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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异国是如何发誓要实现心愿的。
他现在穿的衣服是一套水手的服装,穿这种衣服看上去好像他有一些鹦
鹉及雪茄等待出售似的。我和他讨论的另一个问题就是他应穿什么衣服。他
有一个特殊的信念,强调短裤的功效,认为其具有伪装方面的意义,并且在
他自己心中,已经设计了他自己穿的服装式样,穿上这种衣服他就能成为介
乎乡村牧师和牙科医生之间的人物。而我花了好大的耐心才说服他打扮成一
个富裕农场主的样子。我们做了安排,要他把头发剪短,再扑上些粉。另
外,既然我的那位洗衣妇和她的侄女尚未看见过他,那么,干脆等他换装改
扮之后再和她们见面。
看起来,决定这些预防的措施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其实不然,即使不
说我的心中是心烦意乱,至少也给弄得头昏眼花,讨论来讨论去,一直到下
午两三点钟我才出去置办。我出外时关照他留在家中,锁好房门,有人敲
门,无论如何也不能开。
我知道在艾塞克斯街上有一处很不错的出租房,它的后门正通向寺院,
我只要在我的窗口一叫,他准能听见。我先去看这所房子,说来十分幸运,
我为我的这位伯父普鲁威斯先生租到了三楼的房间。然后,我从这个店到那
个店地进进出出,购买力他改装打扮的有关用品。这些事情办妥之后,我便
转身奔向小不列颠街,为我自己办事。贾格斯先生正坐在他的桌边,一看到
我进来,立刻便站起来,站在他那壁炉的前面。“嗳,皮普,”他说道,
“你要小心些。”“我会注意的。”我答道。我走在路上时,早就把该要说
的话都想好了。“不要连累你自己,”贾格斯先生说道,“也不要连累任何
别人。你该懂得——任何别人。不要告诉我任何事。我也不需要知道任何
事:我不好奇。”自然,我看出他已经知道那人到了我那里。“贾格斯先
生,”我说道,“我只想证实一下有人告诉我的话是否是事实。我并不希求
那是假话,而只想能够证实一下。”贾格斯先生点点头。“你所说的究竟是
‘有人告诉你’呢,还是‘有人通知你’呢?”他问我时把头歪向一边,并
没有瞧着我,而是一副凝神的样子望着地板。“有人告诉你就是说你和此人
当面交谈过。你要知道你不可能和一个住在新南威尔士的人当面交谈,你说
对吗?”“贾格斯先生,我得说,是有人通知我的。”“很好。”“有一个
叫做艾伯尔·马格韦契的人通知我,长期以来对我隐瞒姓名的那位恩主就是
他。”“正是此人,”贾格斯先生说,“他住在新南威尔士。”“我的恩主
就他一个人吗?”我问道。“仅他一个人。”贾格斯先生答道。“先生,我
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不能把自己的误解和错误的结论都推到你身上由你负
责;不过,我总以为我的恩主是郝维仙小姐。”“皮普,”贾格斯先生用他
冷酷的目光盯住我,咬了一下他的食指,“正如你说的那样,我不能负任何
责任。”
“先生,可表面上却是那么像,”我唉声叹气地申明自己的理由。
“皮普,你说的一点儿证据也没有,”贾格斯先生摇着头说道,同时撩
起衣服的后摆,“什么事都不能凭表面;所有的事都要凭证据。这是最重要
的人生之道。”
我沉默无语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更多的话
要说,通知我的事得到了证实,就到此为止了。”
“马格韦契,住在新南威尔士的马格韦契终于本人出面了,”贾格斯先
生说道,“皮普,你总该明白了,我和你来往自始至终一丝不苟,我总是严
格地遵守事实的方针路线,一点儿也没有违背这事实的方针路线。你现在总
该完全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确实如此,先生。”
“马格韦契第一次从新南威尔士写信给我的时候,我就写回信寄到新南
威尔士给他,向他提出警告,叫他不要对我寄托希望,以为我会离开事实的
严格方针。同时,我还对他提出另一项警告。因为在一封信中他暗示他会有
一天回到英国来看你,所以我警告他,不许再向我提到这件事,他是不可能
得到宽大处理的;既然他被判为终身流放,就不可能再想回国,回国就构成
重罪,根据法律要处以极刑。这一点我早警告过他,”贾格斯先生说着,紧
紧地盯着我,“我早写信到新南威尔士,毫无疑问,他遵守了这一点。”
“那是毫无疑问的。”我答道。
“温米克曾经告诉过我,”贾格斯先生仍然紧紧地盯着我,继续说道,
“说他接到一封信,是从朴茨茅斯寄来的,写信的人是海外移民普尔威斯,
或是——”
“或是普鲁威斯。”我提示说。
“谢谢,是普鲁威斯,谢谢你皮普。也许就是这个普鲁威斯?也许你知
道他就是普鲁威斯吧?”
