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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先生是个道人?”毛秘书问。
“受家父影响,从小就学道教,师从过三个师父,已经人道二十二年了。”
“请问王先生,怎么收费?”
“发扬国教,支援道事,全凭卜者自愿。不过,几位诚心相邀,看两位也是有道心之人。我也愿与几位结缘,共同探讨,分文不收。”
王桂兰说:“王先生,他们要算……”
王先生双目微垂:“我知道。”
肖指挥推了一把毛秘书:“你先来。”
王先生五指并拢:“这位先生要算仕运如何?”毛秘书瞧了一眼肖指挥,意思是说:挺神。
王先生微微合目,双唇翕动,五指轻弹,开口道:“你两岁无母,命犯羊刃,但羊刃有喜有忌。七岁前该有外伤,如伤在脸,便破了贵相;如伤在腿,定有高官厚禄。命中有天乙贵人相助,四十岁之前有奔波劳碌之相;四十岁以后,便能加官晋爵,福禄双至。先生,你七岁那年六月在高阶上有灾,脸上无伤,伤一定在左腿。”
毛秘书不住地点头。
王先生算完微微睁眼,瞟了一眼肖指挥,又合上了:“那位先生想知道财运?”
“对对!”肖指挥暗暗叫绝:真是神了,连我心里想的都知道。
“先生有福无禄,大富小贵,一生餐风宿露,少住多动。切忌一个字:邪。邪即不正当,否则万贯终究付水流,再无微利填囊。管住心术,便一生受用随君意。今年要忌在西南方做事,否则有血光之灾。”
肖指挥暗忖:我一个开公司的,可不是无禄小贵?从山区到水路,天上到地下,果是餐风露宿、少住多动,正想接着听,王先生道:“几位如没有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肖指挥意犹未尽,有好多问题要问,道:“王先生再坐坐,您说这西南方向是……”
“舌动生是非,我已经说得不少了。要是还有不明白的,就得自己琢磨了。”王先生说着站了起来。
三人把王先生送出了门回来,肖指挥问毛秘书:“咋样儿?”毛秘书—脸的钦佩:“还真让他蒙着了,你们看,”他撸起左腿裤脚,果然膝下有一条一寸多长的疤,“七岁时淘气往石头台阶上蹦,让石头划的,还缝了六针。”
王桂兰说:“我没说错吧,连省里的大头子都找他算。”
毛秘书和王桂兰唠了会儿家常,见肖指挥闷着头不说话,就说:“我说老肖,这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事在人为啊。来,喝酒。”他拿着杯往肖指挥的杯上一碰。
肖指挥无动于衷,自语道:“这西南方……黄土梁子的村路正是西南方。”本想以坏充好捞一笔,没想到这些老农还挺难糊弄,昨儿堵了他一整天。血光之灾……弄不好真有动家伙的!
“毛秘书,”肖指挥必须得解决这个“西南”问题了,“刚才王先生的话你也听到了,黄土梁子村的那段路,你跟市长说说,找别人负责吧。”
毛秘书哈哈笑了起来:“肖指挥,你白见多识广了,一个算命先生的两句话就把你吓蔫儿了。再说,你是总指挥,应该自己跟市长说去,我一个秘书,哪儿能代你汇报。不行不行!”
“毛秘书,这事非你莫属,我怎么跟市长解释算卦的事?封建迷信,市长八句话等着我哪!我实在找不出合适的理由。你是他身边的人,有条件慢慢渗他。”他抱了拳开始作揖,“兄弟,我求你了。”毛秘书的表情有些松动了,肖指挥马上给毛秘书斟满酒,“你答应我,就碰了这杯。”说完“当”地往毛秘书的杯子撞了一下,一饮而尽。
毛秘书端了酒杯:“办不成,别怨我。”
“你办准能成!”
“好,我试试。”毛秘书喝了杯中酒。
肖指挥高兴得满脸放光:“你答应了,王姐,你得给作证!”
