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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等等,等一下,劳驾,劳驾,只要一下子就行,立刻,”他咕咕哝哝地说,一面急忙攀下车去。
德寇继续笑着,他们实际上是在等待,这时麦福季叶维奇走到灌木背后,把传单藏好,还在那里坐了一会儿,然后满脸选送、洋洋得意地回来了。
有一个德国兵甚至拍拍他的肩膀说:“顶好,顶好,好好的集体农庄庄员,行!”
到了霍尔梅,所有的人在广场上给赶下车。原来德寇是领土委员的命令,将几十个村子的最先遇到的农民运到这里的。运来运去只是为了要他们听取这位委员的演说。侦察员们一打听到他们是自由的,马上就设法从自己的同路人身边溜掉。离开见证人远些比较好。在卡车里是一回事,在区中心是另一回事。
他们一心一意想离开。可是看来广场已经被封锁了。在散会以前,任何人不准出去。侦察员们站在广场边上,挑了一个能够最先溜跑的地方。他们到了十分钟光景,有几个德寇爬上了木头讲台,其中一个便开始演讲。
他骂着、啐着、威嚇着,这样大约过了十分钟。虽然他是用德语发言的,可是人们站在那里寂静无声,垂头丧气,都知道领土委员是没有什么好话说的。
接着翻译员——也是个德国人——说话了:“我们叫你们到这儿来,为的是要你们告诉亲戚朋友,我们德国人是绝对不爱开玩笑的……”
人群里有人不自然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我们不爱开玩笑,”翻译员又重说了一遍。“我们的情报人员在村里进进出出时,在农民们中间总没有受到热诚的欢迎。这是什么?这就是森林匪帮鼓动的征象,他们劝告你们不要把食品、猪只和粮食供给德国人。我们认为这是怠工行为。我们认为这是服从已被消灭的布尔什维克政权的表现。由于以上这种表现,我们不愿再宽恕,要加紧无情地消灭这些巢窟。枪毙,处决……”
就象在继续翻译员的发言似的,有人在人群中用完全和他相同的声调说:“剁碎了腌起……”
“那里说的是什么?”翻译员严厉地问。
大家不做声。
“请他重说一遍,我听得不完全。说话的是谁?”
人堆里举起了一只手,弟兄们看到是麦福季叶维奇的。显然,老头儿冲昏了头脑,遏止不住了,卡车上的成就鼓舞了他。
“翻译员先生,说话的是我。”
“您想要说什么?”
“我想支持你们发起的事业。您说‘枪毙和处决’,可是我认为那还不够,因为还有不正确地服从的人,还有些不分皂白的人,还有些向对方卑躬屈节的人,等等。他们在危害农民和新政权,他们……总而言之,我全心全意支持你们的措施……”
翻译员未必了解老头儿所说的一切。可是他显然断定这位老头儿是人民的呼声,而这种呼声是在支持他。
翻译员继续发言,而麦福季叶维奇便不时叫喊着:“对!就得象这个样子!妙极啦!请说下去吧!”
同时他令人惊奇地保持着镇静的表情。
翻译员发言完毕后,和土地委员、霍尔梅伪市长和一名伪警谈了几句。接着拿一个手指儿招呼麦富季叶维奇过去。老头儿攀上了讲台,象沙皇的兵士般站在土地委员的前面,挺胸缩肚,紧盯着长官们。
翻译员凑着他耳朵咕哝了些什么。麦福季节耶维奇的脸上表示领会和同意,然后转过身来对着群众开始讲话。
一开始,农民们多半他他当作是德寇的奴才,绷着脸听他。
“公民们!”麦福季叶维奇象个真正的演说家似的叫了一声,但立刻转身向翻译员说:“请原谅,照旧习惯说溜了嘴。先生们!”
