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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三十九年夏,怡神殿灾。孟祯言:“二十年来,郊庙、朝讲、召对、面议俱废,通
下情者惟章奏。而疏入旨出悉由内侍,其彻御览与果出圣意否,不得而知,此朝政可虑
也。臣子分流别户,入主出奴,爱憎由心,雌黄信口,流言蜚语,腾入禁庭,此士习可
虑也。畿辅、山东、山西、河南,比岁旱饥。民间卖女鬻儿,食妻啖子,铤而走险,急
何能择。一呼四应,则小盗合群,将为豪杰之藉,此民情可虑也。”帝亦不省。
吏部侍郎萧云举佐京察,有所庇,孟祯首疏攻之。论者日众,云举引去。山海参将
李获阳忤税监,下狱死,孟祯为讼冤,因请贷卞孔时、王邦才、满朝荐、李嗣善等之在
狱者,且言:“楚宗一狱,死者已多,今被锢高墙者,谁非高皇帝子孙,乃令至是。”
皆弗听。四十二年冬,考选科道,中书舍人张光房、知县赵运昌、张廷拱、旷鸣鸾、濮
中玉,以言论忤时,抑不得与。孟祯不平,具疏论之。是时三党势张,忌孟祯谠直,出
为广东副使。移疾不赴。天启初,起南京光禄少卿,召改太仆。以忧归。魏忠贤得志,
为御史王业浩所论,遂削籍。崇祯初,复官。
孟祯少贫。既通显,家无赢资。惟衔赵世卿抑己,既入台即疏劾世卿,人以为隘。
汪若霖,字时甫,光州人。父治,保定知府。若霖举万历二十年进士,授行人。三
十三年,擢户科给事中。言“有司贪残,率从轻论,非律;边吏竭脂膏,外媚敌,内媚
要津,而京军十万半虚冒,非计。”兵部尚书萧大亨被劾求去,吏部议留,若霖力诋部
议。云南民变,杀税使杨荣,诏从巡抚陈用宾言,命四川丘乘云兼领。若霖言:“用宾
养成荣恶,今不直请罢税,而倡议领于四川,负国甚。乞亟斥用宾,追寝前命。”皆不
报。
进礼科右给事中。自正月至四月不雨,若霖上疏曰:“臣稽《洪范传》,言之不从,
是谓不晙,厥罚恒旸。今郊庙宜亲,朝会宜举,东宫讲习宜开,此下累言之,而上不从
者也。又有上言之而中变者:税务归有司,权珰犹侵夺;起废有明诏,启事犹沉阁是也。
有上屡言之而久不决、下数言之而上不断者:中外大僚之推补,被劾诸臣之进退是也。
凡此皆言不从之类。积郁成灾,天人恒理。陛下安得漠然而已哉!”时南京户、工二部
缺尚书,礼部缺侍郎,廷推故尚书徐元泰、贵州巡抚郭子章、故詹事范醇敬。若霖言:
“三人不足任,且举者不能无私。请自今廷推勿以一人主持,众皆画诺。宜籍举主姓名,
复祖宗连坐之法。”诏申饬如若霖言,所推悉报寝。兵部主事张汝霖,大学士硃赓婿也。
典试山东,所取士有篇章不具者。若霖疏劾之,停其俸。中官杨致中枉法拷杀指挥郑光
擢,若霖率同官列其十罪,不报。硃赓独相,朝事益弛。若霖言:“陛下独相一赓,而
又画接无闻,补牍莫应,此最大患也。方今纪纲坏,政事壅,人才耗,庶职空,民力穷,
边方废,宦竖横,盗贼繁,士大夫几忘廉耻礼义,而小民愁苦冤痛之声彻于宇内。辅臣
宜慨然任天下重,收拾人心,以效之当宁。如徒谦让未遑,或以人言,轻怀去就,则陛
下何赖焉?”赓乃缘若霖指,力请帝急行新政。帝亦不省。五月朔,大雨雹。若霖谓用
人不广,大臣专权之象,具疏切言之。已而京师久雨,坏田庐。若霖复言大臣比周相倚,
小臣趋风,其流益甚;意复诋赓及新辅李廷机辈也。三十六年,巡视库藏,见老库止银
八万,而外库萧然,诸边军饷逋至百余万。疏请集议长策,亦留中。
先是,吏部列上考选应授科道者,知县新建汪元功、进贤黄汝亨、南昌黄一腾与焉。
赓党给事中陈治则推毂元功、汝亨。若霖劾二人嚣竞,吏部因改拟部曹。治则怒劾一腾
交构。帝以言官纷争,留部疏。廷臣屡请乃下,而责若霖首昌烦言,并元功、汝亨、一
腾各贬一级,出之外。廷臣论救,皆不省。若霖遂出为颍州判官,卒。
赞曰:明至中叶以后,建言者分曹为朋,率视阁臣为进退。依阿取宠则与之比,反
是则争。比者不容于清议,而争则名高。故其时端揆之地,遂为抨击之丛,而国是淆矣。
