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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殷仲堪与桓玄不睦,恐桓玄起兵跋扈来攻,意欲先以兵去击。当有部将纪绅上言曰:“不可!桓玄乃当世之英雄也。兼有襄阳之地,君与彼战,必不易图也。吾闻江州刺史杨佺期,亦乃世之英杰,有一女,年方十三,未曾许配他人,今明公亦有长子,不曾结姻,何不使人求亲于佺期。期若肯许,必然树党结姻,以后起兵,两相夹攻,方可克胜。”堪曰:“其计甚善。”于是从绅之计,即日遣使刘赞赍礼物,诣江州求亲。不一日来至江州,见了杨佺期,称说:“殷仲堪敬慕将军,欲与将军结亲,特遣小将赍礼前来,求令爱为儿媳,永契秦晋之欢,将军意下如何?”佺期听了,沉思半晌,乃曰:“殷先生几个儿子?”刘赞答曰:“有二子,此是长子。”佺期意遂决,许之,即备筵宴,款待使人刘赞。赞出外整备财礼,送入府堂。
佺期受其礼物,乃留刘赞于馆驿安歇。至次日,备酬礼与刘赞。
赞星夜归见仲堪,说知允亲之事,堪乃大喜道曰:“吾荆州无忧患矣。”
却说南郡公桓玄,先计使人入朝,求为广州刺史,晋安帝从之。因是起兵谋叛,欲取荆州为家,遣奸细人前去探访虚实。
闻知殷仲堪求亲于江州杨佺期为援,使人即回,将此报知。桓玄听讫大怒,即时点起军马五万,欲先取荆州,惧其有备,乃引兵杀奔江州,先攻佺期。杨佺期未知其来,慌忙引兵出城,两下排阵。阵完,杨佺期乃出阵前言曰:“吾与公素无仇隙,何故起兵侵界?”玄高叫骂曰:“尔与殷仲堪结亲树党,其意共欲图我,故我先来图尔。”言讫,便骤马挺枪,向期直刺,期亦舞刀出迎,二人战了三十余合,佺期气力不多,被玄便刺于马下。
玄杀败余兵,收军入城,出榜安民讫,安排牛酒,赏劳三军。乃下令曰:“今江州虽破,还有荆州殷仲堪在,若使他得知,必引兵来攻我,百姓必危矣!不如乘其无备,来日便可先以兵攻之。诸将不许入舍,持三日粮去,直杀入城。”诸将曰:“诺!”于是次日引兵一万,星夜杀奔荆州而来。
却说殷仲堪果然无备,被桓玄挥兵杀入城去。仲堪正坐府堂,闻左右说玄兵入城,遂吃惊不校即时部下兵将,持刀杀出,正相遇着,与玄将冯该交战,不上五合,仲堪败阵而走。
桓玄挥兵进衙,杀其家属,复出府堂,出榜安民,排宴犒赏诸将。玄克荆州,差其偏将该以兵追数日,生执仲堪杀之。玄既杀仲堪,遣入朝上表,求领荆、江二州牧。使人得命带表即行,行数日来到朝廷。至次日具公服,在待漏院伺候。忽听得净鞭三下响,文武两班齐,晋帝设朝,使人乃直至丹墀,呈上表章。
帝披览讫,颜色不悦,即以玄表示与群臣,群臣奏曰:“桓玄跋扈,不可违其请也。”于是帝降诏,命玄为荆州、江州二牧。使人得领诏旨,即还去了。珠帘放下,文武退班。却说使人回见桓玄,具说朝廷诏旨,命领荆、江二州牧之事。玄乃大喜,重赏使人,不在话下。
初,杨佺期与殷仲堪结为婚姻,遗书与仲堪共图桓玄。堪多疑少决,苦禁止之,参军罗企生谓其弟遵生曰:“殷侯仁而无断,必及难也。吾蒙知遇,义不可以去,必将死之。”是岁荆州大水,仲堪竭仓廪以赈饥民,玄欲乘其虚而伐之,乃发兵西上,仲堪部下将士皆出降玄,仲堪大惧,急引心腹数十人走出,被玄所执斩之。仲堪奉天师道,祈请鬼神,不吝财物,而啬于周济,好为小惠以悦人,病者自为诊脉分药,用计倚仗颊密,而短于鉴略,故至于败。
仲堪之走,文武无送者也,惟罗企生从之,路经家门,弟遵生曰:“今作如此分离,何可不一执手?”企生旋马授手,遵生牵下之曰:“家有老母,去将何之?”企生挥泪曰:“今日之事,我必死之,汝等奉养,不失孝道,一门之中,有忠与孝,亦复何恨?”遵生抱之愈急,遂不得去。及玄至荆州,士人无不诣玄者,企生独不往而管理仲堪葬事。玄使人谓企生曰:“若谢我,当释汝!”企生曰:“吾为荆州败不能救,尚何谢焉?”玄乃收之,复问:“欲何言?”企生曰:“从公乞一弟,以奉老母。”玄乃杀企生,而赦其弟。
第二九八回 凉王卒诫诸子和
却说凉王吕光疾甚,立太子吕绍为天王,自号太皇,以太原公吕纂为太尉,当山公吕弘为司徒。光谓太子绍曰:“今三邻构隙,吾殁之后,使纂统六军,弘管朝政。汝恭己无为,委重二兄,庶几可济。若两相猜忌,则萧墙之变至矣。”又谓纂、弘曰:“永业才非拨乱,直以立嫡有常,偎居元首。汝兄弟辑睦,则名流万世,若内自相图,则祸不旋踵。”弘、纂泣曰:“儿不敢反!”
