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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5年第5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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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时,他就抱怨跟我干活要折寿。我对他说,有什么窝在肚子里的话尽管倒出来。他只是说,想要几筐菜——不但他自己要,别人也托他要,一共得四五十筐。我累死累活跑到海参崴干什么来了?不是搞慈善事业吧! 
  我肯定地回答他,考虑到我们一直配合得比较默契,我可以给一点,不过不是每人几筐,而是十五公斤。他一听这话就满脸不屑地冲着天空吹口哨,好像我要栽在他手里似的。我说,我的协议是同你们局长签的,已经有百分之四十的利润分给你们了;你们还需要拿菜的话,得让局长签个字。我说这话心里有数,谅他没这个胆量。果然,他把脖子憋得老粗,不再吭气。这不,半路上竟然晾起我来了。 
  说实在的,别说给他几筐,就是五十筐,也赔不了我。我是不想让他给拿住了。人一贪起来就没个数,有第一回,就想有第二回。这样,以后就要看着他的脸色跑生意了。 
  我憋着火气问他,这车到底开不开了?他耸耸肩,佯装没听懂,只顾走进酒吧去睡觉。只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一阵阵打雷般的鼾声。真像头猪! 
  我就不信,死了一个屠夫,就得吃带毛猪——我当即决定在马路边上拦截带货车。随着中俄边贸日趋活跃,这条通往海参崴的路,每天过往车辆难以计数。不一会儿,就有一辆空车(康巴斯)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向开车的老毛子和他的助手说明事由,最后向他伸出三个手指。他摇摇头,同时举起一只手,将五枚指头逐一弯下,意思是要五万卢布。当时,五万卢布相当于八九百人民币。 
  我一咬牙,与他击掌成交。 
  于是,我们三人将一筐筐蔬菜从吉尔车上卸下,又往康巴斯车上装。人只要有股气顶在脊梁上,劲就来了。对我来说,这不仅仅是一车菜,它还关系到我的生意信誉和人生前途。按协议规定,对方补贴损耗,有一定的比例。超出部分,自然摊在我的头上。为钱卖命,当然也是一种动力。 
  然而,当装卸到一多半时,我就感到双腿哆嗦不止,天地开始旋转。我对自己的体质一向很自信,没料到在关键时刻竟给自个使起绊来了——打了个趔趄,栽倒在菜筐上…… 
  我是给老毛子用白酒灌醒的(自己原来昏晕了),一睁开眼,便挣扎着想去搬菜筐,可身子老是摇摇晃晃,怎么努力都站不稳。那老毛子大概看得于心不忍,轻轻拍拍我的脸,叫我别搬运,到康巴斯上去挪挪菜筐、码码整齐就是了。他和助手一上一下,搬运完了吉尔车上剩下的一小半。 
  别德留夫还在酒吧里睡大觉。 
  康巴斯疾速赶到海参崴,进入大洋街BBS局所属的副食品商店库房,已天色朦胧。娜佳和一帮负责卸货的人知道今天下午我将押车到达,便一直等候在那里。娜佳问我怎么用了别人的车子,我苦笑着说我们自己的车抛锚了。接着,把她拉到一边,将别德留夫为难我的经过大致说了说;她听得一脸气愤,说要向局长告发,治治他贪图小便宜而不顾大局的毛病。我说告发就算了吧,因为我的实际行动已经给了他有力的整治。娜佳朝我竖起大拇指,夸我好样的。然后,我向那个开车的老毛子走去;付钱时,我多给他一万卢布——人家毕竟帮我装卸了大部分的货。没想到,他把那一万块票子拍到我的手里,只收下原来谈好的五万卢布。 
  这一趟,路途上因换车而耽搁了时间,蔬菜损耗比往常大许多,但最后扣除分成和捎脚费用,我还净赚了一千七百多块人民币。当然,赚与赔都不是主要的,主要是我没让别德留夫拿住——事后叫他明白,给人发难只会激起对方的智慧和勇气。至少,一个中国商人绝不会栽在一个俄国司机手上。 
  其实,这天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并非运输上的倒腾和经济上蒙受的损失,而是那两箱捎带的“太太口服液”——关系到阿三前途命运的礼品。当时,我付掉运费,便爬上康巴斯驾驶室……突然冒出一身冷汗——在装卸蔬菜的慌乱中,竟把两箱礼品遗忘在了吉尔车上!一看手表,离交货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若东西在手,此时不论搭车还是走路,去趟二战纪念馆都绰绰有余;要命的是,现在那两箱礼品还在吉尔车的驾驶室里,伴随着别德留夫不知在哪个路段上。要是他还泡在乌苏里斯克的酒吧里,那可耽误大事了——以后自己还有脸面见阿三吗?我想,眼下不至于泡在酒吧里吧,别德留夫!你一觉醒来,正开着空车轻轻松松地往回赶,已经快到海参崴了,是不是?老伙计,你可别出什么乱子呀! 
