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把她当成了什么?只好闭上眼一语不发,听任摆布。两个姑娘就在她肚子上下了锯,
她们那架势根本就不像个干活的样子,笨拙而滑稽,逗得看热闹的人大笑不止,还
七言八语地对她们指手画脚,这个叫她们把锯端平,那个教给她把劲使匀……指导
两个妙龄姑娘是一件乐事。两个姑娘干得很认真,全身用劲,脑门上冒汗,但锯得
很慢,简直就是一场小品表演,对躺在下面的女人可就成了一种漫长的刑罚!
吴虚白轻声对夏尊秋说:“简业修这家伙,用这么两个人干这样的事,不是草
营人命吗?”夏尊秋示意他不要出声,免得让两个小姑娘听到了会分散注意力。夏
晶晶和于非倒是越干越熟练,像演员一样有了舞台感,对周围的笑声和各种各样的
指指点点也适应了,一边拉着锯子一边小声聊着天,全不在乎锯子下的女人也在听
着,人家听着她们的谈话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就仿佛她们锯子下躺着的不是个大
活人,而是一段木头或钢筋之类的东西。夏晶晶问:“于非,你有男朋友吗?”
“有过,散了。”
“咳,爱情中人,冷热循环很快,既然一见钟情是正常的,一拍屁股说再见也
是正常的,女人大概就是在这种冷热循环中成熟,谁学不会成熟就得死。”
于非用眼翻翻她:“你年纪轻轻说话倒像个过来人,你有这方面的经验?”夏
晶晶俏皮地努努嘴:“你心里是想说我很疯吧?
我来大陆听到的最多的评语就是说我太疯,但又不足以把我送进疯人院。“于
非想了想,这回是由衷的:”你的疯是一种美丽,雀跃欢乐,无忧无虑,我们都欣
赏你的疯,因为你疯的同时又很成熟,我真羡慕你。“
“你要真羡慕为什么自己不疯起来?”
“环境不一样,条件不一样,疯是学不来的。”
夏晶晶向锯子下的女人努努嘴:“她不就很疯吗?”于非不屑地撇撇嘴:“她
的疯跟你的疯不一样。”
“现在我们在相同的环境里啊,快乐不需要条件,美国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照样
疯,年轻有年轻的美,年老有年老的美,关键是你们太矜持,无时无刻不矜持就变
成冷漠,冷漠最是扼杀希望和活力的。”
“是啊,还没有来得及疯,人就老了。”
“女人的青春是很短的,不能老气横秋地慢慢磨蹭,要成长得比时间更快。”
“是啊,要像你一样生活在美国的速度里。”
“其诀窍就是赶快再找一个男友,女人只有在有人爱有人疼的时候才是充实的,
充实的女人才美,当别人不再注意你时,你就不可能漂亮了。”
于非突然以问代答:“晶晶你有男朋友吗?”
“当然有,告诉你,我在这儿还找到了一个我喜欢的人。”
“啊?”于非不相信似地抬起眼睛看她,两个人没注意却已经把铁环锯开了,
锯弓子一下子砸在了胡义老婆的肚子上,她又大叫起来:“哎哟,你们锯到我的肚
子啦!”
姑娘们吓得跳起来躲到一边,警察过来把胡义老婆拉到屋外,腾出屋子向外搬
东西。夏尊秋走近表妹,看着她笑而不语。
夏晶晶得意地问:“我干得怎么样?”
“你希望我夸奖你几句?”
“我以为你会羡慕我,我在给居民做工作的时候,也可以使用这样的语言,我
是代表政府来的!”
吴虚白揶揄:“嚯,尊敬的夏政府你代表的是美国政府,还是中国政府?”
夏晶晶一本正经:“三义里街政府。”
吴虚白请教夏尊秋:“街道里还有政府吗?”夏尊秋摇头:“不清楚。”
夏晶晶骄傲地讲解:“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大陆的街道办事处,就是中国城市
里最基层的一级政府。”夏尊秋含笑点头:“你还真长了不少见识,这就是你的收
获?”
“收获很多,也有一些搞不懂的问题……”
吴虚白凑趣:“比如……”
“比如,这一条小胡同里只住着100 多户人家,却有27个在智力或精神上有重
大缺陷的人,诸如疯子、抑郁症患者、白痴、癫痫病人等等。”
这引起了夏尊秋的兴趣:“你说的这个数字准确吗?”
