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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慕容冲仍然让人送来男子的衣衫,他甚至很少再叫她卿卿,张丰有时不由得想他也许并不是因为当初的约定而让她继续扮成男子,很可能他只喜欢自己着男装,或是根本希望自己是个男人。这一切都是那么无趣,让张丰提不起精神来。
直到有一天,她懒懒地窝在一个背风的角落晒太阳时,偶然回头,不经意看进无悔凝视的眼,看见他来不及隐藏的痛与怜惜,她才想到还有很多“家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关心着她,爱着她,可是因为看不见,自己竟几乎忘记了那些最重要的人。
“无悔,可是有事找我?”张丰打点起精神问。
“公子,你仍然不愿走吗?”无悔轻声地问道。
“对。”张丰微笑着答。
“既然帮不上公子任何忙,那我打算回山庄去了。公子有什么要嘱咐的吗?”
“就说我很好,不要挂念。”
“还有呢?”
“我房里有几张画是送给裕儿的生日礼物,虽然迟了些,你也带给他吧,就说明年……算了,我还是写封信吧。”
“还有别的吗?”
“告诉……不,没有别的了,替我向大家问好就行了。”张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给无悔一个充满信任的微笑:“有你呢,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只是,别让他们为我担心,你也是。”
无悔面色平静地点头,张丰看见,放心地一笑。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相伴走过一段路,张丰进屋去写信,无悔就笔直地站在门外默默地等,张丰出来后,无悔接过张丰递过来的东西,躬身说了声“公子珍重”就快步离开了。
张丰慢慢走回原来的地方继续晒太阳,她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回想和裕儿相依为命的日子,和无情认识的过程以及相处的片段,想无悔的寡言与程兴的漂亮,谷雨和绿儿含蓄的爱情(他们两个快成亲了,可惜不能参加他们的婚礼了——不不不,应该这样想:这两个可怜的孩子总算逃过了自己的刁难),还有秋橙对郭岱痴情的暗恋,春红对尹远默默的等待,……让这些美好的情节温暖自己的心。
从牛角尖里退出来,几天之后,随着心情的好转,张丰的思路也渐渐开阔起来,又恢复了从比较轻松的角度想问题的习惯,她这样对自己说:无情谷和无缺山庄比皇宫还小的多呢,自己呆在那里一、两年不动窝也没觉得闷得慌,如果撇开皇宫所代表的意义,它也不过是一处豪华别墅罢了,既然如此何不放轻松些呢?反正发愁又解决不了问题,相反心情轻松了才会思维敏捷,说不定倒能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然后她就反思自己为什么会陷入那样的颓丧之中——她觉得那是源于遽然失去的恐慌,就像一个幸福的主妇,平日并认为疼她养他的丈夫有多重要,直到将要失去他时才发觉自己早已不能没有他;又像一个事先被告知中途没有厕所的游人,因为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从而变得格外没有忍耐力。她一直都明白自由的重要性,但从来没有失去过自由的她却只是“明白”而已,算不上“知道”,现在猛然“知道”了,就变得像那个主妇一样惊惶失措起来。在被禁足之初,和无悔一起喝个茶就能安慰她浮躁的心情了,后来即使见不到亲人朋友她也没有颓丧,是因为她心里一直存着被释放的希望,当这个希望变得遥遥无期时,她便像那个游人一样变得格外敏感,从而失去了游玩的兴致,一心只想着自己难受了。“可是那是不对的,辛情,活人总不会让尿憋死的。”她自嘲道。
