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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动一下啊!她说。她声音很小。她是不是要让他挨得更近一些?
豹子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抽搐的痛苦。他的大裤衩给扒掉了。她喘息着,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又拽下了豹子脚上两只轮胎皮割的凉鞋。但那女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她已经把一个乡下汉子完全剥开了。他可真壮啊,壮得真像个乡下的傻子,不知来自哪个愚蠢的村庄。豹子的脑子好像比平时更迟钝了。可豹子也看见了自己身上那个东西,直楞楞地撅起,看上去竟有几分威严。他坐着没动。她伸了伸手,试探着,很小心的,好像那是一条昂着头的蛇,正吐着猩红的的信子。她一把握住它时,豹子很惊讶也很感动。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的手太小了,一只手竟然握不下。但豹子的身体很快就开始拼命扭动了,豹子又像豹子一样开始低沉嘶吼了。他的命根子被人抓住了。但他没喊救命,他一声声地喊,啊,月巧,啊……月巧!仿佛只有月巧才能救他的命。
她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她感到意外,似乎还有点好奇。
你咋知道我叫月巧?她的一只手伸着。
她一问,豹子就知道她不是月巧了。豹子的脑子似乎比刚才清醒了一点,他粗声粗气地说,月巧是我媳妇儿!
她咯咯咯地笑着说,我就是你媳妇啊。
她的一只手伸得更长了。
豹子愣愣地盯着她的手看时,她突然用指头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她这个动作竟然酷似猴子,她说的话竟然也跟猴子一模一样,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连这也不懂!
豹子突然恐惧起来,他的背脊一阵发凉,他甚至感到背脊上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这女人不是猴子变的吧?他晓得猴子是狡猾多端的,又是很喜欢搞一些恶作剧的,甚至是你想都想不到的恶作剧。
那女子再次咯咯咯地笑起来。她觉得他这个样子很逗。是啊,我就是猴子变的,哪个人又不是猴子变的呢?
但猴子不要钱,人却要钱。这其实才是人和猴子最大的区别。看着那只一直伸着的手,豹子恍然大悟了,她是要钱。豹子把她的手推开了,豹子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地往身上套。豹子后来想,他也不是不想给她钱,他是突然觉得那事不能干。但那女子又扑了上来,扑上来还是抓着他那东西,这次是两只手,两只手一齐用力,这次,她是真的要他的命。你个乡巴佬,土包子,脏死了,难看死了,你不给钱,就想走,你也不看看这是个啥地方?
豹子开始感觉到了一个女人可怕的力量,同时也感到了自己生命的脆弱。那个地方卡住了,全身就像卡住了。他开始拼命挣扎,不是在跟她挣扎,而是自己在跟自己挣扎。他觉得不是痛,而是难受。难受得要命。这个女子显然不是要在他身上制造新的伤口,她用两只手卡在那地方,使劲的挤压,她喘着气儿,这一次是真的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豹子吃力地呼吸着,脸色越来越惨白,剧烈抽动的身体一截截地向下萎顿,他缓慢地跪下了。但那个女子还是不肯放手,为了更有力地卡住他,她也不得不弯下了身子。她的头发又垂了下来,黑发中夹杂着几绺金色,她的奶子在他脸上轻轻蹭着,但已经变得坚硬了,一个女人把身体绷紧了,那怕是最柔软的东西也会变得像砖头一样坚硬。
豹子眼球血红。那个女子突然又尖叫了一声,短得刺耳。她的脖子被两只粗大的手卡住了。那是像天鹅一样美丽而又纤细的脖子。豹子看见过天鹅,但没扭过天鹅的脖颈,但他拧断过自己家的鸭子和大白鹅的脖颈,那是烟波尾人的习俗,他们杀鸭宰鹅时从不用刀,都是先把它们的脖颈拧断。拧到一半的时候豹子突然明白了,他拧的不是一只鸭子也不是一只鹅,而是一个女人,她使劲地扭着脑袋,眼睛睁着,清澈透亮又忧伤,眼泪一滴滴地溢出来,荡漾着一种濡湿的花似的香气……
豹子颤抖着,手软了。过了许久,那手还像被火烧一样灼热疼痛。
天晴了,又该开工了。秋雨过后,天空分外澄澈,感觉真正的秋天来临了。但豹子低着头,仿佛连抬头望一眼天空的勇气都没有了。猴子走过来时,豹子低着头,仿佛连望一眼猴子的勇气也没有了。猴子不成曲不成调地吹着口哨,可猴子心情舒畅是真实的,一张猴脸在秋天早晨的阳光下熠熠发光。
真舒服啊,猴子说,现在可真他妈的一身舒畅了,就像出了一次痘子。
猴子看着他。猴子感到气氛不对,他问,怎么了?
