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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果沉默着。
丕丕疑惑地碰碰她:“出了事啦? ”
月果没做声,抓住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绵绵的小腹上。
丕丕立刻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但他并不惊慌,甚至有点高兴。
“丕丕,老这样,我要怀上咋办? ”月果倒在他怀里,担忧地叹口气,“我可不能像你姐姐呀,这个月,月经还没影! ”
丕丕的手在她的小腹上摸揣着说:“月果,迟早,咱们不得要个娃娃? ”
“那也是结婚以后的事,你快跟家里人说明吧,再迟了,我就扛出肚去了。”月果有点着急。
“我回去就说! ”丕丕坚定地说,把她又爱抚了一气。
“可不能叫我丢丑,我妈要知道了,非气坏不行。”
“你放心,我自有主张! ”丕丕笑说,“你的地真好捉苗,我还没正式开耧,它倒种上了。”
月果笑骂他:“牲口东西! ”
丕丕说:“听我爹说,你大爷爷有消息了? ”
“还来了信,我爷爷看了,哭了半黑夜,又笑了半夜。我大爷爷还说,要给我家一大笔钱,那是他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的,去年,我大奶奶过世了,他想回来看看亲人。”
“真的? 给多少? ”
“说是有十来万。我爷爷不要。”
“那是为甚? 钱还烫手? 管他谁的,谁的皮袄不过冬? ”
“我爸爸不是嫌那钱多钱少,是说,不是自个从骨头里挣出来的,花上不踏实。再说,我大爷爷也不是个大财主,挣那些钱也不容易。”
丕丕心里替刘家惋惜:“我看不对,现在这社会,没钱行吗? ”
月果抬起脸,在夜色中注视他,没有做声,丕丕感到,姑娘的身体,在他的怀抱中微微地抖动一下。
“叫你爸要上,咱们办点大事业。”丕丕沿着刚才的思路说下去,“到城里找片地方,盖个大舞厅,一天收入几百元手到平拿。果果,鞋贩子草贩子,挣上钱就是好汉子,没钱坑个死,有人资助,还能不要,借鸡下蛋,有甚不好? ”
“那你不去建筑队了? ”月果的声音淡淡的。
“有别的门路,谁还去受那苦! ”丕丕说,“你没在外面呆过。外头成了花花世界,时兴引进外资发大财。咱们芨芨滩,这回也要红火红火了。”
“这钱能要? ”
“如今这社会可不能犯傻气啦,穷光荣早成历史了。没钱就要受人小瞧,寸步难行! ”
月果说:“我爸不是不要那笔钱。”
“要下了? ”
“我爷爷给我大爷爷去了信,跟水老师商量好写的。”
“咋说? ”
“我爸说,咱芨芨滩一没路二没电,快成了非洲了,真有钱,先修路后拉电,有了这两样东西,芨芨滩就有了奔小康的保证! ”
“哦……”
“全村富了,家家的光景不就好刨闹了吗? ”
“也是……”丕丕无精打采地说,“月果,你大爷爷的钱,也应该有你的一份,你要过来,咱们单干。”
“我的? ”月果在他怀里坐直了,口气十分惊讶。
“我看过法律书,应该有你的。”
“就是有,我也不能要! ”
“为甚? ”
“爸爸要用它办大事业,不能分花。”
“活人还能叫尿憋死呀? ”丕丕抱住她的肩膀,“你要,你爸也不能不给。”
“我知道我爸,他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转。”
“那你就去……”
“咋? ”
“告他,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
月果倏地从他的怀抱中跳出去,站在他的对面,直喘粗气。
“告我爸? ”她惊异地瞪圆了好看的两只眼睛。
“这还稀奇。”丕丕没有动,担心把她惊跑了似的,“为这种事打官司的,一层哩。”
月果双手捂住耳朵,呆呆地站着。
丕丕听见了姑娘急促的呼吸。
他明白了,月果一直生活在芨芨滩,阅历有限,对外面精彩纷呈的世界可以说一无所知,她和自己有很大的反差,欲速则不达,不能一个劲地拱。
