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候,怀着快乐的心情想起了昨天的胜利,当他部里的秘书长为了要奉承他,将他听到的有关委员会上发生的事情的传闻告诉他的时候,他尽管竭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同秘书长一道忙着处理公事,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
121
安娜。 卡列宁娜(中)564
奇完全不记得了今天是星期二,是他指定安娜。 阿尔卡季耶夫娜回来的日子,所以当一个仆人走来报告她来到的时候,他感到吃惊,反而产生了一种不快之感。安娜一大早就来到了彼得堡;依照她的电报,派了马车去接她,因此,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应当知道她的到来。 但是当她到了的时候,他却没有出来看看她。 她听说他还没有出去,正和他的秘书长一道忙着处理公事。 她差人告诉她丈夫她已经到了,随后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一面着手检点行李,一面期望着他来。 但是一点钟过去了,他却仍旧没来。 她借口吩咐什么事走进餐室,故意大声说话,期望他走到那里来;但是,他没有出来,尽管她听到他送他的秘书长的时候走到了书房门口。她知道他照例马上就要去办公,她想要在他出去之前看到他,以便确定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她走过大厅,坚决地向他那里走去。 当她走进他的书房的时候,他显然是将要出门的样子,穿着制服,坐在一张小桌旁,把胳臂肘放在桌上,郁郁地凝视着前方。 他还没有看到她,她就先看到了他,并且她看出来他是在考虑她的事。一看到她,他本来想站起来,但是又改变了主意,随后他的脸突然红了……这是安娜以前从没有想到过的事,而后他马上地站了起来,走去迎接她。 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却看着她眼睛上面的前额和头发。他走到她的面前,握住她的手,请她坐下。“您回来了,我十分高兴,”他说,坐到她的旁边,显然想说什么话,但是口吃起来。 他好几次想说,但都欲言又止了。尽管她准备同他会面时曾告诫自己要轻蔑他,责备他,她
122
64安娜。 卡列宁娜(中)
还是不知道对他说什么才好,并且她可怜起他来了。这样,沉默继续了一些时候。“谢廖沙很好吗?”他说,没有等待回答,他又补充说:“我今天不能在家里吃饭,我立刻就要出去。”
“我原本想到莫斯科去的,”她说。“不,您回来做得很对,”他说着,一会儿又不说了。看见他没有力量开口,她自己开口了。“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她注视着他说,并没有在他望着她的头发那种凝神注视下垂下眼睛。“我是一个有过错的女人,我是一个坏女人,但是我还和以往一样,和我告诉您的时候一样,我现在来就是要告诉您,我不能够有什么改变。”
“我并没有问您这件事,”他说,突然坚决而又怀着憎恨地望着她的眼睛。“我想到会这样的。”在愤怒的影响之下,他显然又彻底恢复了镇静。“但是好像我曾对你说过,并且在给您的信上写过的一样,”他用尖细刺耳的声调说,“如今再重复一遍,我并不一定要知道这事。 我可以不闻不问。 并不是所有的妻子都像您这么善良,要这样急急地把这种愉快的消。。 。息告诉她们的丈夫。”他尤其着重说“愉快的”这个字眼。“社会上不了解这事的时候,我的名字没有遭到污蔑的时候,我能够不闻不问。 因此,我只是警告您,我们的关系还要和以前一样,但如果您损害自己的名誉的时候,我就会不得不。。采取措施来保护我的名誉。”
“但是我们的关系不能够和以往一样了,”安娜带着胆怯的声调说,开始惊惶地望着他。当她又看见他那种镇静的态度,听到那种刺耳的、孩子
123
安娜。 卡列宁娜(中)764
一样带着讥讽声调,她对他的嫌恶就消除了她刚才对他的怜悯,她只觉得恐惧,但是不管如何,她要弄明白她的处境。“我不能够做您的妻子了,我既然已……”她开口说。他发出冷酷的恶狠狠的笑意。“想必您所选择的那种生活破坏了您的思想。我那样尊敬您或者说轻蔑您,或是两样都有……我尊敬您的以往,忽视您的现在……您对于我的话所作的解释和我的原意相差很远。”
安娜叹息了一声,低下了头。“但是我确实不能明白,以您所具有的独立精神,”他继续说,激昂起来了,“竟然对您的丈夫直言不讳地宣告您的不贞,而且不觉得这有什么该受谴责的地方,仿佛您觉得对您丈夫履行妻子的义务倒是该受到谴责的。”
“阿列克谢。 亚历山德罗维奇!您想我做什么好呢?
