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出来也不干净了,就像林冲脸上的金印。”
于敏真态度激烈:“绝对不行,咱们家有我一个人下海就足够了,我负责挣钱,
你好好她走你的仕途,男人一下海就容易学坏,这个家就保不住了。”
简业修笑:“这是什么理论?你下海没学坏,怎么我下海就一定会学坏呢?”
“正因为我下海了,才知道海水的肮脏,海里的男人们都是什么德行。”“你这叫
只许州宫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于敏真胸有成竹:“你好好地在家里养几天,工作的事不用你管,也许有一天
河口区会来求你,咱还不稀罕那个正处级呢!”
简业修变色:“你可不许找人活动,更不能去惊动卢定安或宁宁的姥爷,我简
业修如果靠老婆去活动个小宫当,那还真不如就呆在监狱里呐!‘' 他突然头疼发
作,皱眉,咬牙,使劲掐太阳穴。敏真和宁宁都吓坏了:”你怎么了?“
“没事,给我找止疼片来。”筒业修吃过药躺到床上,二十分钟后他能感觉得
到头疼在一点点减轻,他下了床对妻子说:“我得去看看父亲。”于敏真却被他吓
得脸色还没有转过来:“你的头不疼了?”简业修晃晃脑袋:“好了,就是一阵,
顶过去就行。”
“怪吓人的,这是怎么回事?”“唉,审讯后遗症。”“我开车送你去。”“
不用,我从那儿还得去上课,也许会回来晚一点。”于敏真的脸立刻掉下来了:“
刚出来不好好养一养,还去上什么课!”
“我有好几个月没去了。应该写毕业论文了,得去看一看。”“我看有个本科
文凭够用的就行了,拿到了硕士又怎么样?”“你是怎么回事?当初不是你让我考
的吗?再说我老呆在家里也心烦,总得出去见见朋友。”
不错,当初是自己逼他去拿硕士学位的,她原该就依他本来的面目爱他,为什
么老不满足,总想把他当成可塑之材,要重新塑一个新的爱呢?谁又能保证这个新
的简业修还会像过去那样爱自己呢?于敏真心里不无悔意,嘴上仍然很硬:“哼,
我就知道你上课是假的,想去看看那个女人才是真的。”
简业修刚回来不想吵架:“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啦?”
“你被关了那么多天,老婆孩子无时无刻不为你担惊受怕,好不容易盼你出来
了,你可倒好,跟老婆孩子在一块就觉得心烦。心里只惦记着那个女人,就想快点
见到她!”
简业修没有心思多解释,自顾收拾自己的课本,书包。“怎么不吭声?是不是
说到你疼处了?”“你怎么说我都行,别带上夏教授,她只是我的导师,绝不是你
说的那种人。”女人一生气,特别是吃起醋来,嘴里就什么解气说什么了:“你如
果心里没鬼怎么知道我是说她?什么教授,她妈妈不是国民党政客的女儿,解放后
一下子又靠上共产党的干部吗?不然怎么会生出她这么个不清不白的东西!她妈能
做得出来,她也就能做得出来。你头疼得那么厉害,还不让我陪不让我送,是什么
勾了你的魂儿?”
“哎呀,你这不是胡嚼嘛!”简业修拿起书包摔门而去。于敏真满腹委屈,眼
泪“哗”地下来了——突然伸手飞脚,把身边不值钱的东西大摔大砸了一通……
筒业修掩藏起郁闷和沮丧,装出一副无所谓,甚至还有几分胜利者的姿态,骑
车来到同福庄。但他极不愿意碰见熟人,越不愿意碰见越碰见,碰见了就得打招呼。
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又是大热天,男女老少都坐在外面,在路灯下打牌的,下
棋的,凑在一起家长里短嚼舌根子的,疯子、傻子、小偷、破鞋是胡同的风景。谁
们家出了什么案子,有了什么麻烦,是周围邻居的兴奋点,平房区的住户故事多,
同福庄人也就有了永远谈不完的话题……简业修被抓的新闻还没让邻居们谈够谈透,
他的突然出现又激起同福庄人极大的好奇,他一路走来,凡经过的地方人们一看见
他马上都停住话头,向他行注目礼,他也只好一一向自己认识的或不太认识的人点
头含笑,或说上一两句纯属废话的问候。
但也有个好处,同福庄的流氓无赖们都知道他进过监狱,对他反而格外的客气
和敬重。他拐进自己胡同的时候碰上老蔫儿王宝光,老蔫儿跟他不一样,不看任何
人,当然也就不和任何人打招呼,跟简业修走了个对面,眼睛离离奇奇地竞像不认
识他一样。
转头拐进了横着的小胡同。简业修喊他:“宝光,宝光!”老蔫儿连头也没有
回。
各家的门窗都敞着,他进了自己的家,看见父亲靠着枕头坐在床上,穿着长裤,
汗衫,头上却没有一点汗,也没有感到热的样子。简业修从小就佩服父亲这一点,
无论多热的天,都不穿着背心裤衩到胡同外面去呆着。老人虽然已经知道他从监狱
放出来了,猛一看见他还是禁不住向前探直了身子,有些昏花的两眼在儿子身上来
回端相……简业修先问老人的身体怎么样?热不热?
