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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雁翎自嘲地一笑道:“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话落缓缓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峰上走去,身影显得是那么凄凉。
宫装美妇注定丁雁翎修长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我已把霜儿交给你了,今后,也不再指望她称雄江湖,霸居五岳,唉!女孩子终究是女孩子啊!她应该有自己的归宿的。”
宫装美妇话才一落,身侧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道:“芳妹,你觉得损失太大了是吗?”
宫装美妇闻声脸上冷色突消,幽幽地道:“凌哥,你又来挖苦我了。”话落缓缓转过身来,只见,身前两尺左右处,正站着一个中年书生。
中年书生闻言大惊,连忙道:“芳妹别误会,我怎会挖苦你?”
宫装妇人见状凄苦地一笑,道:“看你紧张成那个样子。”
中年书生仍不放心地道:“芳妹,你真的没有误会?”
宫装美妇凄艳地一笑道:“我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你以为我还是当年的脾气吗?唉,想当年,为了争一时的意气,而误了三十年,三十年,是一个多么悠长寂寞的岁月啊!”话落美目中已满下两颗清泪,倒身扑进中年书生怀中,泣道:“凌哥,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中年书生没有回答,健臂一圈,把宫装美妇搂入怀里,灼热的嘴唇,已闪电般地印在她樱桃小嘴上。
她挣了一挣,但立刻停止了,玉臂轻伸,反搂着中年书生。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吻,而这一吻,却使他们彼此之间,等了三十年之久。
三十年前,江湖上的杀人女魔,与卫道奇侠之间的一场大误会,也就在这一吻中,消失于无形之中了。
不再需要听彼此之间的解释,也不要听彼此的相思情语。
因为,他们彼此全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需要多此一举。
良久,良久,宫装美妇才轻轻移开樱唇,把粉颊贴在中年书生脸上,柔声道:“凌哥,我们今后到哪里去?”
中年书生笑道:“由你决定吧!”
中年美妇娇嗔道:“当然由你决定嘛!”
“你听话了?”
宫装美妇娇嗔道:“人家什么时候说不听你的话了。”
中年书生轻抚着她的肩胛道:“当年的事不用说,那次猿愁崖上,我那时要不是跑得快,可能早已丧生你掌下了,还说听话呢!”
“人家那时又不是存心要伤你。” 中年书生道:“由当年的教训,我可不敢相信。”
宫装美妇突然幽幽一叹道:“莫非你还怀恨当年的事?”语气有些伤感。
中年书生一惊,忙道:“哪里,说着玩的!”话落又在美妇人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宫装美妇挣脱他怀抱,嗔道:“没正经,不来了。”天真之状,倒像个二十几岁的少女。
书生一笑道:“好了,好了,我们快去看看丁雁翎怎样了。”话落上前拉起宫装美妇的玉手,向林中奔去。
宫装美妇轻轻把娇躯靠在书生臂弯里,边走边问道:“你对他倒很关心呢!”
书生笑了笑道:“不知怎的,这孩子与我投缘,我当初在飞云寨,见他不知生死地硬扑五岳神君时,差一点就想出去帮他呢!”
“后来你有没有出去?”
“没有,我只对他说,他有毒在身,功力未复,可从长计议,他倒也听话呢!”声落已纵上林梢。
话说丁雁翎。
他离开宫装美妇,一心一意就想快点见到彩凤仙子梅玉霜,在自己未死之前,把赤龙珠先交给她,至于他自身生死,早就忘了。
丁雁翎高一步,低一步地走在荒草乱石之中,跌倒爬起,爬起跌倒,也不知跌了多少次,才算走出松林,眼前已是一片草坡。
丁雁翎深深松了口气,仰天见日已下山,不由自嘲似地喃喃自语道:“这短短的几里山路,我走了多久啊!”
语罢方想起步,突听身后一声暴喝道:“小子哪里走?”声落身前已落下两个赤膊纹脸的怪人。
丁雁翎一怔,突然淡淡地笑道:“两位可是彩凤仙子的弟两个大汉冷冷地道:“你只说你是来干什么的就行了。”
丁雁翎笑道:“在下来找仙子。”
右边大汉见丁雁翎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状至狼狈,不由不信地冷笑道:
“哼,你也不照照镜子,也想见我们帮主?”
