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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记发了大脾气,他问我一个区的建委值当盖这么堂皇的大楼吗?我无言以对,南
方的经济泡沫就是因为盖了许多大楼晾在那儿没有用,我们市的空房子已经不少了,
国家正在紧缩银根,压缩基本建设的投资,你们偏偏在这种时候添乱……”
孙石无法相信区长会说出这样的话,情不自禁地想辩解:“当初建这栋大楼的
时候,区……”下面的“长”字还没有吐出口,情急之下改成了“区政府不是同意
的嘛!”
“不错,区政府同意你们建楼,可没有叫简业修这么折腾,是他个人有什么打
算吧?还是借机想掩盖什么?惹得告状信、举报信一大堆,谁知道你们建委,或者
说是简业修,在建这幢大楼的过程中有什么把柄叫人家抓到了?反正市里指示一查
到底,查到谁算谁。我得给你们去擦屁股,能不能擦得干净还很难说哪!”
孙石犯难:“我回去怎么跟简主任说呢?…‘就说我去市委了,等会儿自会有
人向他解释的。”孙石神色狐疑,抽身出了区长办公室,他没有再跑步,而是低着
脑袋走回剪彩现场,将杜华正的话对简业修学说了一遍。简业修气得脸色煞白,转
身对杨静等几个手下干部下令:“开始!”
霎时鼓乐齐鸣,人群开始集中注意力……待场面安静下来,简业修自己主持开
幕:“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大家都看到了,眼前这座公共服务大楼,刚刚获得了
世界建筑学会的设计金奖,它也是我们这个城市里惟一一座在国际上获奖的建筑。
我从小住在老城厢低矮简陋的平房里,所以选择了干建筑这一行,想多盖房子,盖
好房子,应该承认我确实建过不少房子,但从现在起,希望能够建造自己喜欢的房
子。建筑是文化的表现,反映一个时代的形象,我们应该建造一些无愧于这个时代、
无愧于后代子孙的建筑,如果我们建委都建不出好房子,还有脸叫建委吗?我们为
什么要给它命名为公共服务大楼呢?这座大楼里集商场、餐饮、娱乐、办公于一体,
它将成为河口区的标志。我们这个城市就是从这个三岔河口发源的,过去皇帝由京
杭大运河南巡,第一站往往是在这儿弃船登岸。所以我们有责任把这儿建成世界级
的景观,甚至比纽约的曼哈顿和香港的中环还要更漂亮。现在请负责城建的副市长
金克任同志和梨城大学建筑系主任、也是这栋大楼的设计者夏尊秋博士,为公共服
务大楼正式开业剪彩!”
掌声和乐声一同响起,鞭炮轰鸣,烟雾腾腾,红绸拉开。
在斜对面楼上的一个窗口里,有一个脑袋晃来晃去,时隐时现。他就是杜华正。
他并未去见市委书记,而是想l 临窗凭眺剪彩现场,苦于看不清楚,就打开存放礼
品的大柜子,里面应有尽有,高档东西不少,他从中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
层层打开来,里面是一架望远镜。他重新站到窗前,调好镜头,剪彩现场如在眼底。
当他搜索到夏尊秋,视点便盯在她身上,他自己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复杂了。终
于,他看见人群里有两个身穿制服的检察官,眼睛一直在盯着简业修,趁剪彩的热
闹劲走到他跟前。跟他说着什么……简业修震惊、激愤,正在人们为剪断红绸鼓掌
的时候,简业修满脸恼怒地被押进了警车。
现场大乱,众皆愕然。群众起哄,围观警车。建委的几个年轻干部杨静、叶华、
程蓉蓉等救护着副市长、夏尊秋进了大楼。
在场的各路来宾和河口区建委的人都惊诧不已,纷纷猜测,说什么的都有,唯
孙石一言不发。
站在窗前的杜华正收回望远镜,嘴角留着一丝冷笑,但他并不快乐,转身回到
座位前躺在高背椅上,心事重重……门被猛然推开,杜觉闯了进来,一脸阴沉:“
爸,简业修被抓您事先知道不知道?”杜华正看着儿子,没有马上回答。杜觉继续
质问:“他是共产党的处级干部,检察院要抓他事先不可能不跟你们区里打招呼?”
杜华正缓缓地说:“我知道这件事。”儿子焦虑地几乎嚷了起来:“那您怎不保住
他?您保不了给市长打个电话,也能把他保下来!”“为什么?”
