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寻进太仆卿,调光禄。汝训先为少卿,寺中岁费二十万,至是滥增四万有奇。汝训据
《会典》,请尽裁内府冗食,不许。
二十二年,改左佥都御史。旋进右副都御史,巡抚浙江。汝训性清介,方严疾恶。
巡按御史南昌彭应参亦雅以强直名,相与力锄豪右。乌程故尚书董份、祭酒范应期里居
不法,汝训将绳之。适应参行部至,应期怨家千人遮道陈牒。应参持之急,檄乌程知县
张应望按之。应期自缢死,其妻吴氏诣阙诉冤。帝命逮应参、应望诏狱,革汝训职,诘
吏部都察院任用非人。尚书孙丕扬、都御史衷贞吉等引罪,且论救。帝意未释,谪救应
参者给事中乔胤等于外。言官讼汝训、应参,亦及胤,帝愈怒。疏入,辄重胤谴,至除
名,而谪应望戍烟瘴,应参为民。
汝训家居十五年,起南京刑部右侍郎。召改工部,署部事。初,矿税兴,以助大工
为名。后悉输内帑,不以供营缮。而四方采木之需多至千万,费益不訾。汝训屡请发帑
佐工,皆不报。在部岁余,力清夙弊。中官请乞,辄执奏不予,节冗费数万。卒,赠工
部尚书,谥恭介。
余懋学,字行之,婺源人。隆庆二年进士。授抚州推官,擢南京户科给事中。万历
初,张居正当国,进《白燕白莲颂》。懋学以帝方忧旱,下诏罪己,与百官图修禳。而
居正顾献瑞,非大臣谊,抗疏论之。已,论南京守备太监申信不法,帝为罢信。久之,
陈崇惇大、亲謇谔、慎名器、戒纷更、防佞谀五事。时居正方务综核,而懋学疏与之忤,
斥为民,永不叙录。居正死,起懋学故官,奏夺成国公硃希忠王爵,请召还光禄少卿岳
相、给事中魏时亮等十八人。帝俱报可。寻擢南京尚宝卿。
十三年,御史李植、江东之等以言事忤执政。同官蔡系周、孙愈贤希执政指,纷然
攻讦,懋学上言:
诸臣之不能容植等,一则以科场不能无私,而恶植等之讦发;一则以往者常保留居
正,而忌吴中行、沈思孝等之召用。二疑交于中,故百妒发于外也。夫威福自上,则主
势尊。植等三臣,陛下所亲擢者也,乃举朝臣工百计排之;假令政府欲用一人,诸臣敢
力挫之乎?臣谨以臣工之十蠹为陛下言之。
今执政大臣,一政之善,辄矜赞导之功,一事之失,辄诿挽回之难,是为诬上。其
蠹一。进用一人,执政则曰我所注意也,冢宰则曰我所推毂也,选郎则曰我所登用也。
受爵公朝,拜恩私室,是为招权。其蠹二。陛下天纵圣明,犹虚怀纳谏。乃二三大僚,
稍有规正,辄奋袂而起,恶声相加,是为讳疾。其蠹三。中外臣工,率探政府意向,而
不恤公论。论人则毁誉视其爱憎,行政则举置徇其喜怒,是为承望。其蠹四。君子立身,
和而不同。今当路意有所主,则群相附和,敢于抗天子,而难于违大臣,是为雷同。其
蠹五。我国家谏无专官,今他曹稍有建白,不曰出位,则曰沽名,沮忠直之心,长壅蔽
之渐,是为阻抑。其蠹六。自张居正蒙蔽主聪,道路以目,今余风未殄,欺罔日滋。如
潘季驯之斥,大快人心,而犹累牍连章为之申雪,是为欺罔。其蠹七。近中外臣僚或大
臣交攻,或言官相讦,始以自用之私,终之好胜之习。好胜不已,必致忿争,忿争不已,
必致党比。唐之牛、李,宋之洛、蜀,其初岂不由一言之相失哉?是为竞胜。其蠹八。
佞谀成风,日以浸甚。言及大臣,则等之伊、傅;言及边帅,则拟以方、召;言及中官,
则夸吕、张复出;言及外吏,则颂卓、鲁重生。非藉结欢,即因邀赂,是为佞谀。其蠹
九。国家设官,各有常职。近两京大臣,务建白以为名高,侵职掌而听民讼。长告讦之
风,失具瞻之体,是为乖戾。其蠹十也。
懋学夙以直节著称,其摘季驯不无过当。然所言好胜之弊,必成朋党,后果如其言。
累迁南京户部右侍郎,总理漕储。疏白程任卿、江时之冤,二人遂得释。二十二年,以
拾遗论罢。卒,赠工部尚书。天启初,追谥恭穆。
张养蒙,字泰亨,泽州人。万历五年进士。选庶吉士,历吏科左给事中。少负才名,