他受不了父亲那带着关爱和苦楚的目光,就不停地说话,想把父子乍一见面的
难受劲冲淡过去:“今年够热的,我给您装个空调吧?”
听到他的说话声,大姐和外甥女小莹从旁边的屋子里过来,业青说:“还空调
呢,连电扇都不让开,咱爸有不怕热的特异功能。”小莹喊了声“老舅”,简业修
大惊小怪:“才过了几个月却恍如隔世,莹莹似乎长高了一大块!”不管怎么说儿
子放出来T 也是高兴的事,简玉朴的话也比平时多:“闹热的人都是心里躁。
定不住神儿,心静自然凉。“简业修调侃:”我一直都认为,像咱爸这般有定
力的人,竟当了一辈子工人,太奇怪了。“业青接茬说:”你姐夫也这么认为,说
咱爸的性格像个老学究。“简玉朴淡然一笑:”天生受大累的命,像什么都没有用。
“老人又问起孙子,简业修解释说:”宁宁快考试了,作业特别多,要不就带他来
了。“业青多嘴:”你心里得明白,宁宁是咱爸惟一的孙子,又是咱简家的独根苗,
天天念叨这个孙子,心里想得厉害,可又不敢叫他多来,这儿环境不好,怕敏真不
高兴。“简业修在父亲和姐姐面前有了大丈夫气:”她高兴不高兴又怎么样?一放
假我就叫他过来住几天。“简玉朴忽然问儿子:”在号子里没少受罪吧?
挨打了吗?“简业修故意哈哈一笑,轻描淡写地把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说了一
遍。老人似不大相信,继续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挨饿了?“简业修大大咧咧:”
没有,你们把人民监狱想象成什么地方了。“老人不解:”那怎么瘦成这样?“业
青插话:”你刚才说人民监狱?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个词儿?“
简业修顺嘴胡诌:“你又没进去过怎么会知道,人民监狱关人民嘛。”今天简
玉朴似乎也有问不完的话:“你还回建委上班吗?”大姐向简业修使眼色,简业修
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对,对,爸,今天晚上有课,我得到学校去看看,改天再来
看您。”
他满身大汗匆匆跑出来了。老天呐,现在最让他头痛的就是审问,不论是外人
的审问还是家人的审问。他走出胡同,登上自行车,立刻使自己变成了风,吹散了
空气中凝聚的热力,显得凉快多了。他进了梨城大学,直奔夏尊秋的办公室,他知
道每周有哪几天是夏尊秋指导学生的日子,要在办公室里呆到很晚。他敲开门,谢
天谢地,屋里只有夏尊秋,已从电脑的键盘上抬起了头。
“教授。”
夏尊秋站起来,惊喜异常:“业修!”然后迎上几步,一瞬间两个人谁都没有
准备地拥抱在一起,真诚而自然……简业修泪雨滂沱,难以自禁地热吻夏尊秋的脖
子、面颊……夏尊秋一惊,想推开他,又怕伤了他的自尊,渐渐被这个男人的热泪
感动了,开始回应他的热情,抚摩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他的眼泪,最后吻了他,
并推开他。分开后两个人才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反而更显得拘束和尴尬。简业修傻
傻地站着,举止笨拙,还深深地浸沉在刚才的激情里,仿佛还能感受到夏尊秋身上
的温润和淡淡的清香,他磕磕巴巴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刚才是不是冒犯了
您,我在班房里最想的就是您,如果从此出不来再也见不到您了,我这一辈子最大
的悔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