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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直点点头,等着挨训。
“谁呀? ”
“刘改兴。”田直脸上的汗水直流,并不是天热,心里紧张。
“噢,他是……”金如民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名字。
“刘玉计的儿子。”
“哦,刘改芸她哥吧! ”金如民恍然大悟。
“是他! ”田直抹着涌涌不退的汗水。
“村民们为什么选他呀? ”金如民不动声色,掏出香烟让神色惊慌的田直抽。
田直点上烟,吸几口,使自己平静一点忿忿地说:“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咋做的? ”金如民打断他的检讨。
“村支部事先圈定了两个人。”
“他们又是谁? ”
“苏凤河、李虎仁。”
金如民点点头,这两个人,他都了解,时过境迁,也不知近况如何了。
“为了能让老苏当选,我还去现场指导了指导。”
金如民忍不住笑起来,田直莫名其妙,怔怔地望着书记。
“老田,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村民们为什么要选你们根本没放在眼里的人呢? ”
“唉,村民们一点也不理解上级的意图! ”田直非常遗憾。
“刘改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村民们这样拥戴? ”
“大不过种了点枸杞子,挣点钱,农民眼窝小,就认为他是个人物了。”
金如民哈哈笑了一气。
他给田直倒杯水,放在他面前,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老田呀,我问你,那个苏凤河,一直务艺牲口,赶过胶车,对不对? ”
“是啊! ”
“你觉得他能带领全村人致富吗? ”
“老苏人缘好,老实疙瘩。”
“照你的说法,刘改兴人缘不好,用咱们的术语,就是他群众基础差,偏偏他被选上了,这不恰恰说明,他在人们心中有地位吗? ”
田直哑口无言。
金如民又问他:“你哥咋看? ”
田直支吾了半天挤出一句:“他能咋? 村民选的,他也只好认了,都是水成波那家伙搞的。”
“水成波? 跟他有什么关系? ”金如民眼前浮现出那个初出茅庐的民办教师。
“金书记,水成波在红烽桃李满天下,他在背后煽动,那帮年轻人就一哄而上,他那么干,还不是趁机公报私仇呀? ”
“跟谁有仇? ”
田直意识到失言,霸占成波转正指标的事能说出口吗?
他马上改口:“我哥跟李虎仁当了一二十年大队干部,有惹下他的地方,他借机出气。”
金如民微笑着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我就听说,水成波有过个转正指标叫别人顶替了。当干部办事不公,人家报复一下也未必就理短,关键是刘改兴这个人本身的素质。”
田直端在嘴边的水停在那里,脸上红白颜色交替变化像交通灯一样。
金如民在地下踱了几步,站在他面前,沉思了一会儿说:“老田,你凭良心说,这件事好赖? ”
“我觉得,刘改兴本事是有,他又不是党员,咋能当村长呀? 这不是东西颠倒,咱们共产党叫群众领导了吗? ”
金如民哈哈笑了起来,你不能批评他的想法不合理,刘改兴当村长,还是件新鲜事物,想不通的远不止田直一个人,往前推上十来年,不用说当村长,刘改兴想当个好社员都难于上青天。
“老田,时代在变,形势在变,你好好思谋一下,自从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咱们身边发生了多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变化。这个刘改兴当村长,也是变化之一,很有嚼头,你细细品哇! ”
“金书记,你说这是好事? ”
田直两眼一片迷雾。
金如民神色平静地点点头。
田直不住气摇头。
“你办了件好事,大好事,给咱们旗里树了一个样板。”书记肯定地点头。
“那……”田直无话可说了。
“老田,回去认真总结一下,写成材料,要大张旗鼓地宣传。一个人怎么样,不能看他是不是党员,要看他在改革开放中起的作用。党员又不是招牌,又不是幌子,有了这个称号,只能表明,他更应该也必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对对,金书记,我一定认真总结! ”田直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糊涂。这么说,是歪打正着,刘改兴被选上,反而成了他的政绩!
意料之外的收获呀!
