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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说,他们没有受过正式的教育,不过并不缺乏知识。要发觉博契科这样的人,得恰到好处。他深谋熟虑,见多识广。当然,他是个进步的农业家,说到苏维埃制度,说到它的法律与习惯,您可以放心——博契科对于咱们的新制度是那么熟悉,那么有心得,谁也难他不倒。不,哪怕是一位大学教授……大革命来的时候,他是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子,而大革命和党把他培养成为一个人。在他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比党更珍贵的了,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那就是说,再没有比党的事业,咱们党的创造性的、建设性的精神更珍贵的了。他做了多年的集体农庄主席……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我现在便是从博契科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从他被屠杀的家里来的……我便走便想。集体农庄的主席不单是个职位。这是一种新型的活动家,是个从未在历史上出现过的典型社会活动家,是英明的共产党从人民的深处提拔出来的。但这是概括地说说罢了。也许因为被害的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理解到这样的高度民主。老实说,战前我还以为他以及象他那样的人是微不足道的呢。可是这些任务却是咱们全部苏维埃制度的支柱和基础。”
我不能保证这些确正是德涅普罗夫斯基的原话。我力求尽可能传达他的思想和感情。当他说话的时候,我回想起我和博契科的会见和谈话。他是个坚强的、十分坚强的、胸襟宽阔的人!我设身处地地替他想过。他同意扮演那不得已的把戏:他内心是共产党员,却得装作伪村长,并且使所有那些来看他的混蛋们,都好象是来看他们的同伙。哦,不,这种工作我干不了,要是我,的确会气炸的……
德涅普罗夫斯基继续往下说:“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刚巧在沦陷以前,我被暂时派到军队政治部去工作。我不时转移,又在沼地里行军,极厉害的风湿症的发作把我困住了。政治部驻在普列鲁克,附近没有医院。医生们劝我安身在任何的集体农庄里。他们把我运到列索沃耶,在那里——多年以后——我又遇到了博契科。自然,他接我到他家里去了。我也是马洛·捷维察人。我们几乎是在同一边被批准入党的……我在他那里住了三天,第四天他便告诉我,他被开除党籍了。您亲眼见过这个人,我知道您很难相信这件事——他嚎啕大哭了。他含着眼泪对我说:‘我怎么办呢,帕凡尔?要知道我不能没有党,帕凡尔。还是列宁说的话吸引我参加人民事业的。我追随着斯大林走完了集体农业的全程。现在这样对我处分了……我有过失,我并不争辩,我是共产主义者,我不否认自己的过失,尽管处罚我,但我无论如何不能没有党!’我告诉他,假如处分有错误,可以恢复党籍的,不过需要时间,必须经过调查研究。‘但是,帕凡尔,现在是不是调查研究的时候呢?德国人正在进逼,他们是敌人,而我却成了非党分子!我该做什么工作呢?他们不让我参加切尔尼多夫的军队,给了我一个保留;我想要参加游击队,也不让;区苏维埃也不允许我抛开集体农庄。我到党的区委那里去过,普廖德科说:要有希望,不要灰心,你的案子已经送到省委那里去啦!我到切尔尼多夫去找费多罗夫,德寇正在那里扔炸弹,他在抢救工厂和国家贵重财产。我上哪儿去查询我的案子呢。唉,帕凡尔,我没有党籍多痛苦呵……”
说到这里,我打断了德涅普罗夫斯基的话:“博契科对我说,他是按照区委的指示当村长的。”
“是的,当然,他到区委那里去过。他真是非党分子吗?他不过暂时没有党证罢了。共产党员如果遇到困难到哪里去呢?自然只有找自己的同志们。”
我思索了一下,对德涅普罗伏斯基说:“是的,他当然还是有党性的……关于开除他党籍的事,多少是有些错误的。他的案件还没有转到省委我那里。我不记得……”这是我当时说的话。
然而我记起了那一回在空袭时,有一个人在省委会的走廊上找我问过他上诉的事情。这个人的名字是短定的,而且还是乌克兰人,也许这个人就是博契科吧?
“德涅普罗夫斯基同志,十月二十五日,在列索沃耶牺牲了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布尔什维克党员。我们永远要把他作为一位英雄,记载在咱们切尔尼多夫组织的名册上!”