“是的。”我说道。
“你知道这人叫普鲁威斯。在这封发自朴茨茅斯的信上,那位海外移民
普鲁威斯询问了你的详细地址,他是代马格韦契问的。温米克回信告诉了他
你的地址,这我是知道的。或许你正是通过普鲁威斯的转达,你才知道住在
新南威尔士的马格韦契的心意的吧?”
“是通过普鲁威斯转达的。”我答道。
“皮普,再见了,”贾格斯先生伸过手来给我,说道,“这次见到你很
高兴。你写信给马格韦契,即写信到新南威尔士去,或者通过普鲁威斯转告
他时,务必请你提一下,我们长期以来的账目往来及收据详情,连同余款即
将寄到你那里:因为尚有些余款。再见,皮普!”
我们握手告别,他在目送我时紧紧地盯住我,我在门口回头看时,他仍
然在紧紧地盯住我,他书架上放着的两个丑陋的头像也在挣扎着睁大眼睛,
尽力地从他们肿胀的喉头中挤出一句话:“看,这是个多精明的人!”
温米克不在事务所里,即使他在这里办公,对我也没有什么用处。我一
直走回寺区。走进住所,我看到那位吓人的普鲁威斯正在畅饮兑水朗姆酒,
抽着黑人头牌烟丝,平安无事地待在那里。
第二天,我为他订做的衣服全都送来了,他马上换上身。无论他穿哪一
件衣服都比不上他原来的衣服合身,这使我真有点儿狼狈。我想,在他身上
肯定有一种什么东西,使他没有办法把自己乔装扫扮起来。我愈是让他换新
衣服,愈是把他装扮起来,而他就愈像沼泽地上的那位懒散的逃犯。在我焦
急忧愁的幻觉之中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效果,其中的一个原因无疑是他在我童
年印象中的样子和态度那么逼真地在我脑中再现出来;他现在拖着双腿那种
懒散的样子仿佛仍然锁着铁镣一样,而且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
都表现出他是一个十足的犯人。
他在长期流放中,生活在寂寞的小棚中,久而久之对他产生了影响,使
他形成了野蛮的习气,这种野性是什么衣服也无法驯服的。再说,离开了小
棚后,在异地移民当中的生活是具有罪犯烙印的生活,更对他产生了影响,
特别在他的意识方面,总是那么躲躲闪闪,好像有什么东西见不得人一样。
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无论是站着、坐着,无论是吃、是喝,无论是高高耸起
双肩在苦思默想,或是取出他那把牛角柄的水兵小刀先在他的双腿上擦一
下,然后切开食物,或是举起轻巧的玻璃酒杯,放到唇边,好像举的是粗笨
的铁锅一样,或者他切下一片面包,用来在还有一点肉汁残羹的盆于里一次
又一次地揩着,仿佛那是他难得的美餐,又把手指上的油也揩在面包片上,
最后才一口吞下,所有这些举动以及一天当中随时随刻都会发现的说不出名
称的成千成万的各种举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向人们显示出他是个罪
犯,是个重犯,是个戴过手铐脚镣的犯人。
在头发上搽粉是他本人的意见,因为在裤子方面他作出了让步我才同意
的。效果可不令人乐观,因为在头发上搽粉,除掉和死人脸上搽胭脂一样,
没有其他可比的;这样一来,原来在他身上想掩饰的东西,反而透过一层薄
薄的虚饰更强烈地暴露出来,似乎全部在他的头顶上闪耀出来,令人感到十
分难看。几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