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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做得,为什么我们小一辈说不得?”“小觉,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说
话还是要有个尊卑长幼。”“认下夏尊秋也不辱没我们杜家嘛,根据她现在的样子
可以推断出当年她母亲的确是倾国倾城,不然怎么能让我爷爷那种坚定的革命派走
火入魔……”“你还有完没完?”“好,我这就走,再提醒您一次,对简业修要保,
不要推。”
杜华正:“想推他的不是我,下面有人告他,上面有更大的人物想在他身上作
文章。”
杜觉不满:“你们这一辈人只知道用这一套整人,要知道现代社会整人可以有
许多更高明的办法,下等人是人踩人,中等人是人不理人,上等人是人捧人。目前
捧简业修比整简业修对我们更有利……”他发现杜华正对自己深为得意的见解根本
听不进去,愣愣神,摇摇头,向门口走去。待杜觉走到门口,杜华正喊住了他:“
小觉,以后再到这儿来找我,先打个电话。”
“是。杜区长!”
得到简业修被抓走的消息,于敏真的第一反应是不信,这怎么可能?为了什么?
有没有搞错?没有一个向她通报消息的人说得出简业修被抓的理由,没有理由人又
是怎么被抓走的呢?但是,报信的人一多,说得有鼻子有眼,至少确定了一个事实,
简业修的的确确是出事了,不信也得信。她的头像受到重锤的猛击,顿时一片空洞,
没有思想,不知自己该怎么办,脸灰唇青,浑身瑟瑟发抖。她没有吃中午饭,待到
脑子能想事情了,作出的第一个决定是去简业修的单位问个究竟。
天刚下午,却黑如夜晚,电闪雷鸣,暴雨将至,莫非是天怒人怨?可就在简业
修主持剪彩仪式的时候天还是响晴响晴的……
于敏真把车开得飞快,如一道白色闪电。她眼泪汹涌,汩汩而下,却并不去擦
抹,紧紧把着舵轮的双手在微微打哆嗦。她原以为自己还在生简业修的气,还在恨
他,现在感到就从来没有真正记恨过他,或许在夫妻感情里就包含了这样的气和恨,
这是一种自然,一种规律,你爱他的同时就在恨他,不这样情感就没有深度,婚姻
也就缺乏张力。如果简业修从此回不来了,她会后悔死的,后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人一摊上事先是不相信,一旦相信了又容易往最坏的方面想。她几乎是不顾一
切地横冲直撞地把车开进河口区建委的院子,停在楼前镇定了一下情绪,用棉纸擦
了擦眼角眼眶,才下车进了楼。
整个建委机关没有几个人还在工作,干部们都在议论,都在猜测。怎么想的都
有,但往好处想他、并坚信他的清白,认为是检察院抓错了的人却微乎其微——这
就是人,不管简业修平时对大家多好,或者大家对他多好,到了这时候大都往坏里
想他:干了那么多工程,结交了那么多溜须拍马贪奸刁钻的家伙,怎么可能下水不
湿鞋?表面看不出,瞒得可真严9 阿,可一旦出事就是大事!这种种合理想象胡乱
猜疑都通过眼睛化作信息投给了于敏真,楼上楼下,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这众多眼
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就如同杨三姐告状必须要滚过的钉耙——她身上的血突然变冷,
头如针刺,脊背发凉,极度的屈辱和忿怒使于敏真反倒冷静下来,她神色凄绝冷傲,
目光凌厉,壮起胆如入无人之境,也不回答任何人的问话,即便是好奇的和同情的
话此时也让她受不了,闹不好她会大哭,那又有什么用?给简业修丢人、让幸灾乐
祸的人看热闹吗?她一直找到孙石,孙石非常紧张,说话也变得结巴了,他怕于敏
真跟他撒泼,向他要人,便一问三不知,一推六二五:“你不想想,简主任是我们
的领导,检察院要抓他怎么会告诉我们?”孙石的神态甚至让于敏真怀疑就是他使
坏害了简业修,但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敏真知道自己到这儿来是来错了,他
们就是知道原因也不会告诉她。她提出要清理一下简业修的私人物品,孙石说检察
院翻过之后贴了封条,任何人都进不了简主任的办公室!于敏真扭头走了出来,程
蓉蓉要拉她到自己的屋里去坐,财务科长叶华和技术科的杨静请她留一会儿,想给
