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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苻洛既闻代王降,朝中令抽回其兵,命诸将振旅还京去讫,自守平城。
燕凤回至阴山,说秦王准降,代王大喜。至十二月,北代王什翼犍闻唐公苻洛领军已退,乃引众还至云中。
什翼犍有皇子实君,见代王宠惜皇孙拓跋珪,恐其位不传己,乃阴结代王之左右,以鸩酒毒杀代王,因此北代王什冀犍暴崩。又杀诸弟,诸部大人知是实君谋死,百僚无主,俱各离散。只留皇孙拓跋珪,乃北代王之皇孙,乃太子实之子也,是年六岁,弱而能言,目有光耀,广颡大耳,先因其父太子实被长孙斤谋叛,伤胁身死。秦将苻洛来寇,代王什翼犍逃避阴山,拓跋珪母子无依,其母贺氏,将珪寄养外家孤独部大人贺讷,同避阴山,至是同代王归国至云中。代王被皇子实君谋杀,诸部大人各散,珪尚幼弱,诸部百僚各逃散去,只有燕凤等随与贺氏、拓跋珪走还本国。其时,诸部皆被别部刘库仁、铁弗刘卫辰二人前来统摄之。贺讷只得领珪来依刘库仁,俱说代王崩世之事及存拓跋珪之因:“吾今奉秦王诏归国还镇,因此来见大人。”库仁便谓贺讷曰:“你可领本部兵同小主人权且去牛川屯扎,吾等权代领兵,俟其年长,还其兵印及诸部土境。”
讷从之,领拓跋珪并军马去镇牛川。当库仁谓其子刘显曰:“拓跋珪龙行虎步,嶷然不群,必然兴复洪业也。”刘卫辰谓库仁曰:“依吾之计,可速使人奏知秦王,使其迁之别地,若留此,则吾属无噍类矣。”库仁曰:“既如此,任公为之。”于是卫辰作表遣人入长安投降,奏知其事。
却说独狐部大人贺讷,领拓跋珪带兵马屯于牛川,燕凤说曰:“前日大人与小储君见刘库仁、刘卫辰,某观卫辰,前被圣上杀败,心必怀仇,素有害小储君之意,彼必使人降秦,谋害小储君也。”贺讷曰:“既有此谋害之意,其事奈何?”凤曰:“大人休忧,某自再入长安,去见秦王以探虚实,若是变异,某自有三寸不烂之舌说之,可保无患。”讷曰:“君可速去,迟则有变耳!”
于是讷使燕凤星夜先来长安,次早至待漏院,候众入朝,朝见秦王。秦王见凤至,谓曰:“卿何又至?”燕凤曰:“代王已死,臣来奏知。”坚曰:“代王虽故,必有王子?”凤曰:“代王被庶子实君弑,长子亡叛,遗孙幼冲,莫相辅之。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刘卫辰狡猾多诈,皆不可独任,且分部为二,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能先发,此御边之上策。待其孙拓跋珪年长,乃仕而立之,是陛下大惠于亡国,存亡继绝之德也。代之子孙,年年进贡,岁岁来朝,永为天朝之屏障,中国之藩篱,顾不美乎?”
秦王纳之,遣将以兵执实君至长安,命车裂杀之。俄而卫辰使至,呈上降表,秦王览讫,谓文武曰:“卫辰上表,谓拓跋珪丰骨不凡,举止清高,后必有异,却为大国之患,不作中华之藩,宜迁别地,或取回长安,其事如何处置?”群臣莫对,燕凤对曰:“卫辰与先主有仇,欲自谋立,故进谗言,陛下听之,跋珪一离,二人即叛。”秦王曰:“彼叛何故,怕此小儿耶?”燕凤曰:“朔方之地,士民之众皆蒙拓跋氏恩,皆思归附。卫辰若叛,恐士民不从,故先迁之,其志得行,若存小主,二人未敢谋变。”秦王信之,不听卫辰。
第二四九回 秦王以代分二部
秦王坚谓文武曰:“代王被害,其子幼冲,朔方今已属于朕,吾欲遣将戍之,燕凤又进此策,此事若何?”权翼曰:“朔方之地,宜朔人居焉。盖朔人狡猾万般,其居不容外人,若以异处之士去守,彼必为乱,国不能安,燕凤之策,可保久长。
刘库仁,字没根,乃刘武之子,少豪侠,有智略,北人无不敬之。刘卫辰,乃铁弗国人,善骑射,有威勇,北人无不惮之。
若陛下以此二人统领朔方,永无忧患。”秦王曰:“然!”于是秦王遣人以诏使唐公苻洛:“以铁弗刘卫辰、独孤部刘库仁二人,分统朔方。自河以东属库仁,自河以西属卫辰。”
却说唐公苻洛得诏书,从秦王诏,使人请刘库仁、刘卫辰二人至,置酒相待,拜为左、右将军。将北代之地,分作二部,使二人统之,二人从命,各分统诸部代民。苻洛权执总统,以居平城。自此贺氏以珪依库仁,库仁招抚离散,恩信甚著,奉事拓跋珪,殷勤周备,不以废兴易意,常谓诸子曰:“此儿有高天下之志,必能恢隆祖业,汝曹当谨事之!”
