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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栓也看到了那座破财神庙,叹口气,刚想纵马追上去,却被一旁的茂才拦住,示意此刻让致庸单独呆一会。
致庸纵马跑了老远,最后终于停下了,两眼湿润。他以为前段时间如刀架在脖子上一般的凶险与紧张,可化解他的相思,可是没用,思念的痛楚常常会在他猝不及防时凶猛地袭来。
第二节
致庸因是初次出门,曹掌柜丝毫不敢大意,让他带去的尽是常走这条道的老练伙计,而打尖的地方也都是三星镖局事先约好的,多有人暗中照应,所以致庸一行算是平安迅捷地到了雁门关下的悦来客栈。
悦来客栈在雁门关下很是有名,墙都是石头砌的,前院墙高丈二,后院墙高丈八,还有专门的银车停放处,一般客商和押银车的镖局多在此打尖停留。
致庸一行来到时,但见商队进进出出,十分拥挤热闹。
小二引他们进了店,可坐了半天,也不见人过来招呼。
长栓性急,一拍桌子吆喝道:“来人!掌柜的出来,没看见大爷在这儿等了好久吗?”
他这一吆喝,只见一个半大孩子从里头跑出来,手在衣襟上胡乱擦着,一哈腰道:“客官别急,掌柜的正忙着呢。不就是吃饭吗?”
致庸定睛看去,这孩子岁数不大,一双眼睛却极有灵气。
长栓没好气道:“谁说吃饭不急啊,饿你试试看?”
这小孩仍旧笑:“我饿过,不急,不急,今天店里人多,掌柜的忙着接待,诸位爷需要些什么?”
致庸笑着逗他道:“小子,你的样子大概连个正经小二都不是吧,要是我猜得不错,你倒像是店里烧火的!”
众人看着小孩脸上的灰,忍不住笑起来。
这小孩有点窘,却不畏惧,反而上下打量起致庸,也笑道:“烧火的就烧火的,烧火的怎么着?你们又是哪一路的神仙啊?”
茂才也被他逗乐了,笑着说:“小子,让你开开眼!这位是祁县乔家的大东家,赶快把你们掌柜叫出来!”
这小孩吐吐舌头,嬉笑道:“这么年轻?倒看不出,就你也能打败刘黑七?”
众人闻言一惊,不知道消息传得这样快。看这小孩说得有趣,忍不住又笑起来。
“你还不快去?”长栓一边喝道,一边作势要踢他。小孩很配合地作势躲了躲,接着一溜烟跑了,惹得大伙又是一阵笑。
店掌柜很快就亲自来了,一迭声道:“乔东家,初次见面,失敬,失敬!”他一边客套看,一边很快就安排了饭菜,又引致庸看客房。
致庸等人里外警觉地看了一遍,颇觉满意。
店掌柜要告退,致庸忍不住笑问道:“哎,刚才那小孩子叫什么呀?”
店掌柜眼里露出一丝疼爱,笑着叹气道:“他叫高瑞,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这孩子从河南跟着爹妈出来逃难,路上爹妈饿死了,他只剩一口气,我看着可怜,就领回来灌了点热汤,又活了,留下来让他烧个火,当个小猫小狗养着,不管怎么说,总是一条命,算是我积德吧。哎,刚才没得罪你们吧?”
“哪里,我看这小子挺机灵的,又不怕人,很是有趣呢!”
致庸笑着说。店掌柜拱拱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是啊,这孩子有人缘,说起来还识不少字呢,在我这也怪可惜的……”
半夜,众人皆沉沉大睡,致庸轻轻起身,披上衣服走出。
后院大车棚内,一溜银车环状停在里面,马在槽上吃草。铁信石端坐一旁,执刀在手,正在假寐,面前是一堆将熄未熄的篝火。
听见脚步声响,铁信石立刻拔刀在手,厉声问:“谁?”
致庸赶紧应了一声。
铁信石插刀在鞘,沉声道:“东家,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致庸看看他,和气道:“你呢?这店有人守夜,应该出不了事的,你进屋去睡吧。”
铁信石摇摇头道:“我没事,我这么坐着也能睡。”
致庸默默地点头,将身上皮袄脱下道:“这个给你,还是要睡一会儿,明天还要赶路呢。”
铁信石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过皮袄,低声称谢。
致庸刚要进屋,突然听到一阵琅琅读书声,心中不禁好奇。
循声而去,只见一问灶屋内,那叫高瑞的小孩正撅着腚往大灶膛里塞一块木柴;塞好后又回头拿过一本书,对着火光摇头晃脑地念:“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致庸想了想,咳嗽一声,迈步进门。
高瑞一扭头,咧嘴笑道:“乔东家,你怎么到这地方来了?”
