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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渡见两位幕僚有如此之说,心头便松了松,说:“孔、周兄言之在理,我即刻返回镇宁,率部回师。事情既然闹到这一步,也容我表白几句,即使战死沙场,也不是屈死鬼了。滇军入黔,主要是4次大的行动:一次是奔袭扎西,一次是驰援贵阳,一次是东进贵定,一次是回师镇宁。这4次大的行动,我作为滇军纵队司令确是卖力的。为什么?天理良心,就是想在黔省解决朱、毛共匪,把仗在黔省打了。此等打算,总座当初便有所嘱。第二,无奈共匪神出鬼没,纵横莫测,我部在黔省一再扑空,战果微微,确系事实,渡深为愧疚。然而,扑空者,又何止我孙纵队?所有在黔各路纵队,除了王家烈纵队被吃掉大部,谁个不扑空?所谓大包围大聚歼,实际上全是大扑空。一再扑空,我就在想,到底是谁指挥了谁?据共匪俘虏供称,他们是在牵着老蒋的鼻子走。老蒋的鼻子都叫人牵上了,我孙渡的鼻子又还能怎么样?第三,本人追随龙总多年,生死与共,岂有二心?在黔省有不看僧面看佛面的问题,回到家来,我孙渡何尝不顾佛面……”
孙渡的这一席话,又显出了他的“小诸葛”本色了。他开脱了自己,宽慰了龙云,又遮盖了蒋介石,也把两个幕僚打进了闷葫芦……
孔繁跃恍惚一阵,说:“总座,回师之事不宜迟呀!”周钟岳说:“现在回师本省,贵阳方面想必不会阻拦的。”
龙云瞥了孙渡一眼,说:“你看呢?”
孙渡说:“我小憩一会立即回程。”
孙渡走后,龙云打起了精神,号令侍卫说:“叫副官长!”一会儿,几个文武副官长进入厅堂“听差”。龙云跟两个幕僚说:“你们对他的回师竟有些兴趣,我却不然,没有10天半月,他能回得来么?急迫的办法,副官长注意!第一,立即组织一个昆明城防司令部,把能抽出来的部队,包括周边各县的民团和路警大队,都集中到城东南一线,务使共军仅能通过边隅地区,转向邻省,一个大有可能的方向是让他们奔四川去。因此,第二,速令刘旅长正富立即赶到巧家,同罗炳辉取得联系。罗炳辉是彝良人,当年干过我的滇军,刘正富和他是同乡。可通过罗炳辉,劝说红军由巧家渡金沙江,他们的朱德知道那条路。我们可以向他们言明,滇军意在保境,不予远追,只要求他们不要从昆明附近通过便可。”孔繁跃和周钟岳听了,顿时脸色煞白,没想到龙总座有这一手!但一会,他们的白脸变成了红脸,连声赞道:“好,好,这个办法固有不便处,却是切实有效的。”龙云接着说:“还有一着更为紧要,速电贵阳方面,大讲求援之词,请中央军追剿各部,速向会泽、巧家方向!各报即刻发出。”
龙云对他的这几着甚为得意,周钟岳却又有些茫然了,嗫嚅道:“总座,这后一着,对我同罗炳辉的君子之交颇有不义之嫌啦?”龙云说:“这就要看共产党那两条腿到底怎么样了。”他停了停又道:“我没有办法嘛,我不求援在先,并示之以刚才说的那个方向,蒋介石要扑到这昆明城下怎么办?姓蒋的扑共产党不行,扑王绍武之流他是很有些能耐的。”
周钟岳释然,说:“总座说的是。其实,红军要是现在就抓紧往那个方向去,中央军也是没法跟得上的。”
孔繁跃说:“他跟得上个屁!”
龙云签发了电文,副官长走后,龙云又道:“共党能否答应口头协议,倒也难说的。我们还得作暂避一时的考虑。万不得已,只好到缅甸去走一趟了。遗憾的是季节不好,天气……”
龙云的话没完,孙渡返了回来:“总座,我刚才给贵阳打了个电话,薛岳说,他将率吴奇伟纵队,连同我们的第3纵队,还有湘军的一个师,不时即开赴我省,问龙总座有什么意见?”龙云听了,瞠目相望,好久才反问孙渡:“你认为呢?”孙渡说:“此事还望总座深思。”龙云从鼻子里“哧”了一声,说:“你还没有忘记你的滇军参谋长身份。”他接着提高嗓门跟周钟岳、孔繁跃说:“你们看,他们抓得有多紧。不行!中央军当然要追剿窜匪,但不得进入昆明。薛君个人来省,我当表示欢迎。大军入滇,大可不必。”孙渡皱眉道:“就这样回复么?”龙云说:“还要怎么回复?顶多再加一句,昆明城小,容不下七八个师!”
