口莫辩,随便你怎么说好了!”常小康悻悻然。
“要不是有阿健,连蒋器也死在你手了!”白冬虎恨到牙响。
“是又怎么样?”常小康已被他打得鼻青脸肿,见他又当着父亲揭穿他,不由气急败坏:“白冬虎,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回来就要针对我?我和林小健、蒋器的事说穿了,是我们常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火上浇油!”
“畜牲!”常啸天吼起来:“跪下!”
常小康偷见父亲眼珠血红,象要滴出血一样,心里一凉,托着血淋淋的手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常啸天望着儿子,他和蒋器真的长得很象,都承袭了他的浓眉大眼和鹰钩鼻子。他们确实都是他的亲儿子!直到记忆恢复后,他才开始关注起自己的儿子。毕竟在他生命最危险的时候,儿子曾冒了同样的危险输血给他,才使他保住了生命。他嘴上不说,心里何尝没有过负疚的感觉,从小到大,他给过他的父爱确实少得可怜,二十年前无意之间错种下的因果,他却始终没有留意过他的存在,甚至更无端怀疑过他的血缘。他开始想培养他,不光为了弥补这段感情上的缺憾,更对儿子寄予厚望,毕竟林小健出走后留下的空白需要有人接替。他和邵晓星都已经是半百之人,他又成了半残之躯。要把洪门的宗旨发扬光大,把大家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继续下去,光靠这些老人是不够的。很快,他就灰心了,亲生儿子没有一个地方象他常啸天,怎么看都似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很快地,这两年来常小康的作为传到他耳中,特别是当他知道他和军统沆瀣一气、兴风作浪,搞得社团人怨沸腾时,他才又一次感到刻骨的失望。他过去并没有看错,即使是亲生骨肉,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为人处事上,小康更接近他的母亲,他刚刚二十岁,已经成了一个轻狂阴骘之徒。
直到今天这一刻,常啸天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认,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儿子的能量,常小康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残忍远远出乎他的想象。若不是兄弟们拼了性命,他已经着了老婆儿子的道,而若非林小健的舍身相救,蒋器也会死在他的手上。
最痛心的是,他竟然永远失去了小健!
常啸天的目光柔和下来,手中的枪却准确地顶在儿子的左侧太阳穴上,他已经没得选择了,他知道儿子也有一点点可怜,可是终究不能抵偿他犯下的罪过。
常小康死盯着父亲:“爸,你要杀我?!我知道在你心中,我永远比不上大哥,甚至连那个蒋器都不如,你从没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你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临死之前,我只想问一句,你既然恨我,当初为什么要妈生我!”
拿枪的手颤抖了,作父亲的深深感到了失败,两个亲生儿子都这样怨恨他,他器重的义子至死也没回到身边,常啸天长叹:“当了常啸天的儿子,是你的不幸!来生好好做人吧!”
常小康面若死灰:“不!就为了一个林小健,我也一定要赔上一条命吗?你杀过那么多人难道就没有杀错的吗?这样抵命,岂不是有一百条命也抵不完!江湖恩怨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这可是你教我的呀!”
“住口!你不配谈江湖二字!”
常小康大祸临头,痛哭流涕:“我年纪小,我还不懂事,我知错了还不行吗!爸呀!我才二十岁,我还没活够呢!放过我吧,赶我出家门,用门规处罚我,要我怎么样都行,就是别杀我!我不想死啊!妈呢?我要见妈!”
常啸天顶上枪火。
“白叔叔,快帮我求求爸呀!”
白冬虎负手凝立,一动不动,常小康已经瘫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爸你好狠心!林小健他姓林哪!我才是你的亲儿子!”
常啸天眼前徒然叠现出林小健俊朗的笑容和惨死的面孔,他眉倒竖起,怒声喝道:“你十条命也抵不上小健!”
常小康太阳穴贯通了,大睁着泪汪汪的双眼栽倒在父亲轮椅之下。
常啸天不想再多看,掷枪于地:“回去!”声音充满疲惫。
白冬虎眼中盈满泪水看着他。
仓库外面一片嘈杂,惠若雪拽着门口的警卫,声色俱厉:“让我进去,也不看清楚我是谁!”又向一边的唐轩:“阿轩,你傻了吗?叫他们让开!”
唐轩恨极她害死唐辕,板着脸不理睬她,正拉扯中,怦的一声,闷哑的枪声从里面传了出来。众人探颈齐望,唐轩一个转身向里冲去。,若雪则象被打中一样,浑身一震,她预感到了什么,一动不动了。
常啸天的轮椅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常啸天的眼睛仍是红的,惠若雪直勾勾盯了丈夫,她二十几年也没读懂过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