虽然,所言之是非,阁臣之贤否,黑白判然,固非私怨恶之所得而加,亦非可尽委之沽
直好事,谓人言之不足恤也。
列传第一百十九
顾宪成(欧阳东凤 吴炯) 顾允成(张纳陛 贾岩 诸寿贤 彭遵古)钱一本
(子春) 于孔兼(陈泰来) 史孟麟 薛敷教 安希范 (吴弘济)谭一召 孙继有
刘元珍庞时雍 叶茂才
顾宪成,字叔时,无锡人。万历四年,举乡试第一。八年成进士,授户部主事。大
学士张居正病,朝士群为之祷,宪成不可。同官代之署名,宪成手削去之。居正卒,改
吏部主事。请告归三年,补验封主事。
十五年,大计京朝官,都御史辛自修掌计事。工部尚书何起鸣在拾遗中,自修坐是
失执政意。给事中陈与郊承风旨并论起鸣、自修,实以攻自修而庇起鸣。于是二人并罢,
并责御史纠起鸣者四人。宪成不平,上疏语侵执政,被旨切责,谪桂阳州判官。稍迁处
州推官。丁母忧,服除,补泉州推官。举公廉第一。擢吏部考功主事,历员外郎。会有
诏三皇子并封王。宪成偕同官上疏曰:
皇上因《祖训》立嫡之条,欲暂令三皇子并封王,以待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臣等
伏而思之,“待”之一言,有大不可者。太子,天下本。豫定太子,所以固本。是故有
嫡立嫡,无嫡立长,就见在论是也,待将来则非也。我朝建储家法,东宫不待嫡,元子
不并封。廷臣言甚详,皇上概弗省,岂皇上创见有加列圣之上乎?有天下者称天子,天
子之元子称太子。天子系乎天,君与天一体也;太子系乎父,父子一体也。主鬯承祧,
于是乎在,不可得而爵。今欲并封三王,元子之封何所系乎?无所系,则难乎其为名;
有所系,则难乎其为实。
皇上以为权宜云耳。夫权宜者,不得已而行之也。元子为太子,诸子为籓王,于理
顺,于分称,于情安,有何不得已而然乎?耦尊钧大,逼所由生。皇上以《祖训》为法,
子孙以皇上为法。皇上不难创其所无,后世讵难袭其所有?自是而往,幸皆有嫡可也,
不然,是无东宫也。又幸而如皇上之英明可也,不然,凡皇子皆东宫也,无乃启万世之
大患乎?皇后与皇上共承宗祧,期于宗祧得人而已。皇上之元子诸子,即皇后之元子诸
子。恭妃、皇贵妃不得而私之,统于尊也。岂必如辅臣王锡爵之请,须拜皇后为母,而
后称子哉?
况始者奉旨,少待二三年而已,俄改二十年,又改于二十一年,然犹可以岁月期也。
今曰“待嫡”,是未可以岁月期也。命方布而忽更,意屡迁而愈缓。自并封命下,叩阍
上封事者不可胜数,至里巷小民亦聚族而窃议,是孰使之然哉?人心之公也。而皇上犹
责辅臣以担当。锡爵夙夜趣召,乃排群议而顺上旨,岂所谓担当?必积诚感悟纳皇上于
无过之地,乃真担当耳。不然,皇上且不能如天下何,而况锡爵哉!
皇上神明天纵,非溺宠狎昵之比。而不谅者,见影而疑形,闻响而疑声,即臣等亦
有不能为皇上解者。皇上盛德大业,比隆三五。而乃来此意外之纷纷,不亦惜乎!伏乞
令皇元子早正储位,皇第三子、皇第五子各就王爵。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兄兄弟弟。
宗庙之福,社稷之庆,悉在是矣。
宪成又遗书锡爵,反覆辨论。其后并封议遂寝。
二十一年京察。吏部尚书孙籥、考功郎中赵南星尽黜执政私人,宪成实左右之。及
南星被斥,宪成疏请同罢,不报。寻迁文选郎中。所推举率与执政牴牾。先是,吏部缺
尚书,锡爵欲用罗万化,宪成不可,乃用陈有年。后廷推阁臣,万化复不与。锡爵等皆
恚,万化乃获推,会帝报罢而止。及是,锡爵将谢政,廷推代者。宪成举故大学士王家
屏,忤帝意,削籍归。事具有年传。
宪成既废,名益高,中外推荐无虑百十疏,帝悉不报。至三十六年,始起南京光禄
少卿,力辞不就。四十年,卒于家。天启初,赠太常卿。魏忠贤乱政,其党石三畏追论
之,遂削夺。崇祯初,赠吏部右侍郎,谥端文。
宪成姿性绝人,幼即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