致庸笑道:“刚才是你在读书?”
高瑞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一直在用心烧火,没有念书,念书多耽误干活。”
致庸一乐,走过去将书从柴堆中抽出。
高瑞故作吃惊道:“哎真是的,谁把书藏在这儿,我一点都不知道!”
致庸不做声,把书塞到自己怀里,转身就走。高瑞赶紧拦住他。
致庸回头笑道:“这书又不是你的,我干吗不能拿走!”
高瑞嘻嘻笑道:“乔东家,这书其实是我的。”
“我不信!你一个烧火的孩子,还会念《论语》?”
致庸还是装作要走。高瑞仍旧嘻嘻笑:“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甘罗十二为上卿,刘晏七岁就进了唐明皇的翰林院……呵呵!”
致庸一听,颇有点刮目相看,笑着考他道:“那我问你,孔门弟子七十二,其中有谁做官不成,做了商人?”
高瑞张嘴就来:“我当然知道,他叫端木赐,又名子赣。最早在卫国做官,人家不让他做了,他便回去在曹国和鲁国经商,孔门七十二贤人,惟端木赐最富。”
致庸心中已喜欢上他,哼一声转身离去。高瑞也不言语,笑嘻嘻地看他走。
致庸就要出门,猛又回头道:“高瑞,你小子不长进,在这里混啥,跟我去经商得了。”
高瑞挠挠头,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跟你干?我倒是愿意去,可是我们掌柜的那儿怎么办?”
致庸回身拍拍他道:“那就看你自个儿了!愿意跟我走,你就有办法;不愿意走,你就没办法!”
高瑞眼珠又一转道:“乔东家,明白了!不过我再想想!”
致庸点点头,把书还给他,喜爱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高瑞又要开口,致庸将灯吹灭,悄声道:“呆在这儿别动!房顶上有人!”
高瑞趴在地上还没有回过神,只见致庸已经一闪身出了灶房。
此时客店后院大棚里,已经乒乒乓乓打了起来。银车上的一只银箱被撬开,露出大块石头。
致庸赶紧回房喊人,并操起家伙,赶到后院助铁信石一臂之力。
铁信石与众匪激战正酣,悦来客栈的护院也闻声赶来助战。
铁信石当下腾出手来,发一镖正中一个黑衣蒙面劫匪的胳膊,那劫匪惨叫一声,旁边两个同伙赶紧扶住他,其中一个不觉喊出:“少寨主,怎么了?”
一堵矮墙后面,高瑞露出半个脸,高兴地喊道:“好!”
同时趴在那里看的茂才,一把将他的头按了下去。
这时候众匪见势不妙,一起护住负伤的劫匪,边打边撤,退往前院并撞开大门。致庸、铁信石紧追不舍,却见一个强悍的劫匪奋勇挡住他们,掩护负伤的同伙逃出院门。
致庸一把拦住,大声道:“恶贼留步!”
众匪头也不回,一路奔去。
致庸哈哈大笑激将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敢到悦来客栈打劫,为何姓名也不敢留下?”
那中镖的劫匪猛一回头,旁边一匪拉住他道:“少寨主,不理他,快走!”
致庸见状诈喊道:“我知道了,你是刘黑七的儿子!”
那受伤劫匪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黑纱,狠声道:“乔致庸,既然你猜到了,老子也就不瞒你了!你爹爹我就是刘小宝!今日先把人头留在你脖子上,改日再取,你可小心了。”说完,他们转身离去。
致庸笑笑,拦住众人不再追赶。
客栈中人纷纷惊醒,围拢来议论纷纷,悦来客栈的护院将他们劝散。致庸想起什么,赶紧回到后院大棚。铁信石正将被刘小宝撬开的银箱板重新钉上。
致庸走过来,盯着铁信石看。
铁信石头也不抬,不动声色道:“东家,我都查过了,银车没事儿!”他一锤锤将钉子重新钉好。
致庸默默看他,也没有说话。
清晨,致庸一行照常启行。
走了一段,突见树上跳下一个人,大家吓了一跳,铁信石手快,已经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