田直走了以后,金如民又对这件事进行了更深入的思考。这是个信号,农村中更深层次的变革,恐怕正在这里。
他立即给宣传部长打了个电话,叫他密切关注这件事。
农村的改革,绝不仅仅完成土地承包,它还有更重要更深刻的内涵。
过了几天,田直的报告送上来了,金如民在上面批示:“农村改革的进程取决于农民民主法制意识的认同程度。只有农民充分行使自己的政治权利时,他们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主人。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艰巨的任务,但毕竟开了头。作为领导干部,尤其是农村的基层干部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和热情的态度,努力发现和培养这个新事物。”
在今天的会上,它作为重要材料散发,引起与会者强烈的反响。
这会儿,金如民和方力元走在大街上,还在回味会场上热烈的气氛。
“小方啊! ”金如民以“四清”时的称呼叫他,“这个刘改兴,属于农村中那种精明强干的人,又敢为人先……农村中这样的人多一些就好喽。”
方力元听到这个名字,心头漫过一片苦水,往事如烟,从他面前飘过去,变成一片夜色。
刘改兴,刘改兴。
怎么听不到有关刘改芸的音信啊,她从自己的梦里消失了,可她不会从人间消失吧,他最后听到有关刘改芸的境况,是在“文革”
开始不久,那会儿,他们因运动风起云涌,暂不分配,在学校干革命呢!
“刘改芸……”
“是她哥吧! ”金如民纠正他。
“对,是她哥。”方力元的声音十分低沉。
金如民恍然一笑,意识到自己可能在揭一个伤疤,就关切地说“力元,你,再见过她吗? ”
“没有! ”
“真可惜! ”
“可惜? ”
“我是说,那年,我们那样做……”金如民长长地叹息了一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方力元替他开脱。
“不是十年‘文革’对我的冲击,我可能还体会不到……”
方力元被书记的坦诚感动了,他的声音有点颤抖:“有你这句话,刘改芸也能谅解了。”
金如民不住摇头:“力元呀,咱们可把她送到地狱里去了。”
方力元直想落泪。
这句话迟到了多少年啊。金如民怎么也能想到这个字眼儿呢?
方力元真难把眼前的金如民书记和“四清”那会儿的金队长合成一个人哪。
他被抓住了,被解送到工作组。方力元记不得自己怎样离开刘改芸的,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金如民面皮紫胀,把其他人轰出工作组队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倚在炕沿上,卷上一根烟,怏怏地抽着。
方力元垂头站在地当中,他还没有从这个突发事件中清醒过来,有一半还在刘改芸给他的温柔梦中。
他怀疑,是不是被刘改芸的温存融化了,乐极生悲,正在做一个噩梦。
他十分相信水成波,条件不成熟,他是不会叫刘改芸出来幽会的。方力元和刘改芸在这神秘的白茨堆里约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完全可以放心亲热。
就在刚刚过去的一阵缠绵后,方力元躺在她绵绵的身旁,恋恋难舍地抚玩她两颗坚挺的奶头,说着含混不清的呓语:“像樱桃一样! ”
刘改芸的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不住亲他的脸。
她忽然咬了他一下,方力元“啊”了一声,刘改芸连忙娇嗔地说:“疼了? ”随后,舌头不断抚摸刚才咬过的耳垂。
“不,是叫你吓了一跳,咬吧,哪个男人能有这福气呀! ”
刘改芸轻轻一笑,妩媚满脸:“这就疼了,你差点没把人弄死! ”
方力元掉转身,吃她的奶,改芸激情荡漾,呻唤起来:“亲人,亲人……”
方力元停下吮吸,注视着她如醉如痴的面庞说:“改芸,你不怕怀上娃娃呀? ”
“不怕! ”
回答十分果断。
“真的? ”
“真的,我跟上你死都不怕,还怕怀娃娃吗? ”
方力元胸中鼓荡着一股激情,目不转睛地爱抚着含情脉脉的改芸:“我这辈子活得管够了! 古人说,至难求者,红颜知己。改芸,你可不仅仅是个知己啊。”
刘改芸向他媚笑,眼里泪光闪闪:“力元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