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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我想,无论是准都会看出,这其中的联系非常清楚,而且一眼就能看
出。
我们这次见面到此为止,没有必要再延长下去,因为延长下去也没有什
么可做的。至于赫伯特的事,愿望已经达到;至于埃斯苔娜的事,郝维仙小
姐已经把她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了我,我能给她的安慰也说尽了,没有更多的
话可说,我们便告别了;我们就这样告别了。
我走下楼梯进入自然的新鲜空气当中,此时正是暮色苍茫。我告诉那位
刚才我进来时为我开门的老妇人,说我现在不麻烦她开门,在离开这里之
前,我准备在里面走走逛逛。我似乎有一种预感,我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何
况这即将消逝的白日之光正适合于我在此作一次最后的凭吊。
这里堆放着许多荒废了的酒桶,多少年前我曾踏在桶上行走。自从那以
后,又经历了多少年的雨水浸蚀,那些原来竖立的酒桶都已腐朽,变成了小
小的沼他和河塘,于是我向荒废的花园走去,围着园子散起步来。我绕到我
曾和赫伯特比试本领大打出手的地方,绕到我和埃斯苔娜曾经散步过的地
方。现在一切都是那么寒冷疏远,那么孤独寂寞,那么荒凉凄苦!
我绕回来时走的是制酒作坊的那条路。我走到花园尽头的一个小门处,
把生锈的门闩拔开,从此屋穿过,到了对面的那扇门,从那里走出去。这扇
门可不容易开,木头因受潮膨胀已松动,门闩和插销处已对不上,门槛上都
生出了一片菌类植物。出门后我又回头张望了一番,霎时间,童年时代的联
想又一次在心灵中奇怪地复活,在幻党中我突然看见郝维仙小姐正吊在屋子
的大梁之下,形象的逼真强烈,令我站在大梁之下全身上下发抖。我很快意
识到这原来是一个幻觉,但我已经站在了大梁之下。
在这个地点,在如此的时刻,真令人伤感,幻觉给我带来无限的恐惧。
虽然这一切都瞬时即逝,然而在我走出打开的木门时,这仍然使我感到一阵
无可名状的畏惧。我记得那次埃斯苔娜令我伤心之后,我就是站在这扇门旁
乱揪我的头发。从这里我走到前院,心中踌躇着究竟是去叫老妇人开门让我
离去,还是再到楼上去一次,看看郝维仙小姐是否和我刚才告别时一样平安
无事。我终于采取第二个方案,直接走上楼去。
我走到刚才告别的屋子,窥视了一下屋中,看到郝维仙小姐坐在紧靠着
壁炉的破烂椅子上,后背正朝着我。于是我便想离去,就在这时,我刚把头
缩回,就看到一团火光突然蹿起;同时,她惊慌叫喊着向着我这边奔来,一
团炽烈的火裹住了她的全身,火焰向上直蹿,几乎有她两个人那么高。
我当时穿着一件双层披肩的大衣,在手臂上还搭着另外一件厚呢大衣。
我连忙把大衣脱下,朝她冲过去,将她扑倒在地,把两件大衣都盖在她的身
上,又从桌子上拖下了那块大桌布,也盖到她身上。这一拖连同桌上所放的
一堆破烂东西以及寄居在这里的一切丑陋的东西全给拖了下来;我们就像两
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我把她盖得越紧,她越是狂乱地叫
喊着,想挣脱出来。当时我对于这一切情况全无感知,既没有想到,也没有
可能知道,直到事情结束后才晓得。等我悟到时,我们正躺在大桌子旁边的
地板上,仅仅在一霎时之间,她刚才穿在身上的那件褪色旧新娘礼服已随着
火光而变成了一块一块火绒,飘飞在烟雾之中了。
然后我望望四周,看到惊慌失措的甲虫和蜘蛛在地板上四处奔逃,仆役
们气喘喘地奔来,在门口就惊叫着。我仍然用尽全身气力压住她,好像压在
一个企图逃跑的犯人身上一样;其时我已丧魂落魄,不知道被压的人究竟是
谁,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扭打,不知道她被火舌卷住,也不知道火已被扑
熄,最后见到曾经是她结婚礼服的片片火绒从空中落下,犹似一片黑雨,降
落在我四周,我才有所领悟。