“非常准确,是我自己调查的,一个一个地数的。”
夏尊秋问:“为什么住在平房里的人,会有这么多弱智和精神有障碍的人呢?”
夏晶晶现出困惑:“是啊,这正是我要问的问题。我请教了许多人,没有一个
人能给我一个圆满的权威的解释。”
“这应该请教人类学家或社会学家。”
“而人类学家和社会学家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作调查的。”
夏尊秋有些认真了:“你如果能就这个问题作出自己大体准确的答案,我看就
是你此行最大的收获。”夏晶晶一本正经:“我正在努力做。”吴虚白鼓励:“哎,
有了答案别忘了告诉我一声。”
此时,失去了双腿的胡义,坐在轮椅上指挥帮忙的人从屋里往外搬东西,帮忙
的人是由拆迁办公室派来的,王建的大发车就停在胡同口上,他们和胡义有说有笑
:“老胡你这家伙没安好心,看着你老婆拿铁链子锁自己,就不拦一拦?”
“我敢拦吗?”
“你是不是怕她把你也给锁上?”
“敢!”
“她要真锁上你倒好锯了,拿气焊割,一分钟,保证割断。”
“去你妈的,我两条腿没有了,再把我肚子割破了,你还叫我活吗?”
吴虚白看看夏尊秋,夏尊秋也无法向他解释,这就是拆迁现场的一大景观,在
海外住久了的人很难理解这种心态,眼前有人闹死闹活,却并不妨碍其他人嘻嘻哈
哈,而且还敢拿闹死闹活的人找乐子,使闹死闹活的人想死死不了,想闹又闹不起
来……两个女孩把胡义的老婆扶上车,王建吆喝:“先走一车!”他开着大发车一
走,就有人放起了鞭炮……
简业修和三个警察从这儿路过,看见了夏尊秋和吴虚白,便和他们打招呼。吴
虚白对他说:“陆先生让我转告你,第二笔投资准备放一个亿,要我跟你谈细节。”
“什么时候淡?”
“昕你的,”吴虚白看看周围,“看样子你帮着老百姓离开了水深火热的居住
环境,眼下你自己却正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今天晚上,我到饭店去找你,方便吗?”
“哎呀,又得夜战通宵哇!”
夏尊秋提醒:“业修,晚上你不得在家里值班吗?”吴虚白感到稀罕:“家里
还要值班?”简业修发窘:“夏老师开玩笑,我会去宾馆找你的。”
胡义门前的鞭炮一响,让准备死硬到底的赵家人更心慌了……三义里不同于同
福庄,简业修是靠修好了路再招商建楼,施工队伍已经进了现场,前面把房子推倒,
后边就挖地掘沟,埋管下线——这种气势给还想再跟简业修叫叫板的赵家三虎以强
大的压力。老大赵强,提着一只扑扑棱棱的鸭子从屋里走出来,将鸭子摁在门口的
木凳子上,手起刀落,鸭子的脑袋被剁掉了,他提着掉了头但还在扑扑棱棱的鸭子,
把血洒在自己的房门口,嘴里骂骂咧咧:“死一个也是死,死俩也是死,谁敢动我
的房子我就叫他跟这个鸭子一样!”他这一耍把,又引来一大群看哈哈的人——这
却让拆迁办公室和赵家都下不来台了。简业修和警察来到赵家门口,赵武突然从屋
子里窜出来,腰里绑着炸药包,一只手里举着打火机,喀嚓一声打着了火:“谁敢
往跟前来我就点火,谁不叫我好活,我也不让他好死!”
警察警告:“赵武,你这可是犯法啦!”赵武阴森暴戾:“丁怀善杀人还犯法
哪,为什么不枪毙,才给个死缓?”警察搪塞:“那是法院的事,你不服可以上诉。”
“上诉有个屁用!”
简业修语气回缓:“赵武,我再最后跟你谈一次,现在什么事都还可以商量,
如果还不行,拆迁办公室可就不管了,由公安局出面跟你打交道。你也知道,公安
局一出面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啦。”赵武已经红眼了:“我不管是谁,拆我的房
就得还我的房。”周围那么多人盯着,简业修也不能说软话:“可以呵,我们给你
找了房,你们也看过了,为什么还不搬呢?”
“那房子太小,我们兄弟四个怎么住得下?”老大赵强把话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