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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称石虎敢率犬羊渡河纵毒,今遣琅邪王裒等水陆四道,径造贼窟。因授逖节度,寻复召裒还建康,数月而卒。晋王恸哀不已。
七月,汉主聪与群臣议立子相国刘粲为太子,命入东宫。
却说段匹磾与众推刘琨为大都督,传檄其兄辽西公疾陆眷及叔父涉复辰并弟末柸等,共讨石勒。兵皆会集欲行,其弟末柸不服其兄匹磾,说复辰、陆眷曰:“今匹磾不与叔父兄弟等同议,而与他人同盟讨贼,令父兄而从子弟调遣,可不耻也?不若罢兵而还。”众默然。来日陆眷、辰、柸各引兵还去。匹磾见叔父兄弟皆解去,不能独留。亦还蓟城讫。
第一一五回 周访杨口破杜曾
却说郑板等因王敦留陶侃,乃与杜曾诸将拒王廙。众心不一,攀惧请降,于是攀、曾降王廙,请以兵击第五猗以自赎罪。
廙从之。自将赴荆州,留长史镇杨口垒。竟陵内史朱伺谓廙曰:“杜曾,猾贼也,外示屈服,宜大部分未可便西。”廙矜厉自用,以伺为老怯,遂行而去荆州。杜曾果还攻陷杨口,乘胜径造沔口。晋王闻知,使豫章太守周访击之。访集众八千进至沔阳,使将军李桓督左甄,许朝督右甄,自领中军。次日交战,杜曾以众先攻左右甄,周访自阵后射雉以安众心,传令其众曰:“一甄败鸣三鼓,二甄败鸣六鼓,”曾与二甄战,自旦至申,两甄皆败。访始选精锐八百人,自行酒与众饮之,敕不得妄动。
忽闻鼓音乃进,杜曾之兵未至三十步,访遂亲鸣鼓。将兵皆腾踊奔出,八百精锐跃出冲阵。曾众大溃,访追击之。曾兵大败,十伤其七。访追杀至夜,诸将请待明日。访曰:“杜曾骁勇能战,向者吾以计使彼劳我逸,故克之。若待来日,安得胜也!宜及其衰,乘之可灭也。”言讫,鼓行而进,遂定汉沔。杜曾走保武当县而据之,王廙始得至荆州,以功表知晋王,晋王迁访为梁州刺史,命其屯襄阳。又遣使以刘琨为太尉。
是年十一月,征南将军司戴邈上疏请立太学,其疏曰:丧乱以来,库序隳废,议者或谓平世尚文,遁乱尚武,此言似之而实不然。今王业肇建,万物权舆,正宜笃道崇儒,以励风化耳。
晋王览之犹豫,王导亦上曰:“宜设库序,择贤子弟并入于学,选博学、修礼之士而为之师,化成俗定,莫尚于此。”
晋王始纳之,乃令设太学,命宿儒师之。
史说郭璞,字景纯,河东人也。好经术,博学有高才而讷于言论。词赋为中国冠,好古文奇字,深晓阴阳星历。有郭公者客居河东,精于卜筮,璞从之受业。公以《青囊中书》九卷与之,由是遂洞五行、天文、卜筮之术,禳灾转祸,通致无方,虽京房、管辂不能过也。璞门人赵载尝窃《青囊经》,未及读而为火所焚。
璞既精通天文及卜筮之术,见惠帝时政出群下,乃与筮之,知难将作。于是避地东南来,闻抵将军赵固。会固所乘良马死,惜之,忧闷不出府堂。璞善能治活,乃至门下,唤门吏人报。
吏曰:“赵将军因死良马心忧不乐,岂遑迎接宾客乎?足下暂退,来日相见。”璞曰:“敬为此事而来,你可通报,我能活马耳。”吏惊人通报赵固曰:“门外有一先生要见将军,我道将军死马心下烦恼,你可来日相见。其先生道,他能令此马再活。”固曰:“岂有此人?与吾请进。”吏即出曰:“将军在堂,请先生人见。”郭璞进,与固相见礼毕,固问曰:“先生高姓贵表,愿闻大名。”璞曰:“学生姓郭名璞,乃河东人也。闻将军良马已死,特来医治。”固曰:“马已死了,何以能活?”璞曰:“须得健夫二三十人,皆持长竹竿往东行三十里,有一丘林社稷者处其中。有一神物似兽在于中林巢树,使众人持竿打拍,必得此物,将归能救此马即活。”赵固曰:“若还活得此马,重酬先生。”言讫,使三十余人依璞所言,各持长竿至丘林打拍,果获一兽似猴,将归放马尸旁。此兽一见死马,便嘘吸其鼻,顷之,马奋起嘶鸣,食亦如常,其兽忽然不见。
因此赵固奇之,将银十锭酬谢,欲留之,璞不从,受其酬金,复出游行。