丁丑二年,秦王坚用赵故将熊邈作功曹。熊邈屡为秦王坚言石氏富室器玩之盛,坚以邈为将作长史,大修舟舰、兵器,饰以金银,颇极精巧。慕容农私言于垂曰:“自王猛之死,秦之法制,日以颓靡,今又重以奢侈,殃将至矣。大王宜结纳英杰,以承天意。”垂笑曰:“天下事似非尔所及。”时慕容绍亦私谓其兄楷曰:“秦恃其强大,务胜不休,北戍云中,南守蜀汉,转运万里,饥馑相望,兵疲民困,危亡近矣,天意苦在,必为燕有!”
第二五○回 谢安荐侄于朝廷
是时,孝武帝设朝,君臣礼毕,分列两边。时近臣奏知,西蜀汉中诸郡,却被秦王坚遣使邓羌取去,目今秦兵屡屡扰境。
孝武帝大惊曰:“如此怎生奈何?”群臣奏曰:“请陛下降旨,求文武良将有才略者,命其举荐入朝,使其镇御北方,可保境内安也。”孝武帝曰:“然!”遂颁诏求文武良将。
当谢安奏曰:“臣举一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有鬼神不测之谋,若以此人为将镇北,则秦不敢窥觎江南。乃臣兄之子谢玄,字幼度。先与郗超同为丞相桓温参军,桓温多用其智,屡建功效。今桓温已死,与郗超同归朝廷,现在班中,可使总镇,管取边界得宁。”帝从之,召谢玄,谓曰:“今秦兵节次犯境,汝之叔父谢安荐汝有文武之才,朕拜卿为镇武将军,监江北诸军事,总领诸镇,屯守北岸。”谢玄谢恩曰:“臣本驽钝之才,不足以骋千里,今蒙陛下擢用,出镇之地敢不保全。”于是谢恩而出。
时桓冲以秦人强盛,欲移镇江南,奏自江陵徙镇上明,使刘波守江陵,杨亮守江夏,帝从之。初,中书郎郗超自以其父愔位秩应在谢安之右,而优游散地,常愤悒形于词色,由是与谢氏有隙。时朝廷方以秦寇为忧,诏求文武良将可镇御北方者,安以兄子玄应诏,超闻之叹曰:“安之明,乃能违众举亲;玄之才,足以不负所举。”众咸以为不然,超曰:“吾常与玄共在桓公府,见其使才,虽履屐之间,未尝不得其任,是以知之。”
玄既镇广陵,募骁勇之士,得彭城刘牢之等数人,以牢之为参军,常领精锐为前锋,战无不捷,时号“北府”兵,敌人畏之。初,郗超党于桓温,以父愔忠于王室,不令之知。及超病甚,出两箱书,授门生曰:“我父年尊,我死之后,老父若以哀悼废寝食者,可呈此;不尔,即焚之。”及超卒,愔果成疾,其门生呈箱,愔发之,皆超昔与桓温往返密计,愔大怒曰:“小子死已晚矣!”遂不复哀。
第二五一回 韩氏女筑夫人城
戊寅三年四月,秦王苻坚遣长乐公苻丕、将军荀苌、石越、慕容垂等四道会兵三万,共攻襄阳。百姓大惊,诸将李伯护等皆惧,宜为备,独梁州刺史朱序曰:“秦无舟楫,焉能攻我?不足为虑,诸君勿忧!”既而石越率兵五千浮渡汉水,皆来至城下,序大骇,始召百姓固守中城。越以兵攻陷外郭城,既克其外郭,获船百余艘,以济余军,及苻丕兵到,督诸将攻中城。
朱序母韩氏,闻秦兵将至,自登城,履行西北隅,见其崩,以为不固,亲率百余婢及城中女子,筑新城于其内。及秦兵至西北隅,果被见破绽,乘此攻溃,序率众移守新城,襄阳人谓之“夫人城”。
桓冲在上明,拥众七万,欲来救援,惮秦兵强盛,不敢进。
时苻丕欲急攻襄阳,将军荀苌曰:“吾众十倍于敌,糗粮山积,但稍迁汉、沔之民于许、洛,塞其运道,绝其援兵,譬如网中之禽,何患不获?而多杀将士,急求成功哉?”丕从之。慕容垂拔南阳,执太守郑裔与丕,会于襄阳城,丕大喜,排宴相庆。
时秦王坚闻垂又拔南阳城,与群臣饮酒,以极醉为限,赵整作酒歌坚,读曰:
地列酒泉,天垂酒池;
杜康妙识,仪狄先知。
纣丧殷邦,桀倾夏国;
由此言之,前危后则。
坚大悦,命整书之,以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