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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就带人质走吧。”
何辉阴沉沉的话音刚落,几名打手就从吕黄秋的手里抢过了小虎。
“慢!我的车里有美金。”吕黄秋为了防备万一,让小倩把足够的美元也带上了。阿英见蔚小倩提来了一箱子美金,心里不是个滋味,但又别无他法。在何辉点款的当儿,她溜进汽车给老狐狸打了个电话。她说,何辉的“黑熊帮”已劫走了吕黄秋家小,她追至尼洛东街时,中了埋伏,云云。老狐狸慌乱中没有怀疑阿英的情报,马上率“老狐会”精干力量包围了“咖啡酒吧”。
何辉满意地让吕黄秋把小虎母子带上了车,阿英则示意手下注意何辉马仔手里那只箱子。
这时候,手握乌兹冲锋枪的数十名“老狐会”黑帮人员从天而降,围住了何辉。阿英乘乱中杀死了提箱子的那个马仔,手下顺利的抢过了箱子,又把箱子放入了后备箱。阿英命令手下:“你们掩护,我们走后撤退,半小时后在老地方会合!”
阿英半个屁股坐上车时,小倩就驾着车子冲进了黑糊糊的小巷子,她没有打开车灯。这时候,身后响起了枪声。
吕黄秋搂着儿子对阿英说:“他们追来了。”
“别怕。”阿英说:“他们是不敢开枪的,这是我的人已撤出来的信号,让他们两个黑帮狗咬狗吧。不一会儿,警方就会吃掉他们的。”“阿英姐真能干!”小倩开着车,由衷地为阿英唱着赞歌。
“要我说呀,那二千万美金就给他们算了。”吕黄秋说:“花钱消灾么。”
“吕总,这话就差了。你给了何辉两千万美金,老狐狸怎么办?再给老狐狸两千万美金,老狐狸也走了。市还有那么多的黑帮,他们都来了,你给得起吗?”
吕黄秋不吭声了,他不得不承认阿英的话是非常正确的。半天了他又说:“汪吉湟也放不过我们呀。”
“先不说这些,我们赶快回家。在警方的保护下再想办法吧。”蔚小倩把车子开上大道时说。“不!”阿英对吕黄秋说:“不能回家!据我所知,中国公安部已和国协商出了结果,他们很可能要把你交给汪吉湟。”
“交吧,交了是我一个人的事,总比在这里大家都跟着受苦强吧。”吕黄秋有气无力地说。“什么呀?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呀,有一条阳光大道正在等着我们哪!”
“什么阳光大道”?
阿英如此这般地给吕黄秋说着,后者静静地听着这个漂亮女人为他们的后半辈子设计的“阳光大道”。
李司长意识到,这次考查干部是他出道以来最有意义的一次。他感到龙江省的领导干部干起工作来有一股子拼命精神。无论是在陈刚身上,还是在于波身上,他都看到了这一点。另外,他对陈刚关于“楚辉公司”的解释有点茫然,什么是“新生事物”?难道还要推广这样的“经验”不可?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好的毕竟是绝大多数。你龙江省的新城市因为历史的原因,再加上这个市的经济状况本来就好,油建公司是中央企业,其产品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效益一直很好,普通工人的工资一两千,这是事实。现加上一个产值利税过去超过油建公司、现在也接近油建公司的乡镇企业集团公司———环球集团。还因为一些人为的因素,“造就”了吕黄秋为首的黑社会集团。不错,吕黄秋之流是给新城市的干部工作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还产生出了一个“卖官”书记祁贵,把新城市的干部人事制度翻了个底朝天。你龙江出了一个新城市,“楚辉”可以在你这个地方出现,可在别的省区就不一定会出现了。
李司长滔滔不绝地对陈刚提到的“新生事物”问题,谈了自己的看法。
“李司长呀!”陈刚看了一眼窗外白茫茫的雪地说:“你可真有点官僚呀,乱弹琴!”
“我又怎么乱弹琴了?”
“先不说你这番宏论的逻辑性是不是强了,就说这行贿受贿问题。如果在厦门也有这样一个“楚辉”公司的话,那么与环球大案差不多的远华大案就不可能陷进去那么多领导干部,还有国家部委的副部长级领导。同时,如果厦门也有一个‘楚辉公司’的话,那就不是二十七所希望小学了,那很可能是二百七十所。这个赖昌星,简直是乱弹琴!送礼动辄千万元几百万元。一千万元,那就是几十所希望小学哪!”
