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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以奖代惩龙云走大运 啼笑皆非薛岳拾草鞋
话说5月3日至5月9日,中央红军在皎平渡如龙舟竞渡般地飞越金沙江时,贵阳和昆明之间那场讹诈与反讹诈的斗争仍在继续进行。
日前,薛岳飞昆明以“共匪回窜”讹诈龙云,龙云着实吓了一大跳。龙云想,要是川军堵截严密,共匪的回窜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一旦出现那种局面,与其说“共匪”回窜,还不如说是中央军回窜……
薛岳一离开昆明,龙云便召见幕僚,商讨“两面对敌”的问题。他说:“薛岳提出的‘回窜’问题,我们过去想得确是少了。共匪两次窜犯古、叙,都没能过了长江;而上游金沙江,水流湍急,地形险要。要是川军堵截有力,共匪还是有可能窜不过去的。他一旦过不去,又不可能留在元、禄地区背水而战,岂不就要回窜滇中或是滇西南搞他们的根据地,这不就麻烦了,我们就有个两面受敌的问题。懂我的意思吗?”幕僚们先是沉默不语,龙云又说了说他同薛岳“会商”的详细情况,孔繁跃突然站起说:“恐吓!讹诈!完全是恐吓讹诈!”龙云愕然:“有话好好说。”孔繁跃说:“省座,薛岳是在你拒绝指挥中央军之后来昆明的是不是?他们恐怕不会不琢磨一番,你为什么拒绝指挥中央军的吧?视兵权如命的,在黔省以战场指挥官身份指挥作战的,竟然拱手让出几十万大军的指挥权,这可信么?显然,他们是以共匪回窜为由,压你就范,既同意中央军在滇自由行动,又承担起滇黔剿匪失利的全部责任,如此而已。”周钟岳说:“孔兄之言,甚有道理。最要紧的一个问题是,此次共匪北渡金沙江成功与否,到底作何判断?我以为,他们大有可能成功。第一,此次共匪北窜元、禄地区,我们都蒙在鼓里,川军能有多少发觉?即使有所发觉,刘湘的部队能及时赶到江边么?第二,金沙江江面狭窄,地形隐蔽,即使没有船,他们也会想出一些办法的,不是说他们两次渡乌江都是用的竹筏子么?我在想,我们此刻在这里猜测共匪渡金沙江的成败,也许他们已经过去了。北渡金沙江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一当渡了过去,他还怎么可能回窜?只怕是请也请不回来了。也许贵阳方面是那么判断的,共匪不可能过了金沙江。”孔繁跃说:“不,他们也作了共匪有可能渡过金沙江的判断。”
龙云如醒大梦,恼道:“骗局!原来是一个骗局……”他琢磨了一阵,又道:“那么,他们既然作了共匪窜渡成功的判断,为什么又那么心急如焚地要我指挥各路入滇部队?”孔繁跃说:“刚才不是说了吗?共匪窜渡金沙江成功,便宣告了滇黔剿匪的完全失败,这不正好由你来承担么?”龙云更恼了:“他娘的,啃着黄瓜撒尿,他两头都逮着了。好在没有上他们的当,薛岳前几天发布的命令,我没有签署。”周钟岳说:“省座,并非万事大吉呀?”龙云说:“共匪不回窜,一走了之,还有我的什么事?”周钟岳说:“不,共匪回窜他们有文章可作,共匪走了他们也有文章可做的。”龙云茫然,道:“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周钟岳说:“我们说的是共匪一旦窜渡成功。可共匪是在哪里窜渡成功的呀?是在滇省境内窜渡成功的!这样的口实他能不抓么?你尽管拒绝了指挥中央军,但2路军的总司令还在。其实,老蒋想把剿匪一旦失败的责任推到地方军政要员头上,从委任你做第2路军总司令就已显出端倪了。”龙云这才全醒过来,说:“说得对,说得对,我们还得准备一手才是。”
