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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姐……刘洋她……”
柴姐他们赶到的时候,我仍旧站在床边,手上的伤口仍旧滴答滴答的流着血。
我没勇气去读那封遗书,我只记得柴姐在哭,肖克在哭,我没有哭,也许这个时候流血能让我心里舒服一些吧。
事情过去几天了,我总是感觉恍恍惚惚的。见谁都烦,心里总是一股莫名火,憋得我难受。下午出警抓回一个在商场骚扰女人的家伙,四十多岁的一个男人,看他那猥琐样就想把他杀了喂狗。肖克跟我说,这样的人只能教育,没别的办法,照例拷在厕所里反省。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那个人耷拉着脑袋。我提上裤子,他看看我。
“看你妈个逼看,耍流氓很有意思吗?”
“下次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杀完人说不敢行吗?”一拳招呼过去。
“别打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一拳接着一拳地朝着他脸上打。“别打了,我以后真不敢了。”他声音越来越大,肖克他们听见那男人的叫唤。冲进厕所,把我拉了出去。
“你干什么?”肖克真急了,上班一年多,他第一次跟我翻脸。
“不干什么,你不是说教育教育吗?这样的人关不了几天就放了,他有脸吗?”
“我看你最近就不对劲,我给你放假,回家休息几天。”
“回家就回家!”
柴姐拉开我俩:“都少说两句!”
我坐在沙发上,肖克在一旁抽烟,谁也不看谁。大家都不说话,过了一会,肖克去厕所,把那人的手铐打开就回来了,那个人仍旧在厕所里好久也不敢出来。柴姐看看窗口,转头问肖克:“那人怎么还没走?”“大概是吓坏了,手铐我都给他打开了,就是让他自己跑!”柴姐笑笑说:“这么放了他不是便宜他了。”肖克看看我:“都‘教育’完了,不放怎么办,等着他去监察科投诉我们啊!”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柴姐才给我们使了一个眼色。只见那个人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吗?我下次不敢了。”我们谁也没理他,柴姐看看表:“晚上上我们家吃饭,都谁去。”“我去,找你们家老张侃大山去,哈哈。”肖克接道:“去行,别象上次似的,酒都不让喝足。”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那个人傻乎乎地站在门口,我们继续谈论晚上去柴姐家吃什么,那个人慢慢地向门边挪着,一点一点地挪到门口,门是开着的。他挪一步看我们一眼,见我们都不搭理他,整个人就已经移到了门外。我们把头都转过来,装作看不见的样子,那个人见没人叫他,撒腿就跑。我们看着他抱头鼠窜的背影哈哈大笑。
刚才只不过是演戏而已,因为谁也没有心情喝酒。见那个人完全消失以后,大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看着就快下班了,我看了看值班表,明天才是我的班,就拿上衣服准备走,肖克走过来一拍我肩膀:“刚才我态度不好,大家心情都不好。”
晚上回到家,老爸找他那些老战友打麻将去了。家里就剩下我跟妈妈,因为平时很忙,我又不习惯老爸、老妹看我的眼神。而今天,我却十分想跟妈妈聊聊天,我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一讲述给她,老妈叹息一声说:“你干这行是需要抑制力的,遇事多压压自己的脾气。不能说冷眼看世界,但是有时候还是兼顾法律与人情之间更好些。”那时候,我觉得我是幸福的,父母健在,家庭和睦。而心头上却总觉得压着一块石头,石头上深深铭刻着几个字:刘队、刘洋!