他站起来,来到月果身边,把她的腰搂住,亲昵地说:“我又不是非叫你去告,你怕什么呀? 能不告解决了最好。”
月果不动不笑,仿佛一时成了雕像。
他发现,两行亮晶晶的泪水,正从姑娘丰满美丽的面颊上,潸潸地爬下来。
“月果! ”
丕丕心头一惊,连忙用舌头把泪水舔去,但那泪水仍然滔滔地流淌。
“果果,我是为咱们俩着想,你不想干就算了,算了。”他气急败坏地,“不哭了,行不行? ”
丕丕十分后悔,话说得太急太绝,没有考虑到月果的“思想境界”,就“毛口袋倒西瓜”,毫无保留地讲了。
真是“情况不明决心大,方法不对瞎指挥”。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更没想到,月果把身子都欣然交给了他,在这件事上,两个人发生了分歧,“荞麦皮打糨糊,粘都不粘”呀。
月果的眼泪是止住了,可脸上眼里也失去了笑影。他甜言蜜语,月果漠然视之。
“果果,我又不是图你大爷爷的钱! ”丕丕捧住她的脸,急切地说,“我是想既然有外援,也不妨用一用,放下河水不洗船,就对? ”
月果的头在他的手中摇了一下,深长地叹口气。
两个人这样别别扭扭地搂抱着,身子贴得“天衣无缝”,可丕丕感到,月果的心并没放在他的肚子里头。
丕丕亲她,摸她,月果都没有拒绝,他再一次跟她好,她也不反对,丕丕体会到了“索然无味”的苦涩。
月果的身体失去了热情,迎合他,也只是为了不伤他的心。
他清清楚楚地感到,月果的身子那么凉。
“果果,唉,你咋不明白我的心呀? ”丕丕沮丧地从她身上下来,坐在沙土上,揪着沙柳开始发黄的叶子。
月果没有起来,侧转身子,把脸埋在他的大腿上,不一会儿,后生就感到,那上面湿漉漉的。
月果又哭了。
“丕丕,你知道,我多亲你呀! ”月果终于说话了。
丕丕抱起她来,放在怀里,动情地说:“果果,我咋不知道? 我那么想,也不是存上什么坏心了……”
“不……”月果伸手堵住他的嘴。
他们这样抱着,有好一阵没说话。夜深了,丕丕送她回去,分手时,像往常那样又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左面,右面。
她闪进院子里,留下她身上的气息。
丕丕在院子附近站了好大工夫,才怏怏不快地往回走。
“还有在聚宝盆跟前丢盹的人呀? ”丕丕想不通,不住地摇头,月果今晚给他提供的这个信息,实在是太重要太现实了,雪中送炭,饥时送米,求之难得,在部队上,这类事他耳闻目睹的多了。
现在的人,翻箱倒柜,钻头觅缝,千方百计要找到一个海外关系,从前避之惟恐不及,如今只要擦点影儿,三竿子探不上,四竿子也要探上。
有人不是一夜之间,就腰缠万贯了吗? 原因十分简单,一个海外大款,甩给一万美金,在大陆上就相当于十万元,试想,一个国营干部,工资高点的,也得挣差不多一辈子呢!
钱上还有记号? 分姓社姓资吗?
国家还想法吸引外资呢!
自家的外资到了门口,反倒一脚踢出去?
“傻帽儿! ”
丕丕只在父母和他二爹的闲话中,得知月果大爷爷的事,细节并不清楚,至于钱的事,月果不讲,他也无从得知。
他庆幸自己有眼力,看上了月果,今后说不靠她大爷爷那是假话。借桥过河,一胜百胜。他和月果的事,必须早办快办。
回到田家大院,他发现父母的房间和姐姐的屋里都亮着灯。
他先往从从屋里一看,只见从从正伏案疾书,似乎在备课。
不等他转过身,田耿已经站在门口上:“进家……”
丕丕一愣,从父亲的口气中,他听出一种紧迫和严重。
他跟在父亲后边进了家,灯点得工夫大了,满屋里煤油气。
“这么晚才回来,饿不饿? ”母亲关心地问。
丕丕说:“不饿。”说着从炕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吸起来。
田耿开门见山:“你大姐捎来话,叫你进城一趟。”
“有甚事? ”丕丕明知故问。他清楚,菁菁总是又给他找下第三梯队了。
“叫你去看个对象,卫生学校……”田耿自顾往下说。
“我不看。”丕丕回答得十分干脆。
“咋? ”田耿感到意外,看着儿子。
“我找下了。”丕丕直截了当一针见血,毫不含糊。
“找下了? ”二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