  情急之下,我拉起娜佳就往停着伏尔加的方向跑去;边跑边把事情简要地叙说了一通,请她开车带我去路上拦截别德留夫。当事者晕,旁观者清——娜佳认为,这家伙没准已回来,与其盲目地去寻找,不如先打个电话,看看他在不在家。有道理。听她的!但我的手机国际长途漫游不好使,娜佳只好跑去办公室打电话。很快,她跑回来兴奋地告诉我,到家了真的到家了,不过他老婆说,又出去买食品了。外出买些吃的东西,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我想。这一想,一颗悬浮的心总算落实到了正常的位置。走吧,娜佳催我上车,我们到他家门口去等候。由于谁都没上过他家,只凭着刚刚得知的区域和楼号摸索而去,所以伏尔加在街路上绕来绕去开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他居住的那幢公寓。家住六楼。怕他在这期间已从外面回来,娜佳拿公用电话又向他家询问了一下。我在附近的停车场上,果真发现了那辆老吉尔,便蹬上踏脚板,借助路灯的光线往驾驶室里窥探——谢天谢地,座位后面那两箱“太太口服液”原封未动!要是有车门钥匙,不等他回来,我就会提着它跑路。 
  这一等,竟然等了半小时。 
  要不是赶时间,娜佳不会提出抄近道。这里通往二战纪念馆的近道,我一点都不熟,全都听她的。娜佳说,要翻过一座小山坡,路难走些,但十几分钟就能赶到。我想起,那馆址好像就在一个小山坡下。这么说,我们现在正处于小山坡的这一边。上坡之后,路明显变得狭窄,而且是土路,路况也不大好,车子颠簸得很厉害。路两边是铁栅栏,里面好像栽种着花木果树。白天景色一定不错,我想。车子爬上坡顶,车灯的光束扫过一座类似于凉亭的建筑物,发现那里有个瘦长的人影,像根树干,面向坡下的纪念馆,让我不禁想起在花蝴蝶店铺里见过的瘦长的中年人——那个受阿三之托,叫我捎带这两箱礼品的家伙。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是黑夜里常有的眼花所致,还是精神紧张而出现的幻觉?我正想问娜佳,她有没有注意到这具人影,但感到车子飞速向坡下滑行着,她正全神贯注地把握着方向盘,也就罢了。 
  娜佳把车子停在小广场的边上,我赶紧提着两箱礼品下车,向灯光明亮的纪念馆门口走去。大约三十米的路程,我却好几次抬头朝小山顶仰望;因为我在想,在那黑蒙蒙的山头上,如果真有一个瘦长的中年人在监视,那么,他所站立的地方,恰好能看清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一切正如瘦长的中年人所说的那样,我刚在纪念馆门口站定,立即就有个身着棕色皮夹克的光头小伙子前来搭话;对上接头暗号之后,他便接过我手里的两箱礼品,提着走向停在一边的红色莫斯科人(车好像未熄火),猫腰钻入后座——莫斯科人一溜烟开跑了。 
  我一看手表——七点三十八分。 
   
  有时候,人生不过是一声叹息。 
  是啊,我们的生命,貌似鲜活饱满,其实像一只轻盈的气球,经不起一枚细针的轻轻穿刺——扑哧一声,完了,彻底报废,再也不能复原。相比之下,倒是折磨人的记忆,经久耐磨,难以根除。唉,要命的记忆! 
  记得有部美国电影,讲述一位历经人生坎坷的风尘女子,因为脑海上老是浮现过去噩梦般的生活,生命陷入严重危机,每时每刻都有自杀的可能;针对她的现状,有一天,一个年长的善良医生,给她服用了一种由他亲手研制的新药;从此以后,她的记忆之门就被关得严严实实,也就是说,她再也没有噩梦般的过去,只有温馨的现实和充满希望的未来。 
  现在想来,我曾有很长一段时期,几乎是天天渴盼自己也能搞到这种“健忘药”,就像电影里的那个女郎一样,把过去的生活忘得一干二净。我反复自问,人要过去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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