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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绒布,穿了一件又旧又黑的衣服,看上去像涂了一层蜡,正弯腰驼背地
抄写另外两位办事员先生起草的文件,都是为贾格斯先生准备的。
以上是整个律师事务所内的情况。我们又下了楼,温米克把我领到我监
护人的办公室,说:“这一间你已经看过了。”
这时我看到那两个令人憎恶的头像,好像射出了凶狠的眼光。我问他:
“请问一下这两个头像是谁?”
“这两个头像吗?”温米克说着便爬上椅子,先把可怕头像头上的灰拂
去,然后取了下来,说道,“这是两位了不起的人物。他们是两位著名的客
户,曾给我们带来极大的荣誉。这一个嘛,怎么啦?你这个老流氓,你一定
在夜里偷偷下来,把头探进墨水瓶里,让墨水染上了眉毛!这个家伙谋害了
他的主人,一切阴谋安排妥当,连被害尸身也没有找到。”
“这头像像他本人吗?”我间道。一听原来这是个残无人道者的头像,
我吓得向后退去,而温米克却吐了一口唾沫在头像的眉毛上,又用袖口把它
擦干净。
“像他吗?你知道,这就是他!这个头像是在新门监狱铸造而成的,是
在他刚绞死后取的模型。喂,你这个老滑头,你对我特别有好感是不是?”
温米克这般说着,一面用手摸摸自己的那枚胸针,胸针上有一位妇女的像,
还有垂柳、坟墓以及墓旁的骨灰瓶,算是解释了他那种具有情感色彩的称
呼,“你还为我定做了这枚胸针是不是?”
“这女人是什么人吗?”我问道。
“不是什么人,”温米克答道,“只不过是他玩的一个小花样。你不是
也喜欢弄些小花样吗,是不是?这和女人没有关系,皮普先生,如果说和某
个女人有关系,除非一个,不过她不像这上面的女人那么苗条,你看她也不
会专门照看这个骨灰瓶,除非里面装的是美酒。”这时温米克的注意力转向
了他的胸针。他把头像放了下来,掏出手帕擦亮这枚胸针。
“另一个人的结果也是这样的下场么?”我问道,“他也有相同的神情
呢。”
“你说的一点不假,”温米克说道,“这是真面目。看这鼻孔里多像塞
着一根马鬃和一只小鱼钩。他的确也是同样的命运;我敢说,在我们这儿有
这种下场的人是不出奇的。这个人是一个花花公子,他假造遗嘱,那些被假
立遗嘱的人怕也会给他弄得个长眠不醒呢!”接着温米克先生又对着头像说
了起来:“噢,你这个绅士般的家伙,你说你会用希腊文写文章,你这个吹
牛大王!你多么会撒谎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你这么会吹牛说谎的人!”
温米克这时摸了摸他那只最大的悼念亡人的戒指,说道:“你在临死前一天
还叫人买了这个东西来送给我。”然后他把这位昔日故友的头像又放回到架
子上的原处。
他把另一个头像也放还原处后从椅子上爬下来。有一个疑问盘旋于我的
内心,他那些私人珍宝都是这么得来的吗?当他站在我面前拍着两手的灰尘
时,我想既然他并不因此而感到惭愧,我也就大着胆子向他提出了问题。
“噢,确确实实,”他答道,“这些全都是这一类的礼物。一个接一个
地送给我,你看,事情就这样。既送之,则收之。这些东西不都很有意思
吗,都是财产。也许价值不大,但毕竟是财产,而且是可携带的财产。对于
你这个有远大前程的人来讲也许算下了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的为人之
道永远是,多捞财产,来者不拒。”
对他的见识我表示敬重,他便也以友好的态度继续讲下去:
“一旦你有空,而且没有别的事可做时,如不在意,不妨到伍尔华斯我
家中来玩玩,还可在我家过夜,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荣幸。我没有什么让你欣
赏,但也有两三件古董,也许你乐意看一下。我有一座小花园,还有一座凉
亭,我是很喜欢的。”
我说我非常高兴接受他的盛情邀请。
“多谢,”他说道,“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了,什么时候你感到方便,
就请过来。贾格斯先生和你吃过饭没有?”