李司长不得不承认陈刚的说法还是有道理的,他说:“陈书记呀,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就不争辩了。听部里说,中纪委对于这个‘楚辉’公司没有下什么结论,就算是默认了吧!”
“乱弹琴!什么是默认,那分明就是肯定嘛!……李司长呀,咱们别议论这个问题了。我们会适可而止的,我们不会在‘楚辉’这个问题上再做文章了。我也承认,这算不上什么新生事物。因为,中央已经下决心惩治腐败了。所以,类似‘楚辉’一样的问题,不可能再发生了。”
接下来,他们又扯了一些关于银矿事故的问题,讲到这个话题时,陈刚的心情很沉重,半天了没有再说一句话。“这大平县群众的‘觉悟’可真高,竟然没有一个人向上反映。”
李司长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今天的下乡与我的工作无关,我还是少说点吧。”
“乱弹琴!你是中央派来的,是中央部委的领导。你能说这与你的工作无关?”
李司长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确有点欠妥。纪委的案子,你不也管了?虽说是部里与中纪委协商过了,可你不也照样参与了?李司长想到这里,打了声哈哈,闭上了嘴巴。见陈刚还是那种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他还在为大平银矿的事故而痛心,便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大平县王庄乡到了。陈刚见于波、程忠等新城市的领导在政府门口站着,就让司机停下了车。陈刚下车,踩着一层被车轮压平实了的雪和迎上前来的于波、程忠等人一一握了手。
“陈书记,还是上车吧,外面冷。”省委副秘书长李子一说。
“乱弹琴!比起几百条人命来讲,冻一下,走几步路有什么关系?”李子一副秘书长赔着笑让到了一边,于波程忠等人见省委书记满脸愠色,一句话也不说,紧跟在陈刚的身后,走进了乡政府的院子。
院子里的雪早已被扫得干干净净了,房前屋后全是松柏树,白白的雪像孝布一样披在一身绿色枝叶的树上,透出一种清冷和肃杀。
大平县王庄乡党委书记石林山,乡长王仁义站在会议室门口,把中央、省、市、县的领导一一让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不算大,布置得也还雅致。墙上挂满了锦旗奖状,地上是两圈板条椅。因为人较多,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的,一点空间都没有。有人开始抽烟了,陈刚很不高兴地用手扇了扇从几方面涌过来的烟雾。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忙摁灭了手中的烟,还有个别人在旁若无人地吞云吐雾。
程忠主持汇报会:“我们开会,请同志们熄灭香烟。”
见抽烟者一一都摁灭了香烟,于波开始汇报昨天晚上市委市政府调查组对大平银矿事故的初步调查。
天快亮时,于波带着事故调查组的人马赶到了大平县王庄乡王庄村四组。村人们以为是计划生育工作队下来了,慌得鸡飞狗跳墙,忙藏起了怀孕的超生对象。忙了半天,村人们才发现这些人全到王老栓家里去了。王老栓家里没有超计划生育的对象,清一色的男性公民。六十岁的户主王老栓,前年死了女人,两个儿子都快要娶媳妇进门了,可厄运偏偏降临到了王老栓的头上。大儿子王金、小儿子王银双双被淹死在了银矿上。俗语说中年丧妻、老年丧子,是庄稼人的最大不幸。这王老栓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了,老年丧妻没了伴,临了丧子苦水淌。
虽说大平矿业公司总经理石金山派人送来了二十万元,一个儿子十万元。据说,平时矿上死了人才赔两万元,为什么这次赔这么多呢?原因就是这次死的人太多了,两百多人哪!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堵这些人的嘴。
就在王老栓孤苦伶仃古灯伴、苦涩泪水几股子淌的时候,他又被大平矿业公司派来的人“接”走了,说是去矿上养老;老栓不想去,他说儿子都没了,他还活着有啥意思,他要去死,去阴曹地府和老婆子、儿子团聚。可大平矿业公司来的人不干,说不去他们交不了差。最后干脆是连推带搡,硬是把王老栓给弄走了。和王老栓一块儿弄走的还有几户,全是这次死了人的家庭。奇怪的是,这些人还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