我希望这些话听起来比我所感觉到的更庄严。
我们最初预定在金娜·卡文斯卡娅——蒲达村里的一位当小学教员的共青团员——的家里举行本区共产党员会议。
但朱勃科在那里侦察回来说,女教师的儿子害了猩红热。
卡文斯卡娅不管儿子生病,还是着手在村子里另找一个开会的地方,然而她也惊惶不安地跑了回来;蒲达出现了陌生人;他们在打听她,显然她已被监视了。
“我把这件事仔细考虑过了。”朱勃科说,“我想,或许只是卡文斯卡娅胆小。看来村子里确实有一些长鼻子暗探在跑来跑去,在问东问西。有一个人竟当街走来找我,这是个面目可憎、年约四十五岁的人,好象是个退休的教堂职员,嗓音很甜,胡子稀疏……”
“是浸礼教徒吗?”我冲口说。
“浸礼教徒是什么样子,阿列克塞·费多罗维奇?”
“瓦夏,一个优秀的侦察员也必须熟悉宗教问题。重要的并不是浸礼教徒是什么样子,而是他是否就是我想到的那个坏蛋。他在那里干什么?”
“我走出村子时,他走过来问我:‘老板,您上哪儿去呀?’”
“他是说‘老板’吗?”
“正是。”
“啊哈,瓦夏,瓦夏,这正是那个科斯特罗马的富农。秘密通知德寇到博契科那里去的那个人一定就是他。好,那你怎么办呢?他一个人在那边遛 吗?”
“他是单身,但是还有两个和他一模一样地难看的人,在村庄的四周游荡。他们似乎互不相识。但即使是乡下女人也说他们是一帮的。德寇必定要来建立政权了,所以预先派这些家伙来制造社会舆论,并且来看看附近有没有游击队。他们害怕。”
我急于想要抓住这个卖给贼,差点儿提议要德涅普罗夫斯基、普列瓦科、朱勃科三个立刻动身到蒲达去,把这些卖国贼抓来干掉。但我抑制住了自己。
谨慎小心毕竟是件痛苦的事。那时我真不想谨慎小心了。知道那个害死博契科的人,正在几公里外逍遥法外地骝达而竟置之不理!……我无论怎样打算,无论怎样策划,不,在现在所处的情况下,我们还不能追捕那些家伙,我们无权使即将召开的会议遭受危险,也无权暴露自己。
“那么,到蒲达去的计划作罢了,”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会议必须迁到彼柳霍夫卡举行了。”
但是在彼柳霍夫卡,我们的侦察员也发现了可疑的人。我们不得不再度改变开会地点,甚至在指定的十月二十九日开会那天,有些同志(他们中间有共青团员、有少年先锋队员,虽然如此,还有一位龙钟的老婆婆)分散在向彼柳霍夫卡去的道路上开始巡逻。他们发给了暗号。
对于把暗号回答得对的过路人,我们的巡逻队就说:“别上彼柳霍夫卡去了。晚上十一点钟在卡明卡林务区开会。”
地下省委第一次召开了这样广泛的共产党员大会。不错,它的规模暂时还是个区级会议,可是我们认为这个第一次会议具有极重大的意义。它势必向我们表明自己的组织力,表明布尔什维克队伍的团结性。
天在下雨。虽说已是深秋,雨却下得很大,一般说来,最近几天里雨几乎没有停过,地面完全吸饱了,道路变成了使人嫌恶的一片乌糟。我穿的那件用农家羊毛手织的短外衣长久不干。毫不夸大地说,它称起来足有五十磅重。有位同志叫它湿度计。我有时把它脱下来绞一绞——水就象从海绵中流出来的一样。
我想起短外衣,是因为所有的人也都同样淋湿润了,当然,他们也冻坏了,即使在室内也不能暖和过来。记得我曾拿黑铅笔给会议写了一些类似提纲的东西。我总共还得走五公里光景。这些笔记却湿透了,字迹印上了我的胸膛。
然而许多同志都是从三十公里以外的一些边远区的角落走来的,没有一个人乘车,而且大多数人没有同路人。当时,碰到德寇的可能比后来要少些,但是恐惧却比较大些。因为战线新近才从这里移过。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