在幕僚们的策划下,此后数日,龙云便同蒋介石进一步斗起法来。5月6日,龙云得知红军在皎平渡渡金沙江的情报,作为铺垫,他当天便给蒋介石发了个电报,埋怨江北“未见川军布防”,“恳祈钧座立电刘部即日驰赴江岸严防为祷。”说是“惟对岸无兵,匪便有渡过逃脱之虞。”5月7日,为把角色演得更像,他给他的滇军发了个措词强硬的作战命令,同时抄报蒋介石。电令说:“一、匪过大江未成,踅窜坏洲,必已军心慌乱,希望断绝。兵法攻心,良机难再,我军务趁敌众气馁之时,分兵猛攻,压迫该匪于会、巧方面,可期解决。二、务抽调劲旅,兼程向匪右侧前进,防其窜过寻、沾。三、匪方重心,全在军委。我军无论何时,发现其军委所在,各选有勇有为之团长,不惜牺牲,直前猛扑,本擒贼擒王之旨,将其重心摧毁。四、顷奉委座电,匪首朱德、毛泽东、周恩来、博古4人,无论生擒格毙,查实均奖国币10万元。即谕官兵知照。”“剿匪”之决心,昭昭可见也。5月9日,龙云得知红军已全部渡过金沙江,他心中得意,却“痛心疾首”地给蒋介石发了一个请求处分的电报:“……匪已过江无疑。闻讯之后,五中如焚。初意满以为匪到江边,纵不能完全解决,亦必予痛惩,使溃不成军,藉以除国家之巨害,而报钧座之殊恩于万一。讵料得此结果,愧对胞泽。不问北岸之有无防堵,实职之调度无方,各部队追剿不力,尚何能尤人。惟有请钧座将职严行议处,以谢党国。”无毒不丈夫,无损不得利。龙云还以奉派销毁船只的参军孟智仁“趑趄不前贻误军机”为借口,将其处死,开脱自己,向蒋介石表白他对“共匪窜逃过江”有着不可了却的恼恨。
且说蒋介石收到龙云的电报,得知“匪已过江无疑”,气得“娘希屁”都不行了,只道是“也好,也好,反正这贵阳我也住够了。”缓过劲来以后,他召开将领会议,讨论龙云的电报,是否惩处龙云的问题。他说:“共匪连金沙江都能窜渡过去!你们说,这是不是龙云搞乱子造成的?”听口气,委座是要处置龙云了。众将领考虑到自己的面子,也都乐得办了龙云,以告世人。薛岳尤其考虑到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说:“这是明摆着的事。就说共匪窜滇以后吧,龙云简直不是在剿匪,而是在窝匪,藏匪,送匪。这决非危言耸听,也非欲加之罪,不患无词。共匪窜滇当初,他不于堵截,待到李菘团被歼,他还在收兵昆明,名为防匪,实为防我,致使共匪在滇东如入无人之境,七八座县城不攻便破,这不是窝匪么?昆明临近前线,他却不掌握敌情,一再说共匪将从巧家方向窜渡金沙江,致使我周、吴纵队一直以巧家为目标,而共匪实际上是在向元谋开进,这不是在藏匪么?当发现匪已窜至元谋地区,成窜渡姿态,他却把孙纵队摆在曲、沾一线,后又移至宣、东地区,夹在其间,又迟迟不予进击,挡住我中央军的去路,这实际上是在掩护共匪,图谋送共匪出境了事!如此等等,罪不可赦。因此,我认为对龙云不可姑息,当予严惩。”陈诚说:“军法不严,无以为战。龙云不只是在剿匪军事上设置重重障碍,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同共匪暗中有结?刚才说共匪入滇之初还有李菘团的被歼,后来的元、禄、武三县,据侦察,竟是地方官员列队欢迎进城的,这也太鲜廉寡耻了。地方官员如此劣迹,是在上者的昏庸,还是有所授意?实难料定。此等事情,当予查究。即使难以查究,可以留待军统,但贻误军事严重,且本人自知负罪在身,处置一下,以告各地,实属必要。”顾祝同也说:“要是这次再放龙云一马,往后云南的事情恐怕就更不好办了。”
何成浚是在座的长者,时年53岁,北伐期间,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总参议,曾为蒋介石斡旋过诸路军阀,颇有成效。此次蒋介石把他从湖北省主席兼武汉行辕主任上调来“剿匪”前线,意在要他参佐对各地军阀的工作。处置龙云,自然得听听他的了。蒋介石问道:“雪竹兄,你看呢?”何成浚抿了一口茶,说道:“刚才各位说到龙云的过错,无非两条:一条是军事上不力;一条是同共匪何端怎样。这两条都不好说呀。各位,剿匪军事上的失利,非今日始,你查究起来,我们都在这里,又往哪里搁?单单惩处个龙云,外界将作何议论?要说他同共匪有勾搭,广东的陈济棠,广西的白崇禧、李宗仁,他们不也有可疑之处么?我认为,与其惩处一个人,不如驾驭一个人。委座英明,还能驾驭不了一个龙云吗?但要是惩处他,可以设想一下,荒蛮之地出身的龙云,他要同你翻了脸,你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把‘剿共’变成‘剿龙’吧?那样一来,外界舆论岂不哗然?此其一也。其二,共匪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