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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不效曹孟德、司马仲达父子,欺人孤儿寡妇,以取天下也!朕在二刘之间耳,轩辕岂敢拟乎?”群臣顿首呼万岁曰:“陛下神武,虽二刘不及也!”
石勒虽不学,然常使儒生读史书而听之,每以其意论古帝王之善恶。尝使人读《汉书》,闻郦食其劝立六国后,大惊曰:“此法当失,何至于有天下也?”及闻留侯谏止,乃曰:“赖有此耳!”
却说赵太子石弘,好属文,亲敬儒生。勒谓中书令徐光曰:“大雅愔愔,殊不似将家子。”光曰:“汉祖以马上取天下,孝文以恭默守之,圣人之后,必有胜残去杀者,天之道也。”
勒甚悦。光说曰:“中山王虎,雄暴多诈,陛下一旦不讳,臣恐社稷非太子所有也。宜渐夺其权,使太子早参朝政。”程遐亦曰:“中山王勇悍残忍,威震中外,诸子皆典兵权,志愿无极矣。若不除之,臣见宗庙不血食矣!”勒不听。徐光他日乘间言曰:“今国家无事,而陛下若有不悦,何也?”勒曰:“吴蜀未平,恐后世人不以吾受命之主。”光曰:“陛下包括二都,平荡八州,然帝王之统,不在陛下,复当在谁?且陛下不忧腹心之疾,而更忧四肢乎?中山王资性不仁,见利忘义,父子并据权柄而取之,常有不满之心。近见东宫有轻慢天子之色,臣恐陛下万年,不可复制也。”勒默然。始命太子省可尚书奏事,以中常侍严震参综可否,惟征伐断斩大事乃奏之,于是震权过于主相,季龙之门,可设雀罗矣!虎愈怏怏。
却说郭敬既克襄阳,使人戍之,乃引兵南掠江西。太尉陶侃使人探知,谓桓宣曰:“郭敬为寇,陷襄阳而掠江西,樊城必虚,卿以一军先拔樊城,敬闻失巢,回救;敬众必溃,然后乘胜而击之,襄阳可复也。桓宣然其言。于是陶侃遣中郎将桓宣率兵一万,乘虚去攻樊城。桓宣得命,引一万诣樊城,果无备,遂攻拔其城,悉俘其众。郭敬闻知,即抽兵回救,至则城已破矣。敬遂挑战,宣即领所部人马出迎。两军会战湟水之上,敬众自溃,遂被宣大破之。敬惧遁而去,宣乘势复拔襄阳而守之。宣使人持书报侃,侃复命桓宣镇之。宣招怀初附,简刑罚,略威仪,劝农课桑,或载锄耒于轺轩,亲率众民耘获。在襄阳十余年,赵再攻之,桓宣以寡弱拒守,赵不能攻而去,时人以为亚于祖逖、周访。
却说赵凉州牧张骏,僚佐皆劝骏称凉王,置百官。骏曰:“要待朝廷之命,此非人臣所敢言也!如敢言此者,罪不宜赦!”然境内皆称之为王,骏乃立重华为世子。
癸巳八年春,赵王勒遣使来修好。成帝大怒,诏焚币,使者被辱而还。
五月,辽东公慕容廆子慕容皝等至榻前,谓之曰:“吾今病重,不可复事,听吾嘱咐:狱者,人命之重也,不可以不慎;贤人君子,国家之基,不可以不敬;稼穑者,国之本也,不可以不急;酒色奸佞,乱德之基也,不可以不戒;吾死之后,休忘此言。”言讫而逝,百僚举哀葬讫,乃立慕容皝为辽东公。
却说赵王勒正服于东堂,召百官问曰:“朕昨得河西郡守表章,道天下大雹,起西河介山,大如鸡子,平地深三尺,洿下深丈余,行人被打,禽兽死者巨万余数,不知主何吉凶?”
