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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败之,追至麻山湖,斩首百六十有奇。其部落复入寇,守备郑崇雅等战殁,国柱坐
夺俸一年。河套、松山诸部长合兵入寇,国柱檄诸将分道击,复斩首百六十。屡加右都
督,世廕指挥佥事。久之,罢官。四十六年夏,召佥书都督府事。无何,代杜松镇山海
关。松败殁,虎墩兔乘机犯边,国柱等力遏之。寻移镇沈阳。谢病归。天启初,追录边
功,加左都督。卒,赐恤如制。
李怀信,大同人。由世廕历都指挥佥事,掌山西都司。廉勤,数被推荐。万历中,
迁延绥中路参将,进定边副总兵。卜失兔、火落赤、铁雷、摆言太等岁扰边。定边居延
绥西,被患尤棘。怀信勇敢有谋,寇入辄败。其先后镇帅杜松、王威、张承廕、官秉忠
又皆一时选,故边患虽剧,而士气不衰。四十三年,擢甘肃总兵官,延人为立生祠。松
山寇入掠芦沟墩诸处,怀信邀击,大败之。斩首三百有奇,获驼马甲仗无算。已,复分
三道犯镇番诸堡,怀信亦分遏之。寇引还,将士尾其后,获首功百九十有奇。自后寇入
多失利去,威名著河西。先是,陕西止设四镇,自西宁多警,增设临洮总兵官,遂为五
镇。然惟甘、延最当敌冲,故择帅常慎。而甘肃北有松山,南临青海,诸部落环居其外,
尤难御。怀信在镇,边人恃以无恐。四十七年,辽东急,诏充援剿总兵官,驰赴辽东。
时熊廷弼为经略,令怀信偕柴国柱、贺世贤以四万人守沈阳。暖兔、炒花谋入犯,廷弼
急移怀信戍首山,寇不敢入。俄泛懿有警,檄怀信御却之。辽事益急,诸老将多引避。
廷弼复负气凌诸将,怀信不能堪,亦坚卧引疾去。天启二年,起镇大同。明年罢。已,
追录边功,进左都督。久之,卒于家。
赞曰:张臣诸人,勇略自奋,著效边陲,均一时良将选也。董一元白沙埚、墨山之
捷,奇伟不下王越。至承廕与松,以将门子捐躯报国,视世所称“东李西麻”者,相去
何等也!
列传第一百二十八
叶向高 刘一燝(兄一焜 一煜) 韩爌 硃国祚(硃国祯) 何宗彦 孙如游
(孙嘉绩)
叶向高,字进卿,福清人。父朝荣,养利知州。向高甫妊,母避倭难,生道旁败厕
中。数濒死,辄有神相之。举万历十一年进士,授庶吉士,进编修。迁南京国子司业,
改左中允,仍视司业事。二十六年,召为左庶子,充皇长子侍班官。矿税横行,向高上
疏,引东汉西邸聚钱事为鉴,不报。寻擢南京礼部右侍郎。久之,改吏部。再陈矿税之
害,又请罢辽东税监高淮,语皆切至。妖书狱兴,移书沈一贯力谏。一贯不悦,以故滞
南京九年。后一贯罢,沈鲤亦去,硃赓独当国。帝命增阁臣。三十五年五月,擢向高礼
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与王锡爵、于慎行、李廷机并命。十一月,向高入朝,慎行已先
卒,锡爵坚辞不出。明年,首辅赓亦卒,次辅廷机以人言久杜门,向高遂独相。
当是时,帝在位日久,倦勤,朝事多废弛,大僚或空署,士大夫推择迁转之命往往
不下,上下乖隔甚。廷臣部党势渐成,而中官榷税、开矿,大为民害。帝又宠郑贵妃,
福王不肯之国。向高用宿望居相位,忧国奉公,每事执争效忠荩。帝心重向高,体貌优
厚,然其言大抵格不用,所救正十二三而已。东宫辍讲者五年,廷臣屡请不得命。三十
七年二月,向高择吉以请,亦不报。自是岁春秋必恳请,帝皆不纳。贵妃王氏,太子生
母也,薨四日不发丧。向高以为言,乃发丧。而礼官上其仪注,稽五日不行。向高复争
之,疏乃下。福王府第成,工部以之国请,向高拟旨上。帝不发,改明春。及期迫,向
高请先饬仪卫舟车,帝不纳。四十一年春,廷臣交章请,复谕改明春。已,忽传旨,庄
田非四万顷不行,廷臣大骇。向高因进曰:“田四万顷,必不能足,之国且无日,明旨
又不信于天下矣。且王疏引祖制,而祖制无有是事。曩惟世宗时景王有之。景王久不之
国,皇考在裕邸,危疑不安,此何可效也?”帝报曰:“庄田自有成例,且今大分已定,
何猜?”向高因疏谢,言:“皇考时,名位虽未正,然讲读不辍,情意通。今东宫辍讲
八年,且不奉天颜久,而福王一日两见,以故不能无疑。惟坚守明春期,而无以庄田藉
口,天下疑自释。”帝报福王无一日两见事。
向高有裁断,善处大事。锦衣百户王曰乾者,京师奸人也,与孔学、赵宗舜、赵思
圣等相讦告。刑官谳未竟,曰乾乃入皇城放砲上疏。刑官大惊,将拟曰乾死罪。曰乾遂
讦奏郑妃内侍姜严山与学等及妖人王三诏用厌胜术诅咒皇太后、皇太子死,拥立福王。
帝震怒,绕殿行半日,曰:“此大变事,宰相何无言?”内侍即跪上向高奏。奏言:
“此事大类往年妖书,然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具在,一讯即情得。陛下当静处之,稍
张皇,则中外大扰。至其词牵引贵妃、福王,尤可痛恨。臣与九卿所见皆同,敢以闻。”
帝读竟太息曰:“吾父子兄弟全矣。”明日,向高又言:“曰乾疏不宜发。发则上惊圣
母,下惊东宫,贵妃、福王皆不安。宜留中,而别谕法司治诸奸人罪,且速定明春之国
期,以息群喙,则天下帖然无事。”帝尽用其言,太子、福王得相安。贵妃终不欲福王
之国,言明年冬太后七十寿,王宜留庆贺。帝令内阁宣谕。向高留上谕弗宣,请今冬预
行庆寿礼,如期之国。帝遣中使至向高私邸,必欲下前谕。向高言:“外廷喧传陛下欲
假贺寿名留福王,约千人伏阙请。今果有此谕,人情益疑駴,将信王曰乾妖言,朝端必
不静。圣母闻之,亦必不乐。且潞王圣母爱子,亦居外籓,何忄卷忄卷福王为?”因封
还手谕。帝不得已从之,福王乃之国。
向高尝上疏言:“今天下必乱必危之道,盖有数端,而灾伤寇盗物怪人妖不与焉。
廊庙空虚,一也。上下否隔,二也。士大夫好胜喜争,三也。多藏厚积,必有悖出之衅,
四也。风声气习日趋日下,莫可挽回,五也。非陛下奋然振作,简任老成,布列朝署,
取积年废弛政事一举新之,恐宗社之忧,不在敌国外患,而即在庙堂之上也。”其言绝
痛切。帝知其忠爱,不能行。
初,向高入阁。未几,陈用人理财策,力请补缺官,罢矿税。见帝不能从,乃陈上
下乖离之病。两疏乞罢,帝不允。向高自独相,即请增阁臣,帝不听。及吏部尚书孙丕
扬以荐贤不用求去,向高特疏请留,亦不报,遂引疾。屡谕,乃出视事。已,又言:
“臣屡求去,辄蒙恩谕留。顾臣不在一身去留,而在国家治乱。今天下所在灾伤死亡,
畿辅、中州、齐鲁流移载道,加中外空虚,人才俱尽。罪不在他人,臣何可不去。且陛
下用臣,则当行其言。今章奏不发,大僚不补,起废不行,臣微诚不能上达,留何益?
诚用臣言,不徒縻臣身,臣溘先朝露,有余幸矣。”帝不省。京师大水,四方多奏水旱。
向高又言:“自阁臣至九卿台省,曹署皆空,南都九卿亦止存其二。天下方面大吏,去
秋至今,未尝用一人。陛下万事不理,以为天下长如此,臣恐祸端一发,不可收也。”
帝亦不省。四十年春,向高以历代帝王享国四十年以上者,自三代迄今止十君,劝帝力
行新政。因复以用人行政请,亦不报。向高志不行,无月不求去,帝辄优旨勉留。向高
复言:“臣进退可置不问,而百僚必不可尽空,台谏必不可尽废,诸方巡按必不可不代。
中外离心,辇毂肘腋间,怨声愤盈,祸机不测,而陛下务与臣下隔绝。帷幄不得关其忠,
六曹不得举其职,举天下无一可信之人,而自以为神明之妙用,臣恐自古圣帝明王无此
法也。”
先是,向高疾,阁中无人,章奏就其家拟旨者一月。及是,向高坚卧益久,即家拟
旨如前,论者以为非体,向高亦自言其非,坚乞去。帝卒不命他相,遣鸿胪官慰留。至
帝万寿节,始起视事。其后,向高主癸丑会试,章奏皆送闱中,尤异事云。帝考选科道
七十余人,命久不下。向高恳请数十疏,越二年乃下。言官既多,攻击纷起。帝心厌之,
章悉留中。向高请尽付所司,定其去留。因言:“大臣者,小臣之纲。今六卿止赵焕一
人,而都御史十年不补,弹压无人,人心何由戢?”帝但责言官妄言,而大僚迄不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