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八八书城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1973怀特:人树-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头抬起来了,碰得倒挂金钟直晃荡。这个男人原来是雷。
  在他看见她之前,她打量着这个她曾经爱过的服饰浮华的男人。她的两片嘴唇张开着。就像某些买卖人一样,他确实衣着华贵。
  “哦,哈罗,妈妈!”雷说。“没看见你在这儿坐着。”
  他的声音像是突然爆发出来似的,一只脚吱吱嘎嘎地向后蹭着,就像照上了什么东西——一只鸟或者一只猫。
  艾米·帕克在她的花草间张望着。
  “有时候我下午在这儿坐坐,”她说,“晒晒太阳。”
  小男孩已经跑到前面,找人去了。他并不指望跟这人谈话,就像他不和草或者石头谈话一样。
  “这是个好主意,”雷说。他为了讨好老太太,也许情愿变成个温柔的大孩子。“冬天晒晒太阳,是吧?”
  “我没想到会见着你,”母亲似乎是从衣服的包裹之中说。“你又要啥东西来了?”
  “哦,别胡扯了,妈妈,”雷说。他还试图摆出那种华而不实的大人物表示友好的架势,打着哈哈,充满自信。然后,他想起该说什么了。“我干嘛就该老是跟你们要东西呢?我就不能来这儿闲住几天?我想再来看看这地方。我一直想这件事呢!就这么回事儿。”
  但是她的脸还是阴沉沉的,目光顺着花草黑乎乎的叶子望过去。
  不过,他还要继续说下去。
  “我简直认不出这地方了,”他说,讲话时还意识到自己的衣着。“你们让花草长得太茂盛了,都快把你们给挤走了,妈妈。那你们该怎么办呢?你记得那个燕子窝吗?有一年我掏了窝里的蛋,用一根玻璃管吹着玩,垫着棉花放到一个硬纸盒子里,直到打破了。打破了,”他说。“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她说。
  不管是记得还是不记得,她微微拾起了头。
  男人朝那一丛丛倒挂金钟吐了口唾沫。
  他看起来很暴躁,精神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在某种情况下,记忆也是罪恶。
  就像个买卖人,她心里想,很为此忿忿不平。她不让自己想这桩事情,也许过些时候,私下里可以想想。我不想雷,也不想别的任何人,她对自己说。于是她就这样在那儿干坐着。
  “我还以为能跟你谈谈,”他说,就好像那个男孩不在跟前,“可是现在不能了。”
  “哦,我们已经谈过了,”她说。“经常谈。”
  实际上并不经常。她擦了擦嘴唇。
  “我没给你带回什么东西,”他说。
  尽管他几乎带了礼物:一大盒巧克力,上面用粉红色的缎带扎着一个蝴蝶结。送上东西的时候,你总可以为自己找到更好的借口。
  现在,他两手空空站在那儿,手足无措。
  真他妈的,他心里想,我从来没杀过人,可我们落了个什么下场?落了个什么下场呢?这周围的一切都在冬天稀薄的阳光下打瞌睡。野鸽子,那些好像泥捏的鸟儿,都站在那儿,晃晃荡荡。一切似乎都在逃避他。这里的阳光太纤弱了。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追寻着那个小男孩,他正趴在窗玻璃上瞅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就是那个男孩,”雷说。
  “哪个男孩?”母亲问。
  “罗拉的孩子。”
  “谁是罗拉?”她明知故问。
  雷讲给她听。
  祖母看着这个小男孩,或者看着他那热烘烘的后脑勺。
  “过来,小家伙,”雷说。“过来让奶奶看看你。”
  男孩走了过来,抬起头看着这个老太太。他现在长得非常漂亮了。但是正看着的则是让他感到害怕的什么东西。
  “这孩子不是我的孙子,”老太太说。“另外那个男孩才是我的真孙子。”
  “这是个健康漂亮的小男孩,”男人说。
  “健康不健康跟我都没关系,”老太太边说边站了起来。
  她向屋里走去。
  “你最好走吧,雷,”她说。“我不想看见你。也不想看见这男孩。我得去给你父亲准备晚饭了。”
  她关上那扇棕色的门。
  “这是我的儿子,”雷·帕克大声叫道。“他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为了这个原因,她本来应该吻吻他,可是她已经跑开了,正在房门那边颤抖着。她一定要爱另外那个孩子,而且确实爱他。尽管他很瘦弱。她曾经把那块传家宝似地保存着的红玻璃给他。因此,她颤抖着。
  他听了一会儿母亲喘粗气的声音,骂了她一句就从门口走了。
  “那么,过来吧,”他对男孩说。
  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他们慢慢地向那个水坑走去。这个水坑在尚属帕克家地产的边缘地带。那些已经来这儿的人们看起来傻乎乎的;在这个男人想自己心事的时候,他们在这里踯躅徘徊。小男孩听了不少大人们说的话,这天下午也变得若有所思。
  “另外那个男孩是谁?”他问道。
  “瞧,”父亲说,“咱们看看你打水源能不能赢了我。”
  男人拣起一块扁平的石头。
  “怎么扔?”男孩问。
  “往水上扔,”雷·帕克说。
  他扔出去的石头在水坑的水面上溅起棕色的水花,然后擦过水面,又激起一朵水花。他玩得颇内行,但是累得气喘吁吁。他的呼吸也显得疲惫不堪。
  男孩一直对着坑里的水皱眉头,现在变得兴高采烈。他拣来大把大把的石头,样子十分贪婪。等拣来一大堆之后,就开始学着父亲的样子扔了起来。只是他的石子都扑通扑通地沉到水底。他继续扔着,甚至把失败看成了成功。石头沉底的时候,他大笑着说:“差不多比你都强了,爸爸。”
  “你接着扔吧,”父亲说,“要是一直练下去,一定能扔好!”
