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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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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进行对话。于是,两个灵魂长时间喃喃细话,秘而不宣。于是,你感受到了阿三的肉体融入黑土地之时的感受,温暖的,湿润的。于是,你听到了来自家乡黑土地上大豆苗的拔节声、开花声、结荚声,以及大片大片成熟的豆粒如冰雹般掉落于地的热闹之声,预示着来年希望的,振奋人心的…… 
  现在,时隔无数个日日夜夜,流逝的岁月带走了我的许多“感受”,较之过去,我已相对平静,或者说,变得有点儿冷漠,因此才能以较为平和的心态,讲述那桩在当时看来简直是无法面对和言说的突发事件。 
  遥想当年,阿三的生命毁于贩毒,似乎罪有应得。而在我看来,那个贩毒的阿三跟我毫不相干;在我的心目中,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抑或不可预测的未来,都不曾有、也不会有这个“毒贩子阿三”的身影。不认识,不接受。没有那回事。一切等于零。今生今世,包括来生永世,都是如此。 
  那天,我翻阅当地一份过时两天的报纸,无意之中在一篇新闻里看到了阿三的名字——赵宝根,这篇报道的大意是:经过中俄双方的通力合作,警方一举捣毁了一个贩毒网络,并抓获毒品贩子八人(中五俄三)。这个贩毒团伙,在中国境内将毒品溶解于有色液体,又加工成常见的口服液制剂,成箱包装之后,利用过往边境的运输工具,频繁变换车辆而偷运出境,然后在俄方某地某秘密据点把这些“口服液”重新浓缩,提炼成高浓度的海洛因。新闻在最后重点提到,中方被捕的五个毒贩子,以某某某和赵宝根为头。 
  赵宝根,这个名字触目惊心,但在我们的家乡,同名同姓的人很多,我并没有把阿三排除在外,也没有将他与贩毒头目联系起来。我扔下报纸,抽了根香烟,觉得还是打个电话给密山口岸的老同学为好;在电话里,我向他复述这篇新闻的主要内容,是想从他嘴里得到“根本不是阿三”的证实,因为他是个“消息灵通人士”。然而,他说报纸他比我看得早,这会儿正想与我通电话——起初他也像我一样,绝不相信阿三会去干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冒险事;他身为口岸工作人员,有打听这方面消息的便利——经过这两天向有关部门反复询问和核实,这个赵宝根就是我们共同的同学阿三。 
  放下电话,我立即赶往密山口岸,与老同学碰了一次面;当时我们密谈的内容和我自己的感觉,现在我不想重复,也没有必要重复。总之,以我们的能力,没有丝毫办法把阿三从死神手里夺过来,甚至,连去探望他一下也办不到。我们束手无策,不约而同地相对流泪。仿佛只有通过大量的流泪,阿三才有可能重返我们的身边。阿三是怎样加入这一贩毒团伙的,又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过去的日子他到底在哪些地方停留或流窜?这些问题,至今都不得其解,也永远不得其解。当时,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人生的大谜团,还有一个无比残酷的事实:按照现有的刑法,阿三无疑将被判处极刑,就地枪决。听到这种枪声,我的精神必定崩溃。因此,从老同学那里回来,我在路上就决定要远走高飞,而且越快越好。 
  以我的切身体会,现在我得低头默认:在本质上我是个相当自私的家伙。自私的人,在涉及到生命安危的紧急关头,想到的和顾及的,总是他自己。现在可以肯定,我要逃离家乡的原因,除了不愿看到阿三的悲惨下场之外,更多的则是害怕自己被捉拿归案。当然,自己的隐情,在当时是不能向老同学吐露的,只能让它烂在心田里…… 
  隐情在于,那两箱“太太口服液”,和那个像树干一样的中年人,如同恶魔一般尾随着你,令人无法回避,也难以摆脱。可以这样说,假如这两箱“礼品”也含有海洛因,那你就是一个接间的贩毒分子,最起码,是一个贩毒犯的帮凶。如果这个假设成立,被抓的那伙人一旦把“这件事”招供,那迟早要将你逮捕——你所贩运的毒品量,足以判处重刑,枪毙也没准。这绝非自己吓唬自己,而是无情的法律摆在那儿。当然,到时候你可以为自己辩护,你一点也不知情,完全是无辜的——无知者无罪嘛。而棘手的问题是,这个像树干一样的中年人,还有那个身穿皮夹克的光头小伙子,是不是贩毒团伙的成员?目前他们身陷囹圄,还是逍遥法外?而那个拉你下水的花蝴蝶,早已不知去向——惟一能够探听事实的线索断了,叫你到哪里去探明事情真相,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所以,三百六十计,逃为上。 