“我要求的是,我不要在这里见到那个人,您的一举一动都要做到不使社会上和仆人们责难您……别去看他。 这个要。。 。 。 。 。 。 。 。求,我想并不过分。 而且这样一来,您没有尽为妻的义务却可以享受忠实妻子的一切权利。这是我要对您说的所有的话。如今我该走了。 我不在家里吃饭。”
他站了起来,往门边走去。 安娜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默默地点着头,让她先走。
124
864安娜。 卡列宁娜(中)
二十四
列文在草堆上度过的一夜,对他并不是虚度过去的。 他的农业经营使他厌烦,让他丝毫不感兴趣了。 虽然今年收成好,但是像今年这样,遇到这样多的挫折,在他和农民之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争吵,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或者,起码在他看来是从来没有过的;而造成这些失败和敌意的原因,他现在彻底清楚了。 他在劳动本身上体验到的快乐,由于劳动而和农民的接近,他对于他们以及他们的生活所感到的羡慕,他想要过那种生活的愿望——那愿望在那天晚上对于他已经不是梦想,而是真正的目的,他已认真考虑了达到那目的的一切措施——这一切大大改变了他对于他所经营的农事的看法,让他再也不能够对它像以前那样感兴趣了,而且不能不看到作为这一切的基础的他和劳动者之间的令人不高兴的关系。 一群像帕瓦那样的良种母牛,全部用很好的犁耕过的土地,九块用篱笆围着的平坦的耕地,九十亩施足了肥的田地,各式条播机,以及其他等等——如果这劳动只是由他自己,或者是由他自己和他的同事们——同情他的人们所共同做好的,这一切就全是很好的。 但是他现在看得很明白(他正在写的一本关于农业的著作,说明农业的主要因素是劳动者,这
125
安娜。 卡列宁娜(中)964
对于他大有帮助)
,他所管理的这种农业不过是他和劳动者之间的一场残酷的、顽强的斗争,在这斗争中,一方面,在他这方面,是不断的绞尽脑汁,要将一切都做到十全十美的理想境地,在另外一方面,则是一切听其自然。 而且在这场斗争中,他看出了虽然他这方面如何紧张,而另一方面却是毫不努力或者甚至毫无目的,而得到的唯一报偿是,工作进行得让任何一方都不满意,而很好的农具、很好的家畜和土地,对谁都没有好处地白白糟蹋了。 主要的是,花在这种事业上的精力还不仅仅是徒劳无益,现在,这种事业的意义他既已经明了,他就不能不感到连他浪费的精力的目的也都是毫无价值的。 事实上,斗争是为了什么呢?他努力争取自己的每一个小钱(而他不得不这么样,因为他只要不那么紧张的话,他就会没有钱去偿付劳动者的工资)
,而他们却只坚持要轻松愉快地干活,那就是说,按他们平常一样地劳动。 为了他的利益,每个劳动者都应当尽量辛勤地劳动,而且劳动的时候,应该步步留神,尽力不要把簸谷机、马耙、打谷机弄坏,应该留神自己干的活儿。 劳动者需要的则是尽可能快乐地、常常休息地、尤其是漫不经心地、无忧无虑地劳动。 这个夏天,列文随时都看到了这一点。 他派人去割苜蓿做干草,他喜欢在长满了杂草和莠草的、不能留种的最坏的田地让给他们去刈割,一次又一次地,他们全割最好的苜蓿地,他们辩解说是管家要他们这样做的,而且说这会制成很出色的干草,这样来安慰他;但是他知道这只是因为那些地比较容易刈割的缘故。 他派去了一架翻草机,翻了不到几行便坏了,由于坐在驾驶座位上,听着巨大的机翼在头上舞动,农民觉得很沉
126
074安娜。 卡列宁娜(中)
闷。 而他们告诉他:“不必担心,老爷,女人们马上就会把草翻好的。”几张犁事实上不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