“哎……”杜觉一时语塞,“您就不能多想一点,这多不吉利,人们很自然地
会把抓他跟我土木集团联系起来……也许检察院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您把简业修交
出去,岂不是让他们正好抓着了一个突破口。”
“你能想到这一点还不错,可我不把他交出去,就得把你交出去!”杜华正从
抽屉里拿出一个大纸袋摔在桌子上,“这都是举报你的材料,我这儿有这么多,相
信检察院和市信访办公室也少不了。”杜觉不屑地瞥了瞥那个黄纸袋,大模大样地
坐下了:“举报我?恐怕是举报您吧?”杜华正叹了一口气:“有些事你就不能做
得聪明点,比如那片杜家花园,现在闹得全梨城的人几乎都知道你用给建委盖大楼
的钱给自己盖了一片私人别墅。为什么要这么张扬呢?还叫什么杜家花园,就不能
起个别的名字吗?…‘我起的名儿是土木花园,即便就叫杜家花园谁又能怎么样?
那是我土木集团赚的钱,我愿意盖什么就盖什么!”“要知道你那个集团打的是国
营的旗号,谁都明白你赚的也是国家的钱……”
“不错,国家有钱别人能赚我为什么不能赚?无论是中国的商人还是外国的商
人,谁不赚国家的钱?我赚国家的钱还给国家干了点事呐,有不干事的,甚至是干
坏事的人,还不是照样狠掏国家的口袋嘛!”
杜华正摇摇头,他是个能言善辩的区长,在儿子面前却经常处于下风:“别人
不管那么多,就是咬住了你不放,你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谁还能给我咬下一块去!爸,我的事不用您操心,俗话说,前
三十年父教子,后三十年子教父。可以改成前三十年父保子,后三十年子保父。没
有您和我爷爷,土木集团戳不起来,爷爷只要三寸气在,就永远是梨城的一号人物。
现在,土木集团也成气候了,我相信梨城眼下没有,将来更不可能有人敢把我杜家
怎么样。‘梨’字的下面是靠‘木’托着,‘城’字的半边是‘土’,也就是说,
梨城离不开我土木集团,必须得依靠我土木集团。‘梨’靠木,‘城’靠土,梨城
至少有半壁江山是属于我杜家的。”
这一番解释突然又把杜华正说乐了,他面露欣喜和赞赏之色,却有意考问:“
那你刚才为什么对简业修被抓那么着急呢?”
“我担心人一被关进那种地方,连打带吓唬,就会胡咬乱扯。”
“你有大的把柄抓在简业修的手里吗?”“……那倒不一定有,他骨子里对我
们杜家好像有看法,也许是受夏尊秋的影响,跟我的关系总是不即不离,不得罪我,
也不跟我近乎,所以我也一直防着他。”杜华正脸色总算缓了过来:“那就好,这
次检察院也算帮了我们一个忙。”“您是什么意思?”
“简业修野心勃勃,如果不被抓,再换届的时候,就不是当个副区长能满足的
了,凭他跟卢定安的关系,卢已经决定调他到市政府当危房改造办公室副主任,实
际上就是副市长的架势了。
我说话就到五十岁了,换届的时候必须得到市里去,干一届副的,然后才能扶
正,简业修岂不是一个潜在的威胁?…您太多虑了,简业修不过是小菜一碟。至于
卢定安,是我爷爷一手提拔起来的,老爷子叫他往西,他绝不会往东。“
“你是这样看?”杜华正摇头,他看出了儿子在政治上的幼稚。
“就算社会主义体制的规律是学生当权要打倒老师,卢定安可以不听爷爷的,
那他也得听我的。…‘凭什么?…我有钱,我可以给政府拉来投资,当今世界上还
有金钱买不动的政治吗?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洒洒脱脱、风风光光地当您的官儿,
您的政治前途就包在我身上。如果您要真想找乐儿,就想办法治治夏尊秋,她似乎
对我们杜家怀有一种天生的敌意,刚才我仔细端详她,那模样还真有点像咱们家的
老爷子……”
杜华正恼怒:“闭嘴!”
杜觉嘻嘻哈哈:“这有什么。全梨城的人还有谁不知道她是我爷爷的私生女?
老一辈做得,为什么我们小一辈说不得?”“小觉,你现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说
话还是要有个尊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