却说第二天,龙云正得意于他的“先下手为强”,蒋介石却钻了他的“薛君个人来省,我当表示欢迎”的空子,派薛岳带着副官和卫士一行5人飞临昆明,前来同龙云面商中央军入滇事务。临行前,蒋介石给薛岳交代说:“龙云不比王家烈,力求说通;实在说不通,也就算了,可就我的意图,作些恰当解释,以便协力剿共。”
人上了飞机以后,龙云才接到贵阳的电话。“他娘的,硬是剿我胜过剿共哩!”龙云跟他的幕僚说:“走吧,一行5人,不怕的。”
龙云在机场接到薛岳。一个总司令,一个前敌总指挥,却是头一次见面。一个自恃饱经世面,独霸一方;一个自恃年轻气盛,靠山牢靠,一交手便笑里有刀。龙云握着薛岳的手说:“伯陵兄,你是来壮我胆的么?”薛岳说:“龙主席,光是我到昆明来,可是壮不了你的胆啦。”龙云说:“怎么,你还要来一次进军贵阳么?”薛岳说:“既然是中央军,就得像个中央军的样子嘛!”龙云哈哈一笑说:“可是,据我所知,你的年初进军贵阳,样子倒是很像个样子的,只是对你个人来说,好像并不是件什么美差呐。‘仓促进贵,纵匪北进,当予军中自责’,是这样的吧?”薛岳闹了个大红脸。龙云连忙说:
“走走走,进城慢慢谈。”
在汽车上,两个人还在斗嘴。薛岳说:“这里的机场离城也不远啦!”龙云说:“共匪不会到这里来重温贵阳机场之梦的。”
来到龙云的官邸,稍事喘息,“面商”便开始了。薛岳想起龙云在机场上掀他的老底,说:“龙主席,要不是你提起贵阳之事,我倒是忘到脑后去了。这也说明,剿灭共匪,乃党国大事,个人小有委屈,是算不了什么的。”龙云说:“是呀,你的委屈是算不了什么的,甚至可以说不是委屈,而是其它的什么。可王家烈的委屈就大了,他现在是纵队司令,跟我们孙娃儿孙渡是一辈了。”他停了停,又补了一句:“他的纵队司令恐怕也不会有多长时日了吧?”薛岳听龙云说起了王家烈,随即想起了自己同王家烈在一起发牢骚的事,心头禁不住有些酸苦。薛岳看不起王家烈,却也有些同情王家烈。他本来想说:“其实,王家烈也不必去做那个纵队司令,连军长也不要做,做个省主席就行了,或是干点别的什么……”他想了想,把话噎了回去。他意识到抖落蒋介石对王家烈的“腹案”,也就泄露了蒋介石对龙云的“天机”。他的头上禁不住冒出了几颗汗珠来。他掏出手帕来抹了一把脸,说:“龙总,军情紧急,关于中央军入滇剿共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委座的意思,剿共之军事,需要各方面的协力,而我总觉得,滇省军力单薄呀!”龙云本来想在说说笑笑中,心照不宣地把事情对付过去便算了,此刻见薛岳逮着不放,他的彝族血流起作用了。他侃侃说了起来:“阁下,若是较真起来,我也要说真的了。首先说,我并不是一概反对外力入滇的,我已经发出了求援电报,也许你还没有看到,请求中央军向巧家、会泽方向追剿。附带提醒一句,他们把罗炳辉留在那边,主力显然还是要到那边去会合的,这不是瞎指目标。问题在于,什么叫协力剿共?共匪入滇好几天了,你们有飞机侦察,想必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吧,可是,敌情通报断了。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有的人希望共匪入滇!要借助共匪入滇!这是一。请不要打断我。第二,滇省什么时候有过兵力单薄的事?打从讨袁以来,云南都是出兵外省的。可现在的确是单薄了,单薄得要耍空城计了。我的6个旅十几万人现在还在安顺、镇宁。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滇军我下令都调不回来,硬要把第3纵队留在远离滇境的安顺、镇宁?恐怕是为了早挪窝,免得到时候昆明城内挤不开吧?第三,孙渡是我的参谋长,此人颇有才干,承蒙看得起,可以高就于他。如何?”
薛岳终究年轻,又还不曾撇掉年轻将领的正直,他觉得龙云提出的问题是不好解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