他又喊了一声。“敬爱的农民们!他们对我们说了些什么?他们对我们说德国希望人民安居,希望快快结束战争,打垮残余赤军。德国委员老爷说得对,我们大家为什么一定要共同从事农业,而唾弃政治活动呢?可是我们看见了什么?我们看见老乡们还在帮助森林里的匪帮,帮助那里我们各种各样的兄弟、姐妹和儿女。难道这是新秩序吗?我提议拥护委员老爷的提倡,从今天起,如果你们的亲戚,或是我的儿子、兄弟从森林里来了,便一把揪住他的后颈,拖他到警察局去。要是他反抗的话,就把他象打扰我们的恩人——德国人的土匪那样就地正法。”
麦福季叶维奇非常严肃地说着这一节话,不时回头望望德寇。当然,他已经看出翻译员的俄语程度很差。老乡们也明白了麦福季叶维奇的把戏。有些人微微笑了;可是有些最最慎重的人却对他做着暗号:皱起眉头向一边点着头,意思是说,信口瞎聊够了。但麦福季叶维奇不听从这种主见。
“我认为,”他继续说,“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成了先生,但毕竟还不十分了解德国人已给我们带来了解放。现在是我们停止仇恨、要什么就把什么交给胜利的德国人的时候了。如果德国人到我家里来带走母牛呀、猪呀、鸡鹅呀,你们以为我会打架吗?不,我高高兴兴地全部奉献。昨天,他们来要寒衣,为的是使莫斯科附近的德国兵不致冻僵。所以我明明白白、高高兴兴地贡献了一条裤子,倘使德国人需要,我连衬衣也会奉送。因为我以德国人肚子里装着我的鸡子,穿着我的裤子去打赤军和游击队而自豪。”
人群里早已有许多人在微笑,有些人勉强忍住了笑声。
领土委员困惑地一会儿瞧瞧演讲者,一会儿瞧瞧翻译员。
麦福季叶维奇转向德国人道:“翻译员先生,请您告诉首长,为了德军的胜利,乌克兰人既不会吝惜裤子、鸡子、妻子,也不会吝惜孩子的……”
他直等到翻译员满足了他的请求。显然,委员已经放心了,微微一笑,并且鼓起掌来。
麦福季叶维奇也微微一笑,提高了嗓子继续说:“作为一个忠实的老头儿,我必须按自我批评的方式来说,我本人还没有充分表现出对德国人的爱戴。要是我年轻些,嗯,象这个小伙子,或者那个小姑娘,”他指着人群里的什么人说,“我就要到森林里去,动手扑灭那些正在破坏我们幸福生活的混蛋……”
现在,人堆里已经没有人笑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十分严肃地倾听着。翻译员以锐利的目光瞅了演说者一眼,可是又放心了。
麦福季叶维其说:“我要自愿参加警察部队,领一支步枪或者机枪,去对那些藏在林子里的布尔什维克证明一下,不单是他们才能够使用武器。要是我年青些,我决不会和老婆坐在家里,象那些警察大爷般大喝烧酒。我会向德国人表明咱们乌克兰人能重视自由,咱们中间还有些勇敢的人!”
伪市长是西部某省的乌克兰人,虽不完全懂得老头儿说的混杂的俄罗斯话夹杂乌克兰话,对揣度到他的演讲词中包含深意了。他俯身向翻译员低声讲了几句。可是翻译员回答时瞧不起人地微笑着。他深信自己是精通语言的。
麦富季叶维奇更进一步深入自己扮演的角色,忘记了小心谨慎。他徒然触犯了伪警。这里有几个带着臂章的伪警在场,实际上,与其说他们是防止游击队,不如说是酗酒和抢掠居民。他们中间站在离讲台不远的一个嚷道:“喂,老头儿,你想进行鼓动干么?!打住那种自我批评吧!”
可是麦福季叶维其没有着慌。他转向翻译员愤怒地说:“官长老爷,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要为我们的胜利而加紧斗争,对不对?”
“对极了,”翻译员答道,“好,收场吧,”他示意要麦福季叶维其离开讲台,但是老头儿假装不懂。
他对伪警叫道:“干么,打回来了吗?我说白白把武器发给你们这批混蛋并没有说错。你们就是害怕出去打游击队……哼,你们在挥拳捋袖干么?你说,这不是实情吗?在我这里拿走的裤子为什么不送到莫斯科附近的战场上去,却落到警长的屁股上呢?哼,你不知道吗?你们为什么拿走老大娘菲利品科的围巾呢?是不是为了德国军队呢?不,你撒谎,你骗不了我!”
翻译员生气地说:“停止!每星期三下午一点到二点,指挥官公署接受对警察的行为方面的控诉。”
“翻译员先生,他干么找我的麻烦。我在谈正经事,他却纠缠不清……我当着全体老乡的面前公开地告诉你:警察不过是些偷儿和混蛋罢了,如果是些忠实的人,就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