她已失去了知觉,我也吓得不敢动她一下,甚至不敢碰她一下。我一方
面派人去找医生,一方面仍然按住她,因为我有一种毫无道理的幻想(我也
许是有这种想法吧),认为只要我一放手,火又会燃起把她烧化。等到外科
医生带着助手赶到,我才站起身来,这时才发现我的双手也被烧伤,这使我
大力吃惊。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烧伤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感觉到。
经过医生检查之后,断定她是严重烧伤,不过这关系不大,烧伤并非无
救,最主要的危险是神经性休克。在外科医生的指导下。
</PGN她的床垫被搬到了这个房间,让她躺在了这张大长桌上,因为这
么一个场所正适合医生当作手术台对她进行包扎等护理。一个小时之后我再
去看她,她睡在大桌上,正是我曾看她用手杖指着,并且曾亲耳听到她说是
她死后停尸的地方。
虽然她身上的结婚礼服已被烧得毫无痕迹,可他们告诉我,她仍然保持
着她身上那可怕的新娘般的神态。现在,医生们用药水棉花裹住她直至喉
头,又用一块宽宽松松的白布盖在了她身上,然而她的那副幽灵般的神态仍
然忽隐忽现地表现出来。
我问了仆役们,才知道埃斯苔娜正在巴黎,医生答应我立刻就写信给
她,由下一班邮车带去。至于郝维仙小姐的家属就由我来通知,我只准备告
诉马休·郡凯特先生,并且由他决定究竟通知谁。第二天,我一回到伦敦便
让赫伯特去处理这件事。
头一天晚上我留在她家时,郝维仙小姐曾神志清醒地谈到发生的这次事
故,其活跃程度令人感到反常;到了午夜,她开始口出胡言,然后又逐渐无
数次地用又低又严肃的声音重复说着“我竟然做出这种事情!”“她第一次
来到这里时,我原来是想让她脱离我曾遭遇到的这种不幸苦难。”“拿起铅
笔在我名字下面写上‘我原谅她’!”这三句话的顺序她一点也不颠倒,最
多这个句子或那个句子中漏掉一个字,但是她不会补上另外一个字。她总是
空下了一个字,然后接着就说下一个字。
因为我留下来对他们也无用,而且家里的事情正压在我心头,所以我十
分焦急,十分担忧。尽管她一直说着胡话,可还是无法抹去我心中所想的事
情。这天晚上我便决定,第二天乘早班驿车返回伦敦。我可以先走一两英里
路,出了镇再登上马车。第二天一早六时,我俯身用我的嘴唇碰了一下她的
嘴唇,就这时她还在继续说着:“拿起铅笔在我名字下面写上‘我原谅
她’。”
第五十章
我的双手当夜就换过两次绷带,一早起来又换了一次。我的左臂从手直
到胳膊时这部分烧伤得很严重,上半部分伤势则比较轻,可是整个臂膀都很
痛;不过当时的火势朝这个方向发展得很猛,没有造成更大损伤,倒是不幸
中之大幸。我的右手不像左手烧伤得那么厉害,几个手指都能够活动。当
然,右手也缠上了绷带,不过比起左手和左臂来却是方便得多了。整个左臂
因为用绷带吊着,大衣只能像个斗篷似的披着,松松地搭在肩上,在脖子里
扎了一下。我的头发也着了火,幸好没有伤到头脸。
赫伯特专程去汉莫史密斯看望了他的父亲后,便赶回我们住的地方,诚
心诚意地整天侍奉着我。他是最好心肠的护士,非常按时地解下我的绷带,
把它泡在准备好的清凉药水浸液中,然后再替我包扎好,非常耐心,动作非
常轻柔,使我深深地感激他。
起先,我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发现要想摆脱大脑中出现的明亮火光,是
十分困难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的。我大脑中总是不断地出现人们的奔跑
声、吵闹声、迎面扑来的刺鼻的烧焦气味。只要我一打盹儿,就会被郝维仙
小姐的呼叫声惊醒,好像她正向着我奔来,头上蹿起高高的火焰。这种心灵
中升起的痛苦比所经受的任河肉体上的痛苦要难熬得多。赫伯特一看到我这
种情况,便尽最大的努力来控制我的注意力。
我们两人中谁都不提起那条小船,但是我们都在想到船。显而易见,我
们虽然嘴上避开这个主题,但是我们却无须签约而一致同意要使我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