“还没有呢。”
“好吧,”温米克说道,“他会请你喝葡萄酒的,是上等葡萄酒。我就
请你喝混合葡萄酒,当然不是劣等的。现在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什么时候
到贾格斯先生家去吃饭,留意一下他的那位管家妇。”
“我会看到什么下寻常的事吗?”
“是这样,”温米克说道,“你会看到一头被驯服了的野兽。也许你会
说,这不是什么不寻常的事,不过我的回答是,一切要以原有的野蛮程度,
以及驯化所需花费的时间精力为衡量标准,然后你就会了解贾格斯先生的能
力了。你得留神观察。”
我告诉他我会留神观察的,因为他的忠告,唤起了我内心的兴趣和好
奇。我正向他道别时,他问我有否兴趣再花五分钟去看看贾格斯先生“办
公”?
由于各种原因,至少由于我不十分了解贾格斯先生究竟在办什么公,所
以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我们赶进城,来到一处相当拥挤的违警罪法庭,见到
一位生前对胸针特别稀奇的死者的血亲正在法庭上听候审理(当然这里的血
亲是指在杀人流血方面关系密切之人),嘴里在不舒服地咀嚼着什么东西。
这时我的监护人正在审问一位妇女,或者说在盘问她——我不知道该用什么
词更好——这就使得这女人、法官老爷们、以及每一个在场的人都诚惶诚
恐。如果有人,不管他的级别地位有多高,只要说一句贾格斯听不顺耳的
话,他便立刻要人把话“记下来”。如果有人不认罪他便说:“我自有方法
从他身上挖出供词!”如果有人认罪,他又会说:“看,我已经把尔供词挖
出来了!”他只要“一咬手指,那些司法官们便吓得发抖。无论是做贼的,
还是捉贼的都在恐怖中专心地听他的每一个词,只要他的一根眼睫毛对着他
们的方向动了一下,他们便会心惊肉跳。我这位监护人究竟在为准说话,我
无法弄清;在我看来,他在这里折磨着所有的人。我只知道,在我踮着脚出
来时,他不是在为法官们讲话,因为他指责当时正在主持审问的一位老法
官,说他的行为表明他不能代表不列颠的法律坐在主审席上,使得老法官在
审判桌下的双腿直抖。
第二十五章
本特莱·德鲁莫尔是一个紧绷着脸的人,甚至在读书时也好像书的作者
伤害了他一样,至于对待他所熟悉的人自然也不会有一张愉快的笑脸。他的
身体长得笨重,行动起来笨拙,思考问题笨头笨脑,甚至在面色上也表现出
懒散的迟钝。他那条又大又笨的舌头在嘴巴里懒洋洋地动来动去,就好像他
懒洋洋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样。他这个人懒散、骄傲、吝啬、沉默寡言,
又疑心很重。他出生于桑麦塞郡的有钱人家,从小娇生惯养成这种性格,到
了成年做父母的才发现他是个白痴式的人物。本特莱·德鲁莫尔来到鄱凯特
先生家时,比鄱凯特先生高一个头,但在脑筋的灵敏度方面比谁都要差半
截。
至于斯塔特普,他被脆弱的母亲宠坏了,应该读书时不读,被关在家
里。他一直热爱自己的母亲,对她的崇拜是不可估量的,他长得娇弱秀丽,
和女人差不多。赫伯特曾对我说过:“虽然你没有见过他的母亲,但你可以
看出她的模样,他和他母亲生得一模一样。”我对待他比对待德鲁莫尔更热
情,这是很自然的事。即使从最初几天晚上划船开始,他和我就总是并排划
船归家,一路划一路聊天,而本特莱·德鲁莫尔却独自跟在我们后面,沿着
高高的河岸在灯芯草丛之中划着。他总是像一头很不安分的两栖动物,即使
在潮水迅速地把他冲向前来的时候,他也是偷偷地傍岸而行。我知道他总是
在黑暗中跟随着我们,避开江流,而我和斯塔特普的小舟却行驶中流,划破
夕阳或冲开月光前进。
赫伯特是我的亲密伙伴和朋友。我的这条小船也让他使用,两人共同享
有,这样他便有机会时常来到汉莫史密斯;他的那套房间也供给我使用,所
以我也时常去伦敦。我们经常随时在两地之间步行,所以直至今天我对这条
路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