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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干部处管档案的小伙子叫到办公室,问这个主题的事。
那小伙子既有些紧张,又有点得意,承认是他弄的,但是别的人都不知道。
傅潮声不悦,机关干部居然搞起这个名堂来了!
“你吃饱撑的,谁让你在这里胡球整?”
小伙子伸出个拇指,朝隔壁指了指。
“什么?”傅潮声简直不敢相信。
小伙子说是政委让秘书告诉他一个想法,他们按照那个意思编程的,“而且政委的证件号也被使用过。”
这就是说,何懔也去投票了。
傅潮声哭笑不得,便去找何懔。
何懔淡淡一笑:“是我让干的,咱们应该充分认识网络的功能么。见到骆驼高,莫说牛不大,大学里上网的比看报的多,网上聊天儿的比路上聊天儿的多,在计算机前思考问题的比在领导面前思考问题的多。既然告状信可以用E…mail发送,了解民意为什么不能在网上进行呀?”何懔从办公桌前起身,坐到沙发上,“实际上对我也是个考验,咱们没搞过网上民意调查机制,又不能动不动使用行政手段。在这之前没有人能预计会评出什么样的结果,我也心里没数。这毕竟是评校长,不是评奥斯卡奖。”
“我觉得不怎么严肃。”傅潮声在他对面坐下来。
“网民也是群众的一部分,而且有越来越多的群众,特别是科技干部,不上网的恐怕才是少数。他们的想法也应有适当的方式表达出来。你也看到的龙教授的意见有启发性,政治思想工作需要时代化啊。我深信一点:相信群众。越是困难的时候,越广泛地相信群众。”
何懔去把门关上,顺便拿过香烟来,“什么是实践出真知、斗争见英雄呢?你的那些想法,如果都顺顺当当推进,我还觉得没底。遇到沟沟坎坎,使我们从顺逆正反两个方面思考,才能得出改革是动真格的、工作是有深度的这个结论。对学校来说,这是个货真价实的多事之秋。越是多事,越是考验,也越是德才的展演。我们选领导用干部,说到底是党用干部、事业用干部,是群众选干部、时势造就干部。这个工作组既然带有考核干部的任务,就应该让他们听一听各方面、各层次的呼声,而不仅仅是那些嗓门大的、意见多的。”
傅潮声点头表示同意。
他对何懔说,这次与部长助理谈话不是太和谐,感觉批评得多了一点,一些工作设想他也听不大进去。
何懔笑笑说,这从最后与常委交换意见时也能听出来。“他这个人我比较了解,原则性很强,为人比较直率,有话很少藏着掖着。平心而论,这样的领导容易交流容易相处。站在他的角度,对许多问题的看法又不一样。院校调整这么一件大事当头,上层的矛盾更集中,保住乃至做大院校这一块,是他整体考虑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所以他的要求是稳而再稳、切不可出事,更不能造成国际上的不良影响。部长助理言谈坦率,他认为任何学科的任何重大工作都应在各级党委领导之下,军事医学学科也不能例外。事关国家利益的重大工作,就是学校党委也无权自行决定,必须报请总部,由总部议定是否批准。总部为军医大学下达的任务,是为我军现代化建设开展教学,围绕教学开展医疗、科研工作。重大的有专业性的科研工作有军事医学科学院,涉及武器、装备的有总装备部,只有总部确认确有必要放在军医大学时,才能开展研究。你的军事医学项目如果是理论探讨、实验求证还好,若涉及武器问题,就可能与总装备部单位的任务相重叠,也是‘保’的不利因素。许多工作应是他下一步的考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么。做个没有原则的推测,‘十六大’以后对高级领导干部年轻化有新的要求,部长助理如果要等现任副部长腾出位置,变数就大了。如果这次院校调整能将总部这部分做大做强,比如搞出个后勤科技大学、副大区待遇,对他是很有利的。”
傅潮声说这还没想过,“倒是龙教授等几位年龄在正军线以下的,这次劲头特别大,我想恐怕多有事业之外的小算盘。”
“他已经明确地毛遂自荐了。”
“还有一点不明白的,就是林副校长这次特别注意分寸,而以前他的意见是比较大的。是不是另谋高就的事有眉目了?”傅潮声见与何懔既然谈得投机,就干脆把所有的想法都倒出来。
“我看正相反。老林和高层熟悉,也许他的主攻方向不在部长助理这里。我在想的问题是:龙教授几个行动如此一致,如此果断,对部长助理的心态又把握得比较准,会不会有什么高人在背后指使,甚至利用?或者说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借议政抬高身价与知名度,用迂回战术提升学术地位?”
