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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纪念耶稣在门徒面前变容的节日(八月六日),参见《新约全书·马太福音》第十七章。
②祭祷歌是正教教会在庆祝节日或纪念圣者时唱的颂歌。
③据说耶稣变容时,“脸面明亮奴日头,衣裳洁白如光”(参见《马太福音》第十七章),“如囗”即指这种“圣迹”。
④囗是教会斯拉夫语,意思是(为我们),与俄文(锁链)一词有点近似,但词义不同。
⑤囗是教会斯拉夫语,意思是(为我们),与俄文(锁链)一词有点近似,但词义不同。
⑥囗是教会斯拉夫语,意思是(为我们),与俄文(锁链)一词有点近似,但词义不同。
“你去讲你的三个字吧!还不知道谁的祷告上帝更爱听呢。我可是只用一个字祷告,我的祷告上帝能听见,你用三个字祷告,上帝可不听你那一套。”等等,等等。
大人的谈话,当然也成了我们孩子们谈心的材料。我们最爱谈的话题是妈妈添置了哪些产业;猜测她死后,谁会得到什么遗产。我们不大谈父亲的领地,因为比较起来,它只是全部产业中的一小部分,而且已经预定全部留给波尔菲里大哥(我小时候几乎没见过他,因为那时他在莫斯科读大学,出了学校便直接进衙门做事去了);其余的孩子们不得不指望母亲的恩赐。在这一点上,母亲只好向父亲让步,尽管波尔菲里不是她的“可爱的孩子”。然而,在我们孩子们当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安排是公平合理的,他们并不太乐意承受母亲的“恩典”。
“红果庄可是块宝地,别看它只有三百六十一个农奴!”天字第一号“可恶的孩子”斯杰班哥哥向往地说。“去年,单说粮食就卖了一万卢布,还有,空地租出去了,又卖了牛油、鸡蛋、棉纱。还有好多好多树木!别处的田庄,给不给随她,这儿可是我们自己的、应得的一份。祖传的应得的一份,非分不可。至于后沼镇,大倒大,就是没出息!”
“不能这样说,后沼镇也不坏嘛,”“可爱的孩子”格利沙振振有辞地反驳道,“再说,爸爸想把红果庄全部产业留给札特拉别兹雷家的长子。应该尊重老人。”
“什么爸爸!挂名爸爸!他恐怕想都没想过把红果庄留给我,难道我不是扎特拉别兹雷家的人吗?你们等着瞧吧,她准会把沃洛戈德那个只有一百农奴的小村子扔给我,说:‘拿去吃喝玩乐吧!’满热,包尔,索尔替尔①——别再想多得一点啦!”
①法语:吃喝玩乐,
“扔给我的准是梅这卡那边的一个小村庄!”薇拉姐姐忧心忡忡地说:“带着这样的陪嫁,谁肯娶我呢?”
“不会,梅连卡那边的村庄是给刘勃卡的,你呢,把维特鲁日县的四十个农奴分给你,就算不错啦!”
“可是,也许她忽然大方起来,说:梅连卡和维特鲁日那边的村子一齐给刘勃卡!这可是了不起的一份呀!”
“她会把布勃诺沃庄园和它附近的村子分给谁呢?这才是了不起的一份呢!前几天我们坐车经过那儿,看见到处堆着麦垛!赶车的阿连皮说:‘简直象个乌克兰①!’”
①意为象个大粮仓。
“布勃诺沃自然是给格利沙的!他替母亲暗中监视我们,总要给他好处的。会给你吗,小密探格利沙?”
“好妈妈赏给我什么,我都满意,”格利沙垂下他的小眼睛,温顺地答道。
“前几天我和薇拉算了算她从各处田庄上得到的收入。算呀算呀,算下来有五万……真的!”
“她攒这么多钱,填什么无底洞呀!”
“前两天彼得·朵尔米顿托夫从城里来了。他们关在屋子里写遗嘱。我本想在门外偷偷听个清楚,可是刚听到‘至于他,因其件过不孝……’,这时传来他们轻轻推开圈椅的响声,我赶忙三步并作两步逃走了。不过,不管听完没听完,那个他一定是指我!她准会送我上图腾的奇迹创造者①那儿去的,保险这样!”
①指修道院。
“她会把后沼镇分给谁呢?”苏菲亚姐姐担心地问。
“分给你呀,苏菲亚,分给你,听话的小姑娘……乖乖儿等着吧!”斯杰班尖刻地说。
“事实上,她总不能把它带进坟墓里去呀!”