在马宝汉的办公室里,毛秘书对马宝汉说:“您这招儿挺灵,真把他吓跑了。”
马宝汉说:“他好这个,就顺着这个把他撂倒。这在武术上大概叫‘四两拨千斤’。”
“差不多。”毛秘书说。
黄土梁子村修路的材料不再由指挥部送,改由村里派人到高速路王地上去拉。
工地上黑天白夜地持续施工,谁要是在施工中藏奸耍滑,每一个对他指责的声音都会深得人心,这么大的费用,政府没让村里掏一分钱,自己再不往实里干,那还叫人?路不修时就骂,修了就感激涕零,这全缘于来之不易。既来之不易,就没有人敢亵渎,谁也不愿成为众矢之的。
工地上来了几个生人,大概是上头来检查施工情况的。自开工以来,工地上检测的视察的哪天也得来一些,民工们干活要紧,懒得抬头看。突然,一个民工把家什一撂,一把抱住生人中的一个:“大哥,是你们几个!”他一手拽了一个,“走,上我家喝酒去!”
对方盯了他片刻,认出来:“啊——,那天你赶着毛驴……”
“我还没报恩哪!走,我豁出半天,让我老婆整几个菜,咱们像样儿地唠唠。”
“今天不能去。”
“不行!大款官老爷我不请,就非请你们哥儿几个不可!走。”
这一热闹,惹得周围都抬头看。
“这个人面熟。”
“对了,电视里……是市长!傻帽吧你大军,那是马市长!”
大军不屑地对嚷嚷的人咧嘴喊:“旮旯里凉快去吧你!少胡吣。”
“电视里老演,你没看过咋的?”
大军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大哥。
“马市长,大军诚心请,您就去得了。”
大军窘了:“您是市长,我就不请了。”
“嗬!一下子把我推出八里外了,白帮你扛驴屁股了。你忘了,那天咱俩还对骂来着,这和解酒必须喝,今天中午,让你老婆捎瓶酒来,咱就在这儿喝。”
“行。马市长,我跟当官儿的从来不瓜葛,今天就瓜葛一回。”
“我这官儿是临时的,二十年前跟你差不多,出不了二十年又跟你差不多。”马宝汉说着,从地上踅摸几把家什,递给司机小赵和毛秘书,“手里直痒痒,来,咱一块儿干。”
四
村里的路修好了,平平的,宽宽的,油光瓦亮;踩在上面,人马上提高了几个档次。一群十几岁的孩子骑着自行车,够不着座的就跨裆骑,在崭新的村路上绕来绕去,总也舍不得下来。
验收那天,村里杀猪宰羊,淘米磨豆腐,场院上摆满了酒席。乡亲们把市里领导和工程专业人员都请了来,共同庆祝村路竣工。
村长王桂兰陪着市长马宝汉一桌,两个人都已喝得两眼难睁。王桂兰举着一杯酒,指着一桌的酒菜说:“马市长,这酒菜味道咋样?全是山上采的,地里种的,自家酿的,纯绿色食品。除了油盐酱醋,没花一分钱。”
马宝汉瞪着发茶的眼睛,竖起大拇指:“老王,你厉害,人都说现在人没人味儿菜没菜味儿,你这里又有人味儿又有菜味儿。”
“市长,我厉害,这可是你说的。”
马宝汉的大拇指倒了下去,食指又竖起来:“老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王桂兰双手叠在酒杯口上,跟马宝汉对了脸喊道:“我厉害!”
“我厉害。”
“我厉害!”
“我厉害!我想法儿把路修上了,你有法儿吗?我有招儿把肖大肚子吓跑了,你有招儿吗?我大腿就是比你胳膊粗!”
王桂兰垂了头:“你厉害。”
马宝汉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站起来离开桌子。不知谁家的苗稞,在他歪歪扭扭的脚下东倒西歪。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正在撒欢儿地追赶,有一个突然停下来,冲着踩了他家苗稞的大人骂道:“***!你把我家秧稞都踩了!”
马宝汉听到骂声,酒醒了一半儿,回头一看,才知道自己不知怎么就进了人家苗地,忙蹲下去扶。
小男孩儿一见,心软了,跑过来道:“你走吧,我扶。”
马宝汉内里憋得急,站起来,绕出了苗地,朝厕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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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葵头上的野烟
张学东
甲
向葵那年顶多也就是七岁过一点。身子骨细细瘦瘦的,头发又稀又焦,皮肤蜡黄蜡黄的,一年四季面皮跟屁打了似的不受人看。
向葵的颈根是—截藕白色的嫩肉,跟个小姑娘似的,颈根上面悬着一颗干巴巴的大脑袋,而整个脑袋上最引人注意的仅是那双招风耳。两片耳叶整日间呼扇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