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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大厦位于广州市中心,是一个集娱乐餐饮住宿于一体颇具规模的大型酒店,共有十六七层。
这个王小富会在里面吗?我忐忑不安。菩萨保佑,让我开门大吉吧。
“你们找谁?”大厦的一位年轻保安员脸无表情拦住了正走进大门的我和彭勇、小陈。
“哦,你好,我们是J省的,来这里找老乡王建华。想叫他帮我们介绍打工。”我们在家里的时候就查了王小富的家底,得知他的父亲叫王建华,便装出一副来广州打工的神态,低眉垂眼地回答。
保安员想了想,马上换了副口气热情地说:“哦,王建华,是有这么一个人,J省的,他在我们这里二楼做事,他儿子也在。”
我心里一阵激动,故作漫不经心:“我们跟他儿子也认识,他也在这里打工,但是王建华有两个儿子,不晓得在这里打工的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
我们知道,他大儿子王小龙早就跟着王建华在这里打工多年了,王小富是他的小儿子。
“好像两个儿子都在吧。”保安员接过彭勇递过去的一支烟,毫无防备地说,“大儿子是在二楼的酒店里当厨师。至于另外那个嘛,我就不太清楚是干什么,好像来了没有多久。”
我们谢过保安员,进了大厅。
我察看了一下富丽堂皇的大厅,有两个出口,想了想,留下彭勇守住大门,便和小陈上了二楼。
离吃中饭的时间还早,二楼一些服务员就开始忙了起来,我问了几个服务员王小龙在哪里,居然没有谁知道这个名字,我正纳闷间,突然接到彭勇电话,一听居然是王小富跑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连忙跑到一楼大厅,彭勇正有些气喘吁吁,一副遗憾万分的样子。
原来,就在我们上楼后不久,正在厨房里帮厨的王小富正好去上厕所,本来二楼有厕所,但刚好有人,这小子可能有些内急,就下到一楼大厅,哪知正好看到在大厅的彭勇,彭勇在一扭头的瞬间也看到了王小富,大叫一声:王小富。王小富马上反应过来,立刻穿上兔子鞋,往侧门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待彭勇追出去,影都没有一个。
2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丢了,别提有多窝囊了,我气得差点想骂彭勇了,说你这家伙长这么胖干吗,追个人都追不到。
彭勇也是气得一句话都不说,脸阴得要下雨。好不容易找到了王小富的下落,转眼就没了,换到谁都会气得冒烟。
“怎么办,到下一站去吧。”小陈建议。
按照起初商议的计划,第一站先到广州抓王小富,再到中山市抓捕刘小军团伙另一个骨干成员刘庆悦,因为这次追逃就只知道刘庆悦的下落,他是在中山市三乡镇的一个荣新五金塑料制品厂打工。第三站才到深圳去抓二号人物祝磊、罗蔚。
出师不利。我觉得这口气难以下咽。
“他妈的,车子早不坏晚不坏,偏偏这个时候坏,否则的话多两个人守住大厅他往哪里跑?”彭勇嘟囔了一句。
我想骂他讲究客观原因,但想想的确如此,到嘴的话又吞了下去。
“开路吧,有什么想头。”彭勇垂头丧气。
我却在电光石火间做出了一个决定:“佯装退兵,再杀一个回马枪。”
“有什么用,他早就逃之夭夭了,你要知道,这里不是在温和,是在广州,你第一次来的广州!”彭勇心灰意冷。
“就这样办吧,我们有一线希望就作一份努力。”其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怎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王小富已经逃离,哪怕他就是躲在离我们几百米远的地方,我们要找他都难呀,还呆在这里有意义吗?
冲动过后,我冷静地想了想,对彭勇说:“我觉得有必要一试。这难说,那家伙没有地方可去,说不定他会以为我们离开了,返回大厦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更何况还有他的父亲和兄长王小龙在,