豹子没吭声。猴子忽然又变得一脸诡秘了,问,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了?
豹子还是没吭声。猴子有些沮丧,扫兴地摇摇头说,算了,不说了,我怕说出来吓着你。
猴子一抬腿要进斗车,豹子一把拽了回来。说!
猴子白了豹子一眼说,妈妈的,我还以为你真不在乎哩,告诉你吧,我们昨晚去的那地方,可不能再去了,有个小姐给人杀了。
豹子果然吓了一跳,脸色猝变。
猴子阴笑,他好像要把恐怖的气氛搞得更阴森一些,盯着豹子,慢慢的又说,听说那死了的小姐还出来接客,月亮里的小姐那么多,一个鬼混在里面,谁知道是人还是鬼哩,真的可不能再去了。
这时龙哥蹑手蹑脚走过来,阴沉着脸,手里拿把砌刀。
龙哥的一只手刚伸到豹子的肩膀上,豹子的心就猛地往下一沉。但龙哥只是在他的肩膀上亲热地拍了拍。龙哥还在猴子肩上也拍了拍,满脸微笑地说,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猴子得意得两眼放光,这让他觉得很有面子。猴子跟着龙哥走了几步,龙哥突然一脚踹在他膝弯里,把他一下子就踹在地上了。龙哥出手可真快,豹子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龙哥的一只手已卡在了猴子的喉咙上。猴子呜呜喔喔不知是在叫什么,像猴子在叫,又像割断了喉咙的鸡叫。但他很快连叫也叫不出来了,他的脸已憋成了猪肝色,舌头吐出半尺来长。龙哥一只手抓住他的脑袋,另一手在他的喉咙上加了一把劲儿。
龙哥笑着问,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我给你看的东西!
龙哥说,看你还敢乱嚼舌根!
龙哥放了猴子,又向豹子走来。一个惊心动魄的感觉,突然逼近了豹子。但龙哥只是对豹子笑了笑,问,你头晕不晕?
豹子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该说晕,还是该说不晕。
龙哥斜着眼,继续微笑。龙哥笑得豹子毛骨悚然。
豹子的嘴唇都在颤抖。豹子说,晕,晕。
豹子说的是真话,他已经天旋地转了。
龙哥说,不晕就好,跟我上去。
从这个早晨开始,豹子和猴子的位置就倒过来了。豹子上了天堂,猴子下了地狱。天堂和地狱,是龙哥说的,但豹子没想到天堂里这么黑,几乎没有过渡突然就一团漆黑了。他两眼发黑。
龙哥说,别闭着眼,把眼睁开!
豹子一睁眼就看见脚底下如临万丈深渊,树小得像一棵棵小草。人呢,不管是什么人,此时看上去都像一只只小蚂蚁,而整个城市小得就像一张摊开了的地图。这就是一个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啊?豹子觉得这十分荒唐,简直不像是真的。豹子甚至看见了他昨晚去过的那儿———月亮里,它已失去了夜晚的光彩,像一个蚁穴一样融入了一片灰暗的城区。从那儿到这儿其实很近,豹子昨晚竟然走了那么长时间,仿佛把整整一生都走完了。
龙哥问,你敢不敢从这儿跳下去?
豹子两条腿哆哆嗦嗦,筛糠似的抖。
不敢?龙哥看他一眼,阴郁地笑着说,我敢!他往脚手架边上迈了一步,又回过头说,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怕我吗?因为你不敢,我敢!
龙哥把一只手伸过来,豹子一把抓住了龙哥的手。
砖!龙哥喊,你抓住我的手干嘛?给我砖!
豹子颤颤惊惊地递过去一块砖。
豹子站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却感到生命从未像这样虚无缥缈过。即便从楼顶上下来了,他也浑身感到虚飘飘的,他这么大个子,可是已突然失去了重量。兴许是他身上最有份量的一个东西丢掉了。豹子也觉得他似乎丢了一样什么重要东西。他日夜都在想,他到底丢了什么呢?他的魂好像丢了。几乎每天夜里他都要做恶梦,梦见自己正向一个深渊坠落。咕咚一声,他摔下来了,浑身血肉模糊,脸已变形,但月巧还是一眼就瞅出了自己的丈夫。她掀开覆盖在他身上的水泥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