“不,诸位!这件事不能不管!得向彼得·朵尔米顿托夫探听个明白!”
“我已经问过他:谁分什么,怎么分法。那精灵鬼笑了笑,说:‘全给您,斯杰班,瓦西里依奇:兄弟姐妹一概不给,全给您!’”
有时,蠢货斯杰班也施展一点狡计。他向家奴们要几个装着毫无用处的符箓之类的护身香囊,长久带在身上,希望能迷住好妈妈的心儿。有一回,他捉到一只青蛙,斩断它的脚爪,把它活埋在蚂蚁窝里。后来,他给大家看一块小小的白骨头,要人相信,这就是被蚂蚁啃光了的那只青蛙身上的骨头。
“这个诀窍是温卡裁缝告诉我的。他说,‘就这样办吧,您一定会看到您妈妈对您改变态度!’说不定她真的会……说:‘斯杰班,上我这儿来,我的可爱的儿子!现在我把布勃诺沃和那边的村子给你……’她还可能分点钱给我。精灵鬼,爱怎样就怎样享福去吧。”
“你等着吧!”格利沙听着这些大话,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哭一场,仿佛人家真的抢走了他的布勃诺沃似的。
因为有进谗言的人,所以这些幼稚的谈话,母亲全知道,虽然不是经常(她很少有工夫过问这种事),但有时也少不了痛斥斯杰班哥哥一顿。
“你又在骂自己的亲娘吧。你这个没情没义的蠢货!’她对他呵叱道,“前几天挨的打还不够吗,你这个可恶的东西!”
她说完,就又给斯杰班哥哥一顿毒打,打得感觉迟钝的“蠢货”也泪如泉涌。
这里需要说说,告密和进谗言的风气在我们家里非常盛行。仆婢,特别是掌握点实权的仆人,爱进谗言,孩子们也爱进谗言。不仅是“可爱的孩子”爱进谗言,就是那些“可恶的孩子”,为了讨取一时的欢心也干这种勾当。
“马丽亚·安德烈耶夫娜!他管您叫母马!”上课的时候有人告诉家庭教师。不消说,听了这种告密,马丽亚’安德烈耶夫娜是决不会轻饶这个“罪人”的。她凶神恶煞似地揪住他的两只耳朵,一边用尖利的指甲掐他的耳垂,直拍得出血,一边说:
“看你还叫不叫母马!看你还叫不叫母马!格利沙,过来,亲亲我,好孩子!就是这样。以后要是有谁再说我的坏话,你就告诉我。”
我在前面说到了主人向那些惹他们生气的仆人发脾气的种种方式,但是我还只讲了男仆,他们遭到毒手的时候,相对说来,还是比较少的。女仆——特别是被当时的厚颜无耻之徒称之为“姑娘”①的丫头,她们的处境更为悲惨。
①这个叫法使我想起一件相当奇怪的事。七十年代中期,我在地中海一个所谓stations d'hiver(法语,冬季疗养地——译者)过冬。听说城里有一家小旅馆,是勃朗尼策县(在莫斯科东南——译者)的一个俄国老妇人开的,我当然到那里去了。当我谈到雇佣人的事时,那位讨人喜欢的老妇人答道:‘您叫一个姑娘吧——还不是跟佣人一样!’听了这话,我怎能不高兴呢。这话直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作者
“姑娘”不但是一种任人摆布的东西,而且是一种廉价的东西,这种低微的身价又大大地增加了她那任人摆布的特性。人们谈到“姑娘”,常说:“比焖萝卜还贱”,或者“一个小钱买两个”,而且对她的操劳的评价也与这种话差不离。男家奴还受到一定的重视。一则因为他们大多会一点手艺,或者是个不大容易找到替身的老手。二则因为即使他们没有手艺,但是他们深知老爷的习惯,会递裤子,动作熟练,对答如流,等等。三则因为男家奴可以随时送去当兵,顶正式征兵的名额;收据卖掉,还能赚一大笔钱①。从“姑娘们”身上是弄不到这一类好处的。她们之中,只有少数人当上了女管家、太太的私房丫头,或者在莫斯科铁匠桥学得一手缝纫手艺的人,才有机会得到器重。其余的则是一群无足轻重的人,每一个都可以轻易地由另一个所代替。她们纺纱、绣花、织袜子、编花边。一到成年,她们便由等着空缺的少女所接替。
①地主送家奴去当兵,取得收据,在正式征兵时,将收据卖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