她出点主意,商量一下怎么办,都被她拒绝了。她出楼上了车,迎着雷电又冲进沉
沉的黑暗之中。
于敏真回到家,坐下来定住了神,开始打电话,先调动娘家的力量,父亲是杜
锟时代的梨城市经委主任,大哥于振乾是声名远播的东方电子集团的老总,还有大
嫂钟佩……接下来又找了金克任的夫人许良慧,卢定安的夫人宋文宜、秘书罗文…
…她本来还可以给卢定安打电话,又觉得还是让公公跟他说分量会更重一些。她翻
着电话本,凡是应该找的人都找了,述说简业修的冤枉——她坚信自己的丈夫是清
白的。该说的说,该求的求,该哭的时候就在电话里啜泣抽咽不止……目前她所能
做的也就是这些了。沉了一会儿又给正在上海的黑村正树拨通了电话,两天前黑村
从上海来电话,让她明天飞到武汉跟他会合,她一直没有拿定主意去不去,简业修
的突然被抓促使她下了决心,她告诉黑村自己家里出了点事情她不能去武汉了,同
时正式通知他,经过考虑她目前只想管好森洋的梨城公司,不想担任森洋(中国)
公司的总经理。黑村却不想放弃自己的想法,请她再慎重考虑一下,他还可以等待,
实际是他还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于敏真看看表,又急忙下楼,驱车来到儿子
的学校,等他放学。
儿子放学后跑出校门,欢蹦乱跳地打开前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妈,咱们
还回家吗?”于敏真几乎又要哭出来:“不回了,直接去你爷爷家。”儿子问:“
给爷爷买生日蛋糕了吗?”“还没有,我先把你送去,然后再出来买。”宁宁感到
母亲情绪异常,说话的声调也不对,他扭脸看看母亲,眼睛红红的,脸上有泪斑,
他神色惶恐,首先想到的是妈妈跟爸爸又吵架了,便没有再多声。于敏真把车停在
远处的停车场上,天阴得更沉,黑得更重了,母子下车步行了很长一段路才进入一
片迷魂阵般的平房区——同福庄对她来说永远像个迷魂阵。她和儿子七拐八绕地来
到公公家,简业青和田超已经回来了,家里却没有过生日的样子,冷冷清清,像外
面的天气一样沉闷、焦虑和布满难以预测的凶险。一见到于敏真,自然都向她打问,
到底是为什么要抓业修?敏真见到家人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哭了一阵之后才抽噎
着说:“我问了好多人,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抓他,也不知道关在哪儿……”简业青
说:“得托托人呵。”于敏真说:“该托的我都托了,金副市长的夫人答应去打听,
她是全市最好的律师了。我看还是请爸爸给卢市长打个电话,市长下个令也许立刻
就能把业修先放出来。”
老人迟疑:“抓业修定安不会不知道吧?”
简业青:“是呵,我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且不说业修是堂堂建委主任,检
察院也不可能不知道卢市长跟咱们家的关系,当年他们一家逃荒流落到梨城,是咱
爸收留了他们,还帮他父亲在工厂里给找了个饭碗,以后卢定安进厂后郑重其事地
拜咱爸为师,那时候收徒弟是要订师徒合同的,师徒如父子嘛,没有当初也不会有
卢定安的现在。他们要逮捕业修还敢不跟市长打招呼?
若是打了招呼,是卢定安点头抓的人,那可怎么办呢?“于敏真急切:”先打
个电话问问不就明白了吗?“
简玉朴老实一辈子就是怵头求人,尤其怵头求当了大官儿的徒弟:“他来找我
容易,我要想找他可就难了,如果他爹还活着,我们老哥俩倒还好说话……”敏真
拿出手机:“我拨通了,您跟他说话。”业青拦住:“万一真是市长下的令,你叫
爸怎么说?”
于敏真气极了:“那就骂他一顿,叫他放人,他还能把曾经救过他的恩人怎么
样?”
“闹僵了不好,将来再求他还怎么张口?”大姐劝说敏真,“你们外资企业不
是经常能见到市里的头头脑脑吗?你认识的人多,能不能先找找关系摸清了缘由再
说。”
于敏真生气:“有现成这么硬的关系你们不用……好吧,既然你们简家不管,
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救出来!”她说完便摔门而去。业青跟出去在后面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