时间很快,却不象翻日历那样轻松,每天都有事,每天都会看到一些脸孔,他们有的待会就能走,有的却要几年,或者十几年才能出去。渐渐地,我不太爱说话了,工作以外的话,多一句我都觉得累。说话的口吻越来越生硬,以至于他们听我说话都象是在审犯人一样。
每个月开支对大家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个开心的节日。我拿着九百多块钱,掂量着。我有时候想,这么点钱值得玩命吗?也许是信仰,或者是责任。
已经是冬天了,警服里面套上棉袄就显得异常臃肿。照照镜子,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跟肖哥他们一样了,不修边幅,看上去邋邋遢遢的。连野跟邵年也像冬眠的狗熊一样,已经快半个月没见他们了。有时候通通电话,内容也就是最近又换女朋友了,没别的。邵年比较老实,跟那个叫杜杜的女孩子处得很好。
今天周末,连野来电话说晚上约了几个哥们去金豪蹦迪。说实话,我是真不喜欢那种场合。晚上八点多,连野带着新女朋友来我家找我。这个女孩子明显没有上一个好,穿着入时,给人感觉很不塌实。我们到了金豪门口的时候,邵年已经早到了,身边还有李放郭小东他们几个。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保安挨个用目光把我们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连野说:“最近查嗨药的。所以,管得严了一点。”我一笑,心想,最近上面什么动作我能不知道。舞场的人很多,我们在一个柱子边的卡台坐下,此时的音乐还不是很强烈,属于预热阶段,连野拉着女朋友跳进舞池。说实话连野挺帅的,也很有手腕,所以他女朋友换得勤,其他那几个眼睛泛着绿光,四下寻摸着美女。只有我跟邵年安静地坐在那里,他偶尔给女朋友扎一个水果,或者用红酒跟我的可乐碰一下。随着舞曲越来越嗨,舞池中的人几乎都是一个动作——摇头。男的女的,就跟脑袋上了弦一样,不停的摇。舞曲震耳欲聋,震得肺腔难受。我克制着,慢慢地喝着可乐,抽着烟。这时,我看见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凑到一张台子前,一只手轻轻在一个可乐轻轻上掠过。虽然动作很轻微,但是我还是看得很清楚。过了一会,我看见几个女孩子从舞池回到那个座位上。我的视线没有离开那张台,女孩子坐定后,目光很随意地一扫,便与我的相汇,我示意她看我的手,我做了一个往一拉罐里投掷的动作。她看看我,又看看自己眼前的可乐,点点头,随即四下望望,将可乐推到一边,冲我微微一笑。
此时,迪厅里面越来越热,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烟草的味道。我感觉热得发闷,跟邵年做了个手势,我就站起来出去透透气。我刚走出门,一股冬日的寒气瞬间将我冻僵。我还是忍耐着,毕竟外面的空气比较新鲜。抽完一支烟,浑身上下已经接近零度。我刚扔掉烟头,正准备转身回去。三个人挡在我的面前,其中一个用手指着我说:“你他妈是不是就爱管闲事啊?”我记起来,这个人正是刚才往那女孩子可乐里下药的人。我定了定神,一笑:“闲事我管了,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吧?”那人一顿,看我藐视他的样子,音调瞬间提高嚷道:“知道我是谁吗?歪脖!”“你脖子歪吗?我胆小,你可别吓唬我。”我话音刚落,那人冲着我的面门就是一拳,我一闪躲过去了。他刚想打第二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喊道:“老歪,干什么呢?”歪脖一回头,马上满脸堆笑。来人我认识,动力分局的张老,刚退休不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他。
“怎么回事?我说歪脖子你来玩就好好的,不惹点事儿出来你是不是难受啊,几天没进去,皮子松了吧。”
“哎哟,老爷子,我可没在你的地盘上闹事,是这小子太爱管闲事了。”
“唉,怎么是你。”张老这才看到我。
“张老你好……”我很客气地打声招呼。
“怎么今天有兴趣来这里玩了?”
“跟朋友过来的,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场合你老也受得了。”
“呵呵,第二职业!”
“第二职业?”
“朋友让我在这帮着照看着点。”我明白他这“看着点”的意思,就是罩场子。张老看看身边的歪脖子说:“怎么回事儿?”歪脖子一个劲地摇头:“没事儿,真没事儿。”
“别的,怎么没事儿呢?刚才你干了什么,你应该知道我看见了吧?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而且你刚才不是还要打我吗?让我看看你有多牛逼?”
“你小子是不是又不老实了?”张老顾作愤怒的样子。
“刚才他在一个女孩的可乐里下药,厅里这文件刚下来,重点抓的就是吸毒、贩毒……”我话还没说完,张老一拍我肩膀,“都是出来玩的,没事儿,没事儿。”转身冲歪脖子呵斥道:“还不走!”我明白他的意思,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歪脖子看看我,带着那俩个人走了。
“最近,抓吸毒的,这儿也有吧?”
“哈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个东西哪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