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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陆陆续续地走了,有人随便问一句:“科长你们还不下班呀?”
“我们仨都走不了,可得紧些日子。”
文广利见全科的人几乎都看着他,也有些缓过劲儿来,只好拿起毛巾擦着,也遮个
羞脸儿。他本来是个白净人,这些日子晒得红里透着黑,擦去一天的尘土,总算露出了
面色。
孟科长关好了门。
佟培培去端桌上的水,走到广利桌前,接过广利擦完脸的毛巾。
广利脸神虽然没笑,但舒展多了,说:“谢谢。”
培培把杯往广利面前一墩,说:“不必啦!少给点闪雷滚滚就行啦。没暴风骤雨
呀?”
淑敏也走过来笑着说:“咋啦?要吓死一两个吗?好家伙……你这可是山雨欲来风
满楼呀……头一回……”
广利还是没个笑容地说:“对不起二位啦!笑惯的人带点乌云,就像要有多大风吹
草动似的。请你们千万别过意……我失态啦。”
淑敏说:“倒也没啥。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你这样自然点儿,反党挺亲切的
呢……”
“看了吗?你发脾气科长都夸亲切呢……”
“行啦!你们还有心思玩深沉呢!”广利发火地说。
培培说:“我们都急死啦。是怕你吗?”
“你倒是快说呀,你这样快吓着我们了。”
“我一进来就说,更怕你们惊吓过去。告诉你们吧,人家把疑犯给放走啦!”
“什吗?放走啦?”两个女人异口同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孟淑敏正拿起毛巾打算再去投投清水,惊讶地把毛巾掉在了地上,喃喃地说:“起
诉书还没……人却放走了……都放啦?女老板也放啦?”
培培瞪圆了两只大眼,张了张口再没出声。
广利喝口水说:“女老板再借给他们俩胆子也不敢放。咱要找的妓女全放啦还不够
呛?那体育冠军说是上边保了出去,其他嫖娼的也都罚了款放走了。”
孟淑敏定了定神,想着说:“那俩‘诈骗’嫌疑犯的按摩妓女……也放……放走
啦?”
孟科长还是不敢相信这事实,气得双唇惨白,颤抖不止。
“我主要说的就是这俩妓女!真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我能不气……”
孟淑敏心里一阵翻腾,她最清楚文广利所气的是谁,这“他们”的代表人物,在她
来看无疑就是汪桐啦!她全身开始抖瑟,两腿发软,头有些昏沉,眼前发黑,脸色突然
变得蜡黄……
佟培培听完广利的话,明白了大概,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生气是冲谁呢?如果科长的
爱人不是这区分局兼管治安科的副局长,广利进门就会直说生气的原因的。只为有了这
层关系,他再生气也得暗含着点。
培培偷视着科长听后的反应。一看科长的变化,她也慌了,忙上前扶住科长,搀她
先坐了下来。她清楚一点,无论是谁让“放”的,汪局长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简直就
如在孟科长脸上吐了口痰。她本想问广利是谁“放”的?可一想别问了,万一就是汪局
长让“放”的就麻烦啦,不等于又在孟科脸上扇了一巴掌?
她轻抚着盖科的肩,一边冲文广利说;“文老师,不会弄错吧?你没好好查查?该
问问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文广利见科长脸上变色,心里也不安起来。他站起来把培培给他拿的饮料递给淑敏
说:“孟科,别着急,先喝口……”
孟科长接过来喝了一口说:“我……没事。你快说说详细情况……”
上午文广利到区局看守所,向值班看守说明了来意。
女民警说:“妓女多啦,昨天刚放走一批,还劳教一批。她们来这儿跟走马灯似的,
像串门一样容易。我知你要找谁呀?连个名字都没有,我到号子里给你叫谁?”
广利一再解释,“华利”事件没人不知道,就是要找参与“诈骗”的那俩妓女,也
叫按摩女。
“我知你说的事,可我们只管看守,又不搞预审,谁是谁哪对得上号呀?这样吧,
你也别白跑,我把花名册给你,你一个个地对吧。”
花名册厚厚的一大本,来了就登记人册,走了的就在后面注销。案情一栏都记得特
简单,尤其是妓女们,只有“卖淫”两字。姓名、住址、甚至年龄大部分全是假的,正
如女看守说的。广利只查了这十来天女犯中“卖淫”的人名单,真是出出进进的不少。
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因为没有一个妓女在“卖淫”二字后注有“诈骗”
或是“敲诈”字样。更没有谁是从“华利”大酒店来的标注。文广利摇着头合上花名册,
无可奈何地说:“这不无异于大海捞针吗。”
女看守笑着说:“那有嘛办法呀,怪你自己为嘛不问清名字?”