  可怜的家伙,他心里想。
  然后,这个衣着时髦的、肥胖的男人——他还是气喘吁吁,若有所思——坐下来歇了一会儿。罗拉的孩于继续扔他的石头子儿。
  这里,树木和篱笆的轮廓是那样明晰,在雷·帕克看来,反而模糊不清了他已经到了意识到自己原来一无所有的年纪了。这位置身于陌生景物之中的男人被它的寂寥吓住了。那淡蓝色的、可爱的天空从他身边逃遁而去。一丛丛古铜色的冬天的衰草静静地挺立着。小时候,他曾在这草丛中闲逛。这儿什么都没有,他说,呲开满嘴黄牙,扯下一片草叶。
  然后,他的思想又开始超越这个清冷的所在,在他曾经熟悉的那个世界里寻觅,好像既有见识,又有钱财。这时候,罗拉闹完头痛病,正在起床。他们要吃一块牛排,或者两块羊排。他喜欢吃上面的肥肉,爱闻飘荡在蒸汽之上的肉香。这股香味飘得很远,甚至一直飘到楼顶他喜欢晚报那股油墨味儿,喜欢晚上所有的气味。当华灯齐放的时候,沿着海湾和有轨电车线路,所有夜晚的气味都和紫色的火星一起飞溅。像热橡皮条一样,长长地、无止境地伸展开来。只是有时候,深夜时分,当她那张丰腴的脸又变得瘦骨磷峋,当她的意识又处于混沌之中,她身上散发出一股小屋与热烘烘的床单那种让人绝望的气息。于是,夜晚灰蒙蒙的面孔隐隐呈现出来。灰末纷扬而下。她说,是该死的头痛病又犯了,不过吃两片阿斯匹林就好了。床在灰白色的大腿之下呻吟。牡蜊受着长时间的煎熬。
  “爸爸,”小男孩开始抱怨起来,过来拉他爸爸。“我们于嘛不回家呢?我饿了,爸爸。”
  “说得对,”父亲说。“你想美美地吃一条鱼吗?”
  他开始竭力使自己从一种不自然的状态中自拔出来。在这种状态下,他已经变得僵硬了。他吐了一口唾沫,手指在帽子上捏出一个回痕,为进入一种新的状态做着准备,或者让那先前的状态变得热烈起来。
  “鱼?”男孩说。“哪儿有鱼?这儿又没鱼。”
  “哦,我们会在路上找到的,”雷·帕克说。“路上某个地方。”
  他们已经开始沿着那条通往林瑞尔盖的大路走了。脚上穿着擦得锃亮的黄颜色的鞋子。
  “我累了,”小男孩在后面磨蹭着。
  “你最好还是快走吧,要不然吃不着鱼了,”父亲瞅着自己那双鞋说。
  “鱼?我不想吃鱼!我累了,”罗拉的孩子哼哼说。
  艾米,帕克从那个金色的窗口望着外面发生的这一切。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滴答的钟声回响。我该出去吗?她想。他们走得很慢。飞扬的尘土也很慢。那舒缓的、滴答滴答的钟声像是在她的血液里跳动。那个男人和小男孩在她的喉咙里越爬越高,她却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男孩的嘴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