来至庐江汪吉家,借宿开店卜筮。见吉家有一少婢,生得娇美,心甚爱之。无由而得,乃私取小豆三斗,至夜绕吉宅前后撒之,不知念甚咒文。次日,吉早晨出来开门,见赤衣人数干围其屋。汪吉急入内,取兵器与众出来掩杀,忽不见,心甚恶之,乃请璞卜卦。璞投卦曰:“君家不宜畜此少婢,其婢主招邪耳,可令人将于东南二十里外卖之,慎勿争价。吾代君书符去捉,则妖怪可除也。”吉从之。令人将婢去东南发卖,璞密使人将银去买之。时璞与吉书符投于井中,数千赤衣人皆反自缚投于井中,遂灭其迹。吉大悦,以钱酬谢郭璞。璞出东南取其婢为妾,始渡江南来谒王导。
导素闻其名,深敬重之,引为参己军事。次日,王导令其筮江南之事,所言皆验,如眼亲见。因此而荐于晋王曰:“有一贤土自北而来,姓郭名璞,乃河东人也。通圣好术,博学多才,上晓天文,下识地理,诸子百家、阴阳历数、卜筮术数,无所不晓。现在臣家,大王宜重用之。”晋王曰:“既有此人,何不召来见吾?”导即使从人召郭璞朝见晋王。晋王曰:“孤闻王导谈足下之德,敬召以问德政得失,何如?”时阴阳错谬,刑狱繁兴,璞上疏曰:夫寅畏者所以向福,怠傲者所以招祸。宜荡除瑕赞阳布德,则民仰戴归心矣。
晋王纳之,以璞为尚书郎。其后,璞言便宜,多所匡益。
而郭璞性轻易,不修威仪,嗜酒好色。时或过友人干宝,宝诫之曰:“君贪杯好淫,此非适性之道也。”璞曰:“吾所受有本根,用之常恐不得尽,卿乃忧酒色之为害乎?”
第一一六回 汉主刘聪弑愍帝
十二月,汉主聪设朝,下诏命排弯驾出畋平阳。汉主自坐车驾,又使愍帝行,车骑将军戎服执戟前导,出平阳门,百姓聚观。内有认得憨帝者,因指之曰:“此故长安天子也。”由是百姓争前而观之,父老皆感叹而有垂涕者。汉主聪出猎罢回宫,太子刘粲言于聪曰:“昔周武王岂乐杀纣乎?正恐同恶相求,为患故也。今日出猎,百姓见晋帝前导,各有思泪,意尚附晋也。不早除之,免贻后患。”聪曰:“前杀庾珉辈而民心犹,如是吾未忍也,且少观之。”
次日,聪命排宴于无极殿,大会文武百官。行酒三巡,汉主又使愍帝劝酒。帝眼中垂泪,只得劝完。汉主又使愍帝洗爵,愍帝亦只得洗爵。污了衣服,欲推更衣而出,汉主不与出外,又使之执盖,憋帝泣而执之。当晋臣多被擒在此者,尽皆涕泣。
有尚书郎辛宾掩住愍帝,大哭曰:“因不能杀贼保国,使陛下遭辱,臣非贪生。”言讫,夺帝所执盖,来撞汉主。汉主大怒,命武士牵辛宾出殿外斩之,平阳百姓无不嗟叹。有诗曰:
晋君忍耻在平阳,可惜辛宾尚书郎。
樽前抱主因身死,提起教人痛断肠。
时洛阳守将赵固、河内太守郭默皆引兵侵汉,扬言曰“要当生缚刘粲,以赎天子。”刘粲大惊,言于汉主聪,命将愍帝杀之。因此晋帝遇害于平阳,谥曰孝愍。
按西晋四帝共五十二年,始于武帝乙酉篡魏自立,终于愍帝丙子为伪汉刘聪所灭。
却说晋王睿躬亲课督农桑,二千石长吏以入谷多少为殿最,诸军各自佃作,即以为禀。而辽西公段疾陆眷卒,其子劝叔父涉复辰自立,末柸深恨之,乃诈奔丧,乘虚以众入内,袭杀复辰,复辰无备被害。于是,末柸自称为单于,以统大众。
第一一七回 晋王容即皇帝位
大兴元年二月,愍帝凶闻至建康,晋王自斩衰居庐,百官请上尊号,不许。纪瞻曰:“晋氏统绝,于今二年,西都燔荡,宗庙无主。刘聪窃号于西北,而陛下高让于东南,此所谓揖让而救火也。”晋王犹不许,使殿中将军韩绩撤去御座。绩欲上殿,纪瞻叱之曰:“帝座上应列星,敢妄动者斩。”绩不敢上,反退入班。晋王为之改容,欲奉请。周嵩上疏曰:古之王者,义全而后取,让成而后得,是以享世长久。今梓宫未返,旧京未清,宜开延嘉谋,训卒厉兵,先雪大耻,副四海之心,则神器将安适哉!
晋王览毕,将从之。百官恨其忤旨,乃出嵩为新安太守,嵩乃周顗之弟也。次日,晋王大会文武,去讨汉刘聪,以雪大耻,百官诸将不肯行。晋王望北而哭,情动万民。王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