  因此,这里的一切都该提前结束。 
  得理解这种结束,得有个清醒的认识——你不知不觉已被卷入一场灭顶之灾的旋涡,它将淹没阿三的性命,还将淹没你的生命。不过,与阿三不同的是,当时你的脑袋还露在旋涡之外,还在喘息挣扎,还有机会脱身出逃,保住一条小命——至少暂时保住。于是,从老同学那里回来,我便到银行里提出所有存款,当夜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背着母亲在慌乱中打点行李,带上文稿、文凭和几本爱不释手的书籍。之后,含着泪坐等天亮。新的一天,凶险仿佛跟着阳光而来。从清晨到傍晚,我都战战兢兢地在外面办事,奔波不息,手忙脚乱,处理、了断一切。值得一提的是,我谎称自己要到“外地”去发展,将那份无限期而又随时都可中止的“蔬菜协议”(包括我写的一份结算委托书,因为娜佳的账册上还挂着属于我的三四千块钱),转让给了阿三的姐夫,希望他沿着我的路子继续跑下去,并且跑出喜人的业绩。他十分惊喜,又十分疑惑,问我今后需要什么回报;我说我不图任何回报,并一笑了之,就像当初阿三把跑生意的接力棒传给我那样。接着,我又去了趟阿三的父母家。二老是农民,年事已高,身体都不大好,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可想而知;阿三的事,二老只听说了一点皮毛,尚不知事情的严酷性。我讲了几句宽慰话,掏出三万块钱,说是以前借阿三的,因为我要出趟远门,可能一年半载回不来,所以请二老代之收下。这笔钱,能带给二老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能预料到,往后二老的身体将越来越差,一病不起都有可能。收下钱,二老的目光里没有疑问,却充满着哀伤;尽管如此,还准备去杀只童子鸡,留我——这个再也见不到的儿子的朋友,吃顿饭。我声称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办,自己,同时也代表阿三,向二老一鞠躬,便慌忙逃开了。 
  在逃离家乡之前,我给自己母亲的钱数也是三万。不过,绝非当面交给她,而是趁她不在家,连同一张字条塞在了她的枕头下。字条上写道:妈妈,我突然决定到南方去做生意,今晚就动身。你自己多保重!对不孝之子的不辞而别,慈母将是何种心情?会不会受惊而影响身体?会不会四处托人打听你的下落?我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我真想等母亲回来,向她和盘托出,说明逃跑的原委,但我又怕她经受不住这种“要命的事情”——瞒着她,只让她知晓你“去南方做生意”了;这样,在往后的日子里,她不过是对你满怀思念和牵挂。家父去世早,仅靠母亲的一双手把我和姐姐拉扯、培养成人,容易吗?我想万万不能给她意外的惊吓!母亲有份退休金,生活不成问题,但我还是用三万块钱表示自己的强烈伤感——以后不能照顾你老人家了——原谅我,妈妈!好在姐姐家离她不远,今后遇到什么事,还有个照应。就在那天晚上,我趁母亲到姐姐家去看望我的小外甥之际,没有跟任何人话别,背起简单的行囊,直奔车站,匆忙出逃……瞧,我已经没有时间……不曾回头,不曾迟疑,看起来是那么的决绝,那么的神速,那些复杂的情感和那种现实的时间,一直拖到我上火车的那一刻,一切都留到最后时刻,一切都已变成事后。 
   
  开往北京的列车飞速行驶着,而我心里的时间却一动不动——晚上八点十八分离开家乡,这一刻永远定格,牢牢凝固。眼泪和血液都无法把它溶解。 
  我之所以选择北京,是因为京城没有一个熟人朋友,便于自己改头换面,把人生彻底翻新;还因为,曾不止一次地听说,首都湖大水深,不论大鲤鱼小泥鳅、白天鹅丑小鸭,还是乌龟王八、青蛙毒蛇,都有其生存的层面和发展的空间。然而下车之后,面对北京这个波澜壮阔、五彩缤纷的大湖泊,我却傻了眼,犯了难——地生人疏又广大无边,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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