光卒,绍秘不发丧,纂排闼入哭,尽哀而出。绍惧,以位让之。纂不许,曰:“陛下自宜保重。”光弟子吕超见吕弘恶狠,谓绍曰:“纂为将积年,威震内外,临丧不哀,步高视远,必有异志,宜早除之。”绍曰:“先帝言犹在耳,奈何违之?纵使图我,我视死如归,终不忍有此意也!”
弘闻知,谓纂曰:“主上暗弱,未堪多难,况宜为社稷计,不可拘小节也。”弘、纂于是夜率壮士一千,攻广夏门。左将军齐从抽剑直前,砍纂中额,左右擒之。纂曰:“义士也!勿杀!”吕超闻变,急率卒二千赴难,众素惮纂威,不战自溃。
纂自入升殿,吕绍遂自杀。吕超见众散,逃奔广武。纂以弘兵强,以位让之,弘不受,纂乃即天王位。以弘为大都督、录尚书事。纂叔父吕方,乃吕超之父,镇广武。纂遣使谓曰:“吕超实忠臣,义勇可嘉,但不识权变之宜,方赖其用,可以此意谕之。”超遂上疏陈谢,纂乃复其爵位,相待如初。后凉王绍既自杀,因此吕纂遂自立为后凉王,后又自立为天王,国号大凉,改元咸德元年。
却说当山公吕弘,吕光之季子,与吕纂杀绍自立,恐己不为所容,乃起兵东苑,来攻吕纂。纂遣将军权德率兵出讨,德与吕弘交战,未上十合,弘众溃散,弘乃单骑奔外。吕弘之妻子,均被士卒夺去。是日,吕纂闻知权德大胜,吕弘败走,笑谓群臣曰:“今日之战何如?”侍中房咎正色对曰:“天祸凉室,衅起戚藩,虽弘自取夷灭,亦由陛下无棠棣之义。且弘妻,陛下之弟妇也;弘女,陛下之侄女也,奈何使无赖小人,辱为婢妾?天地神明,岂忍见此也!”言讫,乃殻ъち魈椋雇醺娜菪辉唬骸笆请拗玻淠宋嶂背家玻 庇谑钦俸肫夼澳信刖佣衿涓а韬肫拗孔湔吨
时弘走见叔父吕方,方见之大哭曰:“天下甚宽,何为至此?”遂执吕弘送与吕纂,纂使力士拉杀之。
却说吕超不奉朝命,引兵五万,欲伐鲜卑思盘。思盘闻知大惊,与诸将商议,诸将曰:“主公与后凉王自来无仇,必然是吕超擅自起兵。可使人星夜去见新王吕纂,愿称藩臣,以障凉国。被必抽回其兵,可保吾境无患矣。”思盘曰:“卿言有理。”因是使人持书入姑臧,呈与凉王吕纂。纂览毕,始知吕超擅伐鲜卑,乃谓使人曰:“吾还报与汝主知道,吾与汝国乃唇齿之邦,必无相攻之理。吕超起兵,朕实不知。朕即使人抽回其兵,从今和好如初,不须忧疑。汝急回白汝主,吾旦日请与超会面讲和,宜速来之。”使人得其意语,即归去讫。
凉王即使人往边,召吕超还朝,问曰:“鲜卑思盘与吾国无仇,如何擅伐,不待朕知?不看昔日功劳及先王之面,今朝必然斩你。从今以后,休得如此。”超惧,谢罪而出,来见兄右将军吕隆,隆曰:“吕纂谋逆,弑君自立,吾甚不平,无人帮附,待弟回来计议。今弟既回,必须杀此跋扈。”超曰:“来日吾即辞纂还广武城起兵来,汝可以兵内应,诛此不义。”
隆曰:“汝去再来难定,吾闻吕纂旦日使人请鲜卑主思盘宴,必然大会群臣与弟。待其宴会时,吾自劝纂饮醉,弟可藏刀,侍于左右,将纂刺死,其余文武不敢逆耳。”超然之。
次日,吕纂果排宴大会群臣于内殿。纂日与超对饮,饮得大醉。吕隆又来劝酒,纂又饮,因此昏醉。被超利刃将纂杀之,因大叫群臣曰:“吕纂谋逆篡位,吾故杀之,与汝大臣无干。今将军吕隆有先人之志、汉祖之德,宜立袭位,汝等大臣所议何如?”群臣皆曰:“殿下乃太祖之弟,自宜即位,何必计议?”吕超曰:“吾因公杀此逆贼,吾若自取大位,却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