丁雁翎闻言一怔,道:“帮主?她什么时候做了帮主?”
左边大汉冷笑道:“你不是要见我们帮主吗?这就走吧!”
丁雁翎淡淡一笑道:“两位请前面领路。”
右边大汉大笑道:“那当然,不但要领路,还要把你抬去呢!”
丁雁翎见他出言不善,心知他不怀好意,当下冷冷一笑道:“在下不敢劳驾相抬!”话落举步而行。
哪知,他才一举步,蓦听身后一声怒叱道:“躺下!”两股罡风,已结结实实地打在丁雁翎的肩井穴上,使他失去一切抵抗左边大汉冷声对林中喝道:“来人哪,带这小子去听候帮主发落!”
林中飞快出现四个三十上下的壮汉,不由分说地把丁雁翎抬上峰去。
不大工夫,已来到一处白石洞口,只见,洞口站着两个纹面女子,状似守卫洞口之人。
四个壮汉把丁雁翎放下,其中一人躬身对两人道:“请两位姑娘禀告帮主,捉到一名奸细。”
右边女子道:“你们等一下。”话落闪身人洞。
不大工夫,只听洞内一声吆喝,走出四个素衣小婢,四婢后面,跟着身着重孝的彩凤仙子梅玉霜。
只见她,黛眉深锁,杏眉含愁,似有满腹心事。
彩凤仙子走到洞口,冷声道:“在哪里?”
四个壮汉急忙跪地,恭声道:“此人就是。”
彩凤仙子梅玉霜美目一转,突然惊得啊了一声,道:“是他?”
竟然呆呆地不知所措。
彩凤仙子梅玉霜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把众人都骇了一跳,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彩凤仙子梅玉霜娇声呼道:“啊!翎哥哥,是谁,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告诉我,告诉我!”话落人已扑出洞来,把丁雁翎抱人怀里,顺手替他解开穴道。
丁雁翎深深喘了口气,淡淡地道:“霜妹,你没有受伤?”
梅玉霜摇头道:“没有,从来没有。”
丁雁翎看着她满身的重孝,心中有说不出的感慨,伸手轻抚着梅玉霜的秀发,沉重地道:
“你为什么要穿这种衣服呢?唉!”
彩凤仙子梅玉霜泣声道:“师父说你死了。”
丁雁翎摇摇头,凄凉地笑道:“那次是假的,这次恐怕是真的了。”说话之间,鲜血已再度开始由他嘴中流出来,颜色有些紫黑,显然是淤血。
彩凤仙子梅玉霜见状大急,也顾不得血污,伸出玉手,替他擦着嘴角血迹,坚决地否认道:“不会,永远不会,你不会忍心离开我的,是吗?翎哥哥!”
丁雁翎吃力地说道:“霜妹,是的,我不愿离开你,因为,因为,你是我妻……”声音由强而弱,最后,终于停止了。
梅玉霜见状直骇得手足失措,哭叫成声。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起自梅玉霜耳际,道:“霜儿,他身上有两颗赤龙珠,快带他进洞医治,晚了恐怕来不及了。”
梅玉霜也顾不得察那声音来源,抱起丁雁翎就往洞内跑。
四婢及众人,直被弄得满头雾水,一个个脸呈茫然之色。
这是一处光洁、简朴,而简朴中又透着幽雅的小石室,室大不过七八丈见方,右角一张木床上,缎被锦褥,幽香扑鼻,显然,不是一般常人所住的。
床侧放着一张三尺多高的光滑石桌,这时,桌上正伏着一个秀发蓬松满身素衣的少女,由她那均匀的呼吸判断,她已睡熟了。
床上轻轻地动了一下,丁雁翎缓缓睁开了星目,木然地伸手摸了摸脸颊,喃喃自语道:
“莫非我没有死?”
随着话声,星目一转,突然看到了熟睡中的彩凤仙子梅玉霜,他才知道,自己确实仍在人间。
他伸手向怀中一摸,发觉那装赤龙珠的玉瓶已不知去向了,再一运气,更觉血脉畅流,功力似乎比以前更增加了一些。
他不由自主,感激地看了彩凤仙子梅玉霜一眼,自语道:“她一定很累。”
丁雁翎向室内扫了一眼,只见,除了彩凤仙子梅玉霜以外,再没有别人,心知,这段时间内,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