侍中徐光对曰:“周、汉、魏、晋皆有之,虽天地之常事,然明主未始不为变,所以敬天之怒也。去年陛下禁寒食,介子推,帝乡之神也,历代所尊,或者以为未宜替也。然介山左右,晋文之所封也,宜任百姓奉之。”时黄门韦詖驳上曰:“按《春秋》,藏冰失道阴气发泄为雹。自子推以前,雹者复何所致?此自阴阳乖错所为耳。今虽为冰室,惧所藏之冰不在,固阴沍寒之地,多在山池之侧,气泄为雹也。以子推忠贤,令绵、介之间奉之为允,于天下则不通矣。”勒曰:“汝二人之言,亦各有理。”于是使人迁冰室,于沍寒之所,令并州复寒食之节。
第一七五回 赵王勒卒太子立
自此赵王勒寝疾,中山王石虎人待,矫诏群臣、亲戚皆不得入。时秦王石宏、彭城王石堪将兵在外,虎恐其拥兵在外,不能行事,乃计使其还。勒疾小瘳,见宏惊曰:“吾使汝二人处藩镇,正备今日,汝何故在此耶?”虎惧,前奏曰:“秦王思慕陛下,暂还视疾耳,今遣还之。”宏出,虎仍留之不遣。
至是,勒疾笃,遗命曰:“大雅兄弟,宜善相保,司马氏汝辈前车也。中山王宜深思周、霍,勿为将来口实。”言讫卒,年六十岁,在位十五年,改元者二:太和、建平。
勒未卒时,天静风轻,而塔上一铃犹鸣,佛图澄谓众曰:“铃音云:国有大丧,不出今年。”至是果应其言。
大臣徐光等领百官举哀发丧,将勒灵柩停于东阳山谷,未及安葬,是夜权瘗,忽不见,莫知所往,意者以其为神。因是,光等复备其仪卫文物,虚葬于高平陵。
却说石虎欺勒已死,乃与子邃谋劫太子弘,使人收程遐、徐光下廷尉,使其子邃将兵入宿卫。弘大惧,急让位于虎。虎曰:“汝休辞让,且登其位,汝若不堪重任,天下自有大义,何足豫论?”弘乃即位,改元延熙元年。时,虎即杀程遐、徐光,自为丞相、魏王、大单于,加九锡。
第一七六回 石虎杀刘后石堪
石虎既自为相,以旧臣皆补散任,虎之亲党者,皆居要职。
勒太后刘氏谓彭城王石堪曰:“先帝甫晏驾未久,而丞相遽相凌藉如此,将若之何?”堪曰:“宫省之内,无可为者,请奔兖州,举兵诛之。”言讫,辞太后,微服轻骑,以兵百人,袭兖州不克,南奔谯城。石虎闻之,遣将军林因率兵五千追而获之,解还襄国。虎大怒,执太后刘氏及石堪杀之。文武暗嗟,莫敢谁何。太后刘氏有胆略,佐勒建功业,有李后之风。
时石生镇关中,石朗镇洛阳,闻勒死,石虎为变,杀太后及彭城王,各举兵二万讨虎。石生遣使降晋,而蒲洪西附张骏。
石虎乃自率兵攻朗,朗与虎交锋,被执斩之。虎乘胜向长安来攻石生,石生麾下将吏叛,斩生降虎。
关中既平,虎遣麻秋领其兵,去讨蒲洪。洪惧来降虎,说虎徙关中豪杰及氐羌以实东方。虎从之,徙十万余户于关东,以洪为龙骧将军、流民都督,居枋头;以弋仲为奋武将军、西羌大都督,居蹑头。虎自还建魏台,如魏武辅汉故事。
却说慕容皝初嗣位,用法严峻,国人不安。主簿皇甫真切谏之,不听。皝兄翰,庶母弟仁,皆有勇略,屡立战功得志,有宠于紞,皝忌之,遂有相图之意。翰知,乃与子出奔段氏。
段辽素闻其才,甚爱重之。慕容仁据平郭,皝遣兵去讨,大败而还。于是仁遂有辽西之地,段辽及鲜卑皆应之。皝无奈彼何,追思真言,以真为平州别驾。
却说段辽得慕容翰,甚爱重之。翰亦倾心吐胆,说皝国中虚实,因是段辽遣其弟段兰与慕容翰领兵二万,共攻柳城。二人领命,引兵起行来攻柳城。慕容皝闻之,以慕容汗为将,点兵一万来救,与兰军相遇交战,汗军大败而还。兰欲乘胜追之,翰恐遂灭弟国,乃止之曰:“吾与君受命之日,只求其捷,若贪进取败,有何颜面?不若罢之。”兰曰:“此追则汗已成擒矣,时卿虑遂灭弟之国耳?”翰曰:“吾投身相依,无复还理,国之存亡,与我何有?但我为大国计,乃命所部欲独还。”兰不得已从之,回兵来见段辽,辽喜,重赏二人。
第一七七回 张淳假道通建康
却说张骏欲假道于成,以通表建康,使人求问成王,成王李雄不许。骏乃遣治中从事张淳称藩于成,以假道去建康。雄与百官计议,欲伪许之,将覆淳于东峡。计议已定。次日,淳入见成王,说称藩假道之事,雄曰:“汝主既称藩于吾,任从卿去往返,诚恐西复东都,峡有盗,阻卿不前。”淳闻言,知其有谋,乃谓雄曰:“寡君使小臣行无迹之地,通诚于建康者,以陛下嘉尚忠义,能成人之美也。若欲杀臣,当斩之都市,宣示众曰:‘凉州不忘旧德,通使琅玡,主圣臣明,发将杀之。’如此则义声远播,天下畏威;今使盗杀之江中,威刑不显,何足以示天下?”李雄大惊曰:“安有此耶?前言戏之耳!”
于是罢其计矣。
当司隶景骞言于成王曰:“张淳壮土,请留仕成。”雄曰:“壮士安肯留?且试以卿意观之!”骞谓淳曰:“卿体丰大,天热可少停,遣下吏先往,待凉而行。”淳曰:“寡君以皇舆播荡,梓宫未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