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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先生一点也没生气,说:“她骂得好,她愿骂就骂好了,我愿听有人骂,尤其你婆婆骂。”
英子糊涂起来,想不出夏先生这个人还有捡人骂的喜好,她模模糊糊觉得夏先生与婆婆两人的另一层关系。
李贵恨死那条狗了,他思想着搞死这条狗的办法。他首先想到了用刀,他似乎感到了狗的凶猛,这个计划不能兑现;随后他又想到了用绳子,他看到过有人勒狗的,他准备了一条绳子,过了几天,他发现这也不是个好主意,他那个绳的圈套只是在自己的手里拿着,狗是不会轻易钻进去的。最后,他才想到了下毒,他去实施着这套计划,他去了几家要毒药,别人问他做什么?他说是药耗子。人家打趣他,别不是药自己吧。
他考虑到了他的下手的办法,每天他盼着夜幕的降临,他就像一个幽灵一样窜到张家大院的周围,伺机投放他的毒药,而几天都没有轻易得手。
张家院墙是那种用草拌泥干打垒的大墙,一人多高,其实攀上去并不麻烦,他也尝试过,他的赖惰已使他的小腿肚子痿缩,他蹬趾墙沿无力的腿使他只能在墙上打提溜,造成裸露的肚皮上出现数条刮出来血痕。
每次他抱怨时都是躺在张家大院外的树根底下,怨天怨地,他还站起来怨恨地踹了一脚树干,一对多情鸟经不起他的怨恨的一脚,从树丛中惊飞出来,直入张家大院,他歪头足足考虑了一个时辰,他才搞懂这棵大树与张家的某些渊源,这棵树与张家的院墙毗邻,由这棵树上可以直落张家,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
夜晚迟迟地向李贵走来,他负重累累般地爬到了树上,透过婆挲的枝叶缝隙处,就可以俯视张家大院的全貌。
张家是那种最普遍具有的干打垒式的住房,窗棂是方方正正的棱木组成,从里贴着窗纸,活动的窗是上扇,向里掀去便可以透风,此时的张家的两间房的窗都向里处张开着,从屋里向外飘出油碗光灯。英子那屋空无一人,张氏正盘腿坐着,吊着线辘辘辗着线绳,一副投入的架式。这时,英子从外间走进她的屋里来,手里拿着大蒲扇一类的东西,扇着风,边走边摇动。看来她在厨房做动火的事项,满头是汗,扭过身来将披在身上的小布褂,顺手敞开,就能看见里面的红肚兜,上面绣着一对大鸟,活鲜鲜的。
李贵看得急切,甚至忘记了药狗的使命。这时他听到了狗带动铁链的呼啸和一声声切切愤怒的狂吠,疯狂地冲着他那棵树的方向奔来。李贵吓得半死,对狗的行径恨之入骨,深恶痛绝,猛然间想起今天的使命,他将手伸入衣中,取出毒药,抛向狗,牧羊犬十分冷静,对那团东西视而不见,并不屈不挠地在墙下乱蹦乱跳,呲牙咧嘴。
牧羊犬的愤怒惊出屋里的婆媳俩人,两人走出门,朝着狗的方向走来,英子边走还边掩着衣服,在狗的窜跳,她俩对树上进行认真的审查。树是一团黑糊糊的狗头般的东西,虽狰狞但什么也看不见。
两个女人对牧羊犬的表现很不满意,狗却依旧无所畏惧地一味地对树发威。
“你叫什么,你叫?”张氏对狗说。狗呻吟着一种声音,在地上盘旋着,腿、尾巴、头一起动作,似表演出那树里的意外情况,它心里一定很急。
“你叫什么,你叫?”英子伸出腿来踢了狗一脚。狗乖乖地夹起尾巴,龟缩着脑袋,但又不甘心地觑着树上。张氏对着英子说:“赶日子把树砍了。”
“什么?娘。” 英子在想另一个问题,没有听清婆婆说什么。
“我说,赶日子把树砍了,免得狗炸尸。”
“说得怪吓人的,树又不是死人,还炸尸炸尸的。”英子心里在骂老不死又折腾她,“上面什么也没有,净是狗乱叫的,许是上面有个猫鸟什么的呢,狗跟它们闹呢,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英子说着话,牵起狗的链子,拉着狗向屋里走去。狗不情愿地回头顾盼,英子的手随着狗头的摆动而摆动。
“你说你不愿干得了,还猫啊鸟了的。”张氏尾随过来时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我看见了。真的,我看见英子和她家的狗睡觉了。”李贵对着乘凉的人群说,神情亢奋。那堆人群多是女人和老人,李贵说话时,没几个人用眼看他。
“跟狗睡觉怎么样?”一个满脸斑驳的老男人问。
“英子搂着那狗睡的。”
“那又怎么样,我还搂狗睡呢。”
“英子家的狗是公狗。”
“你爹也是公狗。”老男人先笑了,笑出了揶揄的成分。旁边的人也跟着笑了。
“英子还洗了澡,用那么个大木盆,装了水坐在里面搓呀搓的。”
“看到英子的奶子了吗?”