“你是说……”傅潮声仿佛今天才发现,平时不多语不多言的何懔不简单。从客观效果看,龙教授等积极“倒傅”,胜算未必就大,既然对自己的非议是过激过热,他们的底子也强不到哪儿去,倒是对稳重老练的林副校长有利。
“前不久听说,学校有人为龙教授评选院士的事,去给北京的院士送礼,惹得一位院士大为不满,还算顾及咱们学校的面子,没给揭露出来。这只是一个院士的行为呀,其他的院士还不知怎么样呢。我怀疑这里面不会那么简单。”
傅潮声听得更是瞠目结舌了。看来自己虽然是一校之长,行政门道和大局管控的功力还差得远呢。学术领域绝不是一方净土,假科学与教育之名搞起腐败来,可能会更隐蔽、更千奇百怪、更具破坏性。
“老傅哪,你对这些事情不必太在意。倒是在主抓的大事上,该放缓的可以考虑适当放慢呐。”
傅潮声未置可否,且下意识地微微摇头。
第十二章(4)
作者:郭继卫
傅潮声一走进病房,就觉得张主任眼睛特别亮。不知是因为他来了才亮,还是一直这样,但是见到他进来,老头明显激动起来。走近一看,张主任眼球表面因病形成一层薄薄的泪液,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好似一幅石膏作品未凝固时被搓了一把,不管心情是焦躁还是郁闷,看上去都是一半带有几分媚笑一半透着忧国忧民的样子,这让傅潮声好生哀怜。
张主任对他呜噜呜噜要说什么,叶宜楠便去把床摇起来,又在他背后塞了个枕头。
“段娘不在?”傅潮声问。
“我让段阿姨回去休息,不过她可能回家炖汤了。”叶宜楠说。她这些天请了工休假,经常在这里照顾张主任。
傅潮声拿出一个复读机,将耳机给张主任戴上,“这是好不容易找到的老版革命歌曲,训练他发音功能的。”傅潮声说着,对张主任耳朵大声说:“认真唱啊!当作革命任务来完成,跟我唱:革命人永远是年轻/他好像大松树冬夏常青/他不怕风吹雨打/也不怕天寒地冻/他不摇、也不动/巍然屹立在山巅……”
叶宜楠让他别唱了,“什么不摇不动,他要多摇多动。你听他好像有话要对你说。”
傅潮声摸出几个旧网球,塞到张主任手里,让他用力捏。这时他发现张主任因为有话说不出来,脸都憋红了。看来有话不想说是痛苦的,有话不让说更痛苦,有话不能说尤其痛苦。
他们俩忙劝他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缓、空……该,金是一些……不要!”张主任越见他们听不清楚越着急,脑门出汗,嗓门大得要喊起来。
叶宜楠想了想说:“你讲的意思是‘反恐’演习应该,军事医学建设有必要,对吧?”
老头点头,长出口气,唾沫随之喷出来。
傅潮声没去擦脸上的唾沫星儿,他没想到张主任急着要给他说这些,原以为这位“反恐”的唯一受害者、这位带他长大的小张叔会责怪他、批评他呢。他一时不知回答什么好,只是默默颔首,手里倒把给小张叔的旧网球挤得扁扁的。
老头又指床头柜的抽屉,叶宜楠从中找出一张病历纸。傅潮声抓过一看,上面是段娘写的几个大字:“亲身体会:反恐斗争很必要,军事医学快发展,耽误之急!”“当务”写成“耽误”了,下面有张主任那认不清楚的,组合偏差的,却一笔一画的签名。
老头急迫地嘟囔着什么,抬起不听使唤的手,抖动着指向门外。傅潮声又不解其意了,叶宜楠猜测着:“送出去?”
老头点头,还继续指着。
“送给工作组?”
老头放下手,因用力过猛,歪斜的嘴角发出“嘶嘶”的喘息声。
“好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