广利苦笑笑:“举报人也不知妓女叫啥呀?”
“哎,对了,那女老板还能不知道?她可在这儿,要不你问问她?我去给你带来。”
广利点点头,一点儿也不指望地说:“她是案板上的‘死猪’啦……怕是白耽误工
夫……”
果然,女老板一来就很内行地向文广利讲述起看守所里的“毛病”。她认为检察院
专管为“犯人”鸣不“平”,比如挨打啦,有病不给好好治啦……
文广利想,既然找她来了,万一她能供出名字来呢?只好哄着她装出认真听“反
映”,并且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像是在记录。
女老板滔滔不绝地说到了伙食不好,水也不管够,她可是有糖尿病……
看守不耐烦了,用开监门的钥匙串敲打着桌子,冲女老板吼着:“哎!哎!你还有
完没完啦?这儿不是你家,想舒服别犯法呀?”
广利借机向看守拦了下、对女老板笑笑说:“这些事我一定给你反映上去。合理的
问题会得到妥善解决的。我想问问你,你们桑拿浴部参与‘敲诈’港商的那俩小姐,叫
什么名字呀?”
女老板一下子警觉地愣住了,她转了转两只玻璃球似的小眼,又看了看女看守,转
回如盘的大扁脸,眨了眨极不相称的眼皮,突然一种鸟叫似地咯咯笑了起来说:“噢……
你不是管监狱的检察官呀……我记起来啦,你跟那大美人女科长来过……我说有些面熟
呢……”
文广利看透了她,就正色地说:“我是在提审你!老老实实地说。那俩按摩女是谁?
说不说关系不大,只看你态度老实不老实?”
女老板狡黠地冷笑着说:“你们不是问过我那俩穿制服的人吗?这不是一个意思
呀?”
“卖淫女直接归你管,你能说不知道吗?我要你正面回答。”
“当然不知道!外地来的打工仔,换来换去的,哪个老板能全记下来名字呀?再说
侍候港商时我又不在场。我那儿临时的,长期的小姐有几十位,我知是哪两位呀?不都
抓起来了,你挨个儿去问嘛!”
广利早气得鼓鼓的啦。看来这家伙心中太有底儿啦。她也明白找妓女不是目的,而
是想查出那俩穿制服的人……广利不想再耽误时间,这已听她唠叨半天了。他一拍桌子
叫道:“把她带走!就你这态度,号子里再‘帮助’你我们也不管。”
女老板站了起来,抖着一身肥膘,摆出一副滚刀肉的架势说:“打吧,肉厚不怕打
断了骨头……”
女看守也气得够呛,骂道:“混蛋!你也太嚣张啦。走!我关你禁闭。”
拘留所所长来了,一进门笑着说:“老文来啦。哟,你的脸色这么不好?感冒啦?”
“哟,张所长。来的正好,我是来查收进来的‘华利’‘桑拿浴’妓女的。这一上
午啦,都没查到一个人……急死我啦。”
“为这生气呀?可不值当的。我这儿再没人啦!昨天……全处理完了。”
广利惊奇地一愣说:“处理完啦?这……全放走啦?可我们还没起诉呢……”
“坐坐,你听我说。”张所长掏出烟,给了广利一支,自己也点上。
广利把烟放在桌上说:“我不会。你快说说情况。”
张所长叹着烟,寻思着该怎么说?吐出一口浓浓的烟儿,叹口气说:“你知道,本
来咱们这儿女监比例就少。这些年女犯的比例却猛增,也是阴盛阳衰的趋势。什么三陪、
卖淫啦、吸毒、贩毒啦、小偷、诈骗的,大多又不够判,出出进进的,她们跟回娘家似
的。女人呀,真‘开放’、‘搞活’啦。我这儿人满为患!这一下子又收进来这么多的
‘按摩女’,号子里挤得成天到晚地打。每天只头发就能扫出一公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