李贵愈发得意地龇着满嘴的李牙说:“看到了,英子的奶子大大的,在胸前甩呀甩的。”
“看到了有什么用,你又摸不着。”
“谁说我摸不着,我还压着过。”李贵说。
“说说他又能上了,英子能让他占上便宜?能的他什么是的。”有人嘲笑他说。
“不信拉倒,压她的事以后再说,我就说看到了英子洗了澡,吹了灯,搂着公狗睡了。”
“听听,吹了灯,他是怎么看见跟狗睡觉的。”又有人提出疑问。
“反正我就看见了,谁也没看见。”李贵又说。
那个老男人盯着李贵问:“你是怎么看见的?”
“这我不能告诉你,反正只有我看见了。我天天都能看到。”
“狗日的,白日里说梦哩,我说你还是弄英子个真的给大家看看。”所有人都笑。李贵知道没人信他说的话,他想自己一定要弄个真的给他们看看。
张氏这些天烦闷得很,并不完全是听了外面有人说英子和狗睡的事。嚼舌的女人不可能不把外面听来的传闻告诉给张氏。张氏听了笑了,说:“就这事呀,这比跟野男人睡强多了。”
张氏觉得有些蹊跷,婆媳俩每天都早早拴上大门,外人是从哪看到屋里的事。她找英子,把别人对她说的对英子说了,说话用了一种温和的态度,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英子听罢,却冒出火来,“这是哪个狗操的编排我。”
“听说是李贵。”张氏还是那个表情。
“是不是看见我跟他爹睡觉来着。”英子思忖这话一定是捡便宜的说法,恶声恶气地说出来,说出后才感到不妥。“那你就是他娘了。”张氏一点也没生气,还加了一句,有些怂恿儿媳妇骂下去的意思。
“上秋了,天也凉快了,晚上睡觉关上窗。放狗出来,别让狗在你的屋了,照看着院子。”张氏说。
“你说说娘,李贵是怎么看到的呢?”英子猜不透原委,才张口问张氏。
“我看十有八成是从树上看到的。”张氏沉思一会后,说。
说起那棵树突然使得张氏平添出许多不快。她回想起那天英子拒绝了她砍树的提议,损害了她当婆婆的尊严,如今她判断问题就出现在这棵树上,破坏了整个好的心境,她的情绪一下子便恶劣起来,张口就骂:“操你娘的。
让你砍了那树,你不砍,看看出事了吧。”
“多大个事,不就是看吗,看就看呗,眼睛长他脸上了,你还管了不让他看。”
“看了他要说,你让他看,你还能不让他说?”张氏说。
“我能让他看,就能不让他说。”英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说出后连自己都为这话感到惊奇。
“看你能的,你让他不说我就吃你的屎。”张氏嘴里冒出一股屎味。
“我敢让你吃屎?我只给你看看,我让李贵不会再说。”英子说得一点把握都没有,本来只说说而已,可是要与婆婆叫起真来,她也没有可靠的把握让李贵闭嘴不说。
英子几次见到李贵都会发问:“你干嘛要编排我,说我跟狗睡来着?”
“嘿,嘿,我看到了。”李贵一副涎皮涎脸象。
“以后我看你再说,我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你能把我怎样?”李贵依然那副嘴脸。
英子一时没了主张,她怎么也想不出能把李贵怎样,这一段时间一直琢磨着用什么办法使让李贵不再讲究她,她想让婆婆看看。
“你说呀,把我怎样?”李贵还在逼问。
李贵这样的问,搞得英子没有退路,她想她一定要找到办法来整治李贵。
“我要干了你!”英子说。说出的话,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纯粹是无意识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