张丰渐渐恢复了正常,慕容冲就去得更勤了,张丰了解到他的处境以后,体谅他的难处,也不再责怪他,两人相处得倒也和睦。慕容冲知道张丰希望他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后,就时常拿一些朝堂上的政务和她讨论,作出个勤政的样子来,每当这时,张丰总是把自己所知所想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供他参考,以期可以对他有所帮助,而慕容冲一来觉得她的见解听起来真的很不错,二来喜欢她侃侃而谈的样子,便越来越经常和她讨论那些国计民生的事情。其实这对他来说也是很新鲜的经验——因为他做皇帝以来还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些事,现在虽然只是为了张丰高兴才开始考虑,虽然考虑之后仍然得不到实行,却还是让他得到了一种想象中的满足,也让他对未来有了某种美好的期望。何况公事谈累了以后还可以谈谈情,而对他来说挑逗张丰始终是一件有趣的事,因为张丰的态度非常有趣,她有时会毫无理由地羞涩,有时又出人意表地大胆,还有的时候任凭他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令她动容。正因为和张丰在一起,无论是谈事还是谈情都有着别样的乐趣在,所以他的私人时间几乎全都消磨在张丰身边了。
这种情况不久就引起了各方人等的不满,首先是受到冷落的宫妃们,继而是手握重兵时刻想着返回故乡的鲜卑贵族们,限于臣子的身份他们不敢对慕容冲过分无礼,可是对张丰就没有可顾忌的了,所以他们打算拿张丰开刀,斩断慕容冲的牵挂,铲除这个拦在他们回乡路上小石头,同时杀鸡给猴看,促使慕容冲早日动身。
而张丰和慕容冲这两个政治白痴,却仍然沉浸在虚幻的治世之中,完全不知道危险将至。若非慕容柔把有人打算暗害张丰的消息告诉陈援,只怕张丰就那么希里胡涂地被人害死了。
慕容柔和慕容盛一个是慕容垂的幼子,一个是慕容垂的长孙,而慕容垂是现下关东最强的势力,同时也是得到最多支持的复国者,和最明正言顺的燕帝,也是羁留长安的这帮鲜卑贵族投靠的对象,所以慕容柔和慕容盛此时的地位虽说不上很高,却是倍受礼遇和照顾的,也因此可以了解到这么机密的事。这件事是慕容柔在左将军韩延府上做客时无意中听到的,回去之后他告诉了慕容盛,因他二人在苻坚下令屠杀鲜卑人时曾得到张府的救助,而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两人性命的陈援,虽曾是慕容家的府卫,救他们的时候总归是张丰的侍卫,所以他们总是欠着张丰的一份救命之恩,于是慕容柔就把有人要谋害张丰的事情告诉了陈援,陈援知道后立刻通知了张丰的私卫首领惊蛰,惊蛰是无悔培养的最得力的亲信,无悔走时让他接替自己管理从家里带来的私人侍卫,无悔走时交代有事一定要通知他,如今事情严重,惊蛰更不敢耽搁,立即写好密信绑在信鸽腿上放了出去,为了保险,他接连送出三封一样的密信。做完这件事之后,他立即面见张丰,把事情告诉她,让她多加小心,从张丰那回来后,惊蛰加派了私卫的班次和人数,加强对各种危险的防范。
张丰听到有人要杀自己时,一阵心惊肉跳,对她来说这还是不曾有过的经验。当天晚上,虽然有慕容冲陪在身边,她仍然吓得难以入眠,她想叫醒他陪自己说会儿话,想到他深夜回来一脸疲倦的样子又不忍心打扰他的酣眠。后来紧张的神经终于累得受不了了,就把值班的任务交给了睡眠。
快过年了,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想有个了结,有功的要请功,有过的要诿过,无功的要争功,无过的更要讨赏,谁都想争到更多利益,然后回家去好好过个开心年,当然胸怀大志各位大臣,更加不能因私废公,所以归乡的事更是一议再议,一摧再摧,一谏再谏,慕容冲这辈子简直从来没有这么烦过,加上还要参加各种祭祀,他累得再也没有心情和张丰说那些有的没的。因小命被人掂记而惶恐不安的张丰,面对烦躁愤懑的慕容冲,几次想把自己的事告诉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不忍心再增加他的负担,没有说出口。
陈援把从慕容柔那儿得到的消息传给惊蛰后,也曾打算告诉慕容冲,因想张丰应该会对他说,便没有再多此一举。自从得知张丰有危险,陈援也用了更多的精力留意张丰身边的情况,见慕容冲没有在张丰的身边增加防卫,便猜想张丰并没有把自己的危险告诉他,陈援便想要不要由自己来说,考虑再三,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光碌卿宋诚,并询问他这件事要不要告知陛下。
宋诚考虑了一下说:“既然张公子也没有告诉陛下,想是觉得没有必要。其实让陛下知道了也不过多派人手保护,这方面我会想办法的,所以我想还是不要让陛下担心为好,你说呢?”
陈援当然是满口答应。
宋诚是慕容冲的心腹,他比谁都了解慕容冲目前的处境,也知道慕容冲得知有人要对张丰不利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一个不小心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