明习天下事。居言职,慷慨好建白。以南北多水旱,条上治奸民、恤流民、爱富民三事,
帝嘉纳之。锦衣都指挥罗秀营佥书,兵部尚书王遴格不行,失欢权要而去,秀竟夤缘得
之。养蒙疏发其状,事具遴传。御史高维崧等言事被谪,养蒙偕同官论救,复特疏讼之。
忤旨,夺俸。
寻迁工科都给事中。都御史潘季驯奏报河工,养蒙上言曰:“二十年来,河几告患
矣。当其决,随议塞,当其淤,随议浚,事竣辄论功。夫淤决则委之天灾而不任其咎,
浚塞则归之人事而共蒙其赏。及报成未久,惧有后虞,急求谢事,而继者复告患矣。其
故皆由不久任也。夫官不久任,其弊有三:后先异时也,人己异见也,功罪难执也。请
仿边臣例,增秩久任,斯职守专而可责成功。”帝深然之。
有诏潞安进绸二千四百匹。未几,复命增五千。养蒙率同官力争,且曰:“从来传
奉职造,具题者内臣,拟旨者阁臣,抄发者科臣。今径下部,非祖制。”不从。出为河
南右参政。寻召为太仆少卿,四迁左副都御史。二十四年,极谏时政阙失,言:
迩来殿廷希御,上下不交。或疑外臣不可尽信,或疑外事未可尽从。君臣相猜,政
事积废。致市猾得以揣意旨,左右得以播威权。惟利是闻,祸将胡底。谨以三轻二重之
弊为陛下陈之。
一、部院之体渐轻。或虚其位而不补,或用其人而不任。如冬官一曹,亚卿专署,
已为异事,乃冢宰何官,数月虚位。法司议刘世延罪,竟尔留中,主事刘冠南疏入即发。
何小臣听而大臣不听,单疏下而公疏不下哉!以至户曹三疏谏开矿,臣院九疏催行取,
皆置不报。议大事则十疏而九不行,遇廷推则十人而九不用。失大臣师表百僚,奈何轻
之至此!
一、科道之职渐轻。五科都给事中久虚不补,御史曹学程一系不释,考选台谏,屡
请屡格,乃至服阕补任,亦皆废阁。是不欲言路之充也。夫政无缺失,何惮人言。徒使
唯诺风成,謇谔意绝,国是将何定乎?
一、抚按之任渐轻。如开矿一事,抚按有言,咸蒙切责。于是郑一麟以千户而妄劾
李盛春。夫阍人、武弁得以制巡抚之命,纪纲不倒置乎?一珰得志,诸珰效尤,抚按敛
手,何有于监司?从此陛下之赤子将无人拊循矣。
一、进献之途渐重。下僚捐俸,儒士献资,名为助工,实怀觊幸。甚者百户王守仁
以谋复世爵,妄构楚府,而使陛下恩薄于懿亲;主簿张以述以求复旧秩,妄献白鹿,而
使陛下德损于玩物。部臣纠之不听,言官纠之不听,业已明示好恶,大开受献之门。将
见媚子宵人,投袂竞起,今日献灵瑞,明日贡珍奇,究使败节文官、偾军武帅,凭藉钱
神,邀求故物,不至如嘉靖末年之浊乱不止也。
一、内差之势渐重。中使纷然四出,乞请之章无日不上,批答之旨无言不温。左右
藉武弁以营差,武弁藉左右以网利,共构狂言,诳惑天听。陛下方厌外臣沮挠,谓欲办
家事,必赖家奴,于是有言无不立听。岂武弁皆急君,而朝绅尽误国乎?今奸宄实繁有
徒。采矿不已,必及采珠;皇店不止,渐及皇庄。继而营市舶,继而复镇守,内可以谋
坐营,外可以谋监军。正德敝风,其鉴不远。
凡此三轻二重,势每相因。德与财不并立,中与外不两胜,惟陛下早见而速图之。
不报。
又明年六月,两宫三殿继灾。养蒙复上疏曰:
近日之灾,前古未有。自非君臣交儆,痛革敝风,恐虚文相谩,大祸必至。臣请陛
下躬谒郊庙以谢严谴,立御便殿以通物情,早建国本以系人心。停银矿、皇店之役,杜
四海乱阶;减宦官宫妾之刑,弭萧墙隐祸。然此皆应天实事,犹非应天实心也。罪己不
如正己,格事不如格心。陛下平日成心有四:一曰好逸。朝享倦于躬临,章奏倦于省览。
古帝王乾健不息,似不如此。一曰好疑。疑及近侍,则左右莫必其生;疑及外庭,则僚
采不安于位。究且谋以疑败,奸以疑容。古帝王至诚驭物,似不如此。一曰好胜。奋厉
威严以震群工,喜谄谀而恶鲠直,厌封驳而乐顺从。古帝王予违汝弼,似不如此。一曰
好货。以聚敛为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