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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5月20日,红军先遣队绕过西昌,到达了泸沽地区。由泸沽到大渡河,有两条路可走:一条经登相营、越西到大树堡(石棉),过大渡河便是富林(汉源),这是通雅安、成都的大道。另一条是经冕宁、大桥、拖乌到安顺场渡口,这是一条险峻崎岖的山路,而且要经过彝族聚居区。中央军委原定计划走大路。刘、聂根据冕宁地下党提供的敌情,当即向军委提出两条建议:第一,敌人显然判定我将走西昌至富林的大道,把富林作为防守的重点,因此,从富林渡河,将遇敌主力,不易奏效,我主力宜取西侧的小路,奔安顺场渡口;第二,仍不放弃走东侧大路的意图,请军委再令一团兵力,作为第二先遣队,经越西向富林佯动。
当时军委正在绕西昌的行军途中,电台联络不上。刘、聂决定:先到冕宁再说。守冕宁的邓廷秀,此刻还在西昌城南,刘元璋令其迅速回师原防地,他借口部队被中央军飞机误炸,消极拖沓,冕宁便成一座空城。21日,先遣队进入冕宁城区,受到城区群众的热烈欢迎。先遣队司令部住进一座天主教堂,经电台再次联络,中央军委完全同意刘、聂“改路”的意见,并派出1军团的第5团,由左权、刘亚楼指挥,为第二先遣团,指向越西、富林方向,隐蔽主力意图。
在向冕宁进军途中,中央红军还迎来了一件喜事:罗炳辉的9军团在北线独立作战近半年,日前在西昌以北的礼州实现了同主力红军的会合。兵强马壮的9军团,向中央上交了几十匹骡马,几千块银元,主管后勤供应的叶季壮,高兴得直跳:又发大财了!
由冕宁奔安顺场渡口,最大的问题是过彝区。当地群众普遍认为红军过彝区太危险,地下党的同志也少有赞成经彝区奔安顺场的,连教堂里的法国修女们都说:“你们过不去的,过不去的,那是连上帝也去不了的地方。”为了作好过彝区的准备工作,中央作出决定,宣布废除这里的“换班坐质”制度,打开监狱,放出了几十个彝族首领,请他们喝酒,向他们宣传共产党的民族政策,解释红军为什么要借道彝区。毛泽东还亲自会见了彝族上层人士,向他们了解情况,慰问致意,还赠送了礼品。干部战士中有害怕的,也有不以为然的,说是拿枪拿炮的几十万大军都挡不住我们,几个“倮倮”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为此,全军广泛地进行了民族政策教育,朱德发布了《中国工农红军布告》:
中国工农红军,解放弱小民族;
一切彝汉平民,都是兄弟骨肉。
可恨四川军阀,压迫彝人太毒;
苛捐杂税重重,又复妄加杀戮。
红军万里长征,所向势如破竹;
今已来到川西,尊重彝人风俗。
军纪十分严明,不动一丝一粟;
粮食公平购买,价钱交付十足。
凡我彝人群众,切莫怀疑畏缩;
赶快团结起来,共把军阀驱逐。
设立彝人政府,彝族管理彝族;
真正平等自由,再不受人欺辱。
希望努力宣传,将此广播西蜀。
却说5月21日晚,刘伯承、聂荣臻率先遣队进至冕宁西北的大桥宿营。第二天从大桥出发,便进入了彝族区。大家正紧紧张张地走着,忽然前卫营营长尹国赤跑回来报告说:“刘司令员,聂政委,这彝区的事情说不定是有大麻烦哩!”刘伯承问:“啥子事?”尹国赤一张大红脸说:“嗨,刚才,一伙光身子的男女,光得不能再光了,从山里跑出来朝我们要衣服,开初我们还以为他们是彝人,穷得没衣服穿,结果你道他们是谁?冕宁县县长一家!红军进冕宁,他们跑了不是,跑进山里,东西被彝人抢了不说,一身都剥了,没羞没臊的,嘻……”刘伯承和聂荣臻面面相觑了一阵,说:“你笑啥子?”尹国赤说:“他们连本地县长的衣服都敢剥,我们咋办?再说,我们队伍中还有女同志呀,叫人家也那么剥了……”聂荣臻噗哧笑了,笑完说:“彝胞剥县长的衣裤,那是怪他们自己,平时对彝胞作恶太多了。你给他们衣服没有?”尹国赤说:“女的给了,男的只撕了一件,分着挡挡家伙。他们说,宁可给红军当俘虏,也不去受那份罪。”刘伯承也禁不住乐了乐。尹国赤叮着问:“我们怎么办啦?”刘伯承说:“我们啦,也得有所准备,彝胞要剥,只好让他们剥了。”“什么?”尹国赤一脸的苦楚:“司令员同志,这剥光衣服的滋味,不大好受啊!”刘伯承又笑笑说:“怕啥子,我们反正要过河,光身子过河便当多了。走吧走吧,也许彝胞能给我们红军一点面子,给留条裤头哩。”
部队很快进入彝族聚居的山区。这里,山峦重叠,险峻陡峭,怪石凌空,道路崎岖。终因彝汉隔阂,彝胞听说“汉军”来了,把河里的跳涧石搬了,把一些独木桥毁了。刘、聂不得不命令王耀南的工兵连赶到前卫营的前头,用工兵当尖兵,逢山开路,遇河搭桥。事情不妙,才把工兵连打发上去,走不到一个小时,果然出乱子了。王耀南带着工兵连进入一道山沟,突然两边山上响起一片“喔喔”的喊叫声,数百彝民手拿长矛、弓箭从山上蜂涌而下,把工兵连包围了。战士们按照事先的预想,不开枪,不动怒,只是尽量靠拢,喊口号,作解释。但是,毫无用处。几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彝民,猛地窜到通信员小刘跟前,抢了他的武器,把他按倒在地,扒光了他的衣服。王耀南一气之下,拔出了手枪,战士们也都拉响了枪机。王耀南突然一个冷静,把要说的话改了过来,喊道:“总部命令,不准开枪!”连长收了枪,战士们也都把枪收了。年轻的彝民们一看战士们都把枪收了回去,胆子更大了,全都“喔喔”地吼叫起来,冲进队伍,几个对付一个,把工兵连干部战士的武器、工具全抢了,把衣服全剥了。
干部战士都像做了个梦似的,你看着我,我盯着你,哭不是,笑不出。
王耀南吼道:“还盯着干什么?跟我往回走吧!”
王耀南领着几十号赤条条的往回跑,那光景可是红军史上从来没有过的。他们往回走了好几里,才遇上尹国赤的前卫1营。光身子的红军老远就在喊:“快,快脱条裤子来!”有的在喊:“没有裤子,衣服也成!”尹国赤赶上前去举目一看,一个个野人似的,身上只有块巴蕉叶,料定是工兵连叫彝民剥了,他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其他战士也都跟着狂笑不止。尹国赤说:“怎么样啊伙计,是叫男人剥了,还是叫女人剥了?”王耀南说:“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男人女人,只觉得是刚从娘肚子里掉下来的那滋味儿!”大伙又都乐了。杨得志跑了上来,一问是那么回事,吼道:“不许笑!谁笑,我让你那家伙也出来凉快凉快,哧……”他说着自个也乐了。乐完,命令部队解包袱,把多的衣服都拿出来……
王耀南跟杨得志又往回跑了一段路,方才找到刘、聂,报告了情况。刘伯承欲笑未成,说:“委屈了,委屈了。人没伤着吧?”王耀南说:“人倒是没伤着,我们连个指头都没有动他们。”刘伯承说:“那就好,那就好。晚上宿营,再装备一下,明天继续前进。”王耀南一时哑了,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头也低了下去。聂荣臻说:“别耷拉着脑袋呀王耀南!当年张飞打仗,就是脱光膀子干的嘛。当然,我们就是脱光了,也不能同彝胞干。我看啦,你们脱得很好。脱衣服也可能是架了一座桥,一座红军同彝族人民相通的桥。你刚才不是说,我们不开枪,不还手;他们呢,什么都要,就是不开枪。这说明有门啊,刘司令员,你看呢?”刘伯承说:“有门有门。明天,要是王耀南还走前头,就更有门了。”听到这层意思,王耀南的脑子活动起来,但还是有点不大情愿,跟杨得志嘟囔道:“什么时候打过这样的‘光屁股仗’呀!娘的,我们工兵连都成了‘脱派’了。”杨得志哈哈乐了,刘伯承问笑什么?杨得志说:“王耀南说,他的工兵连都成‘脱派’了!”刘伯承和聂荣臻也乐了。聂荣臻说:“此脱派非彼托派,你王耀南是个光荣的脱派哩。”刘伯承说:“这样吧,明天让肖华和冯文彬的工作队跟你们工兵连一起打前站,怎么样?”王耀南的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说:“这样好。要不,我们连个同彝胞通话的人都没有。不过,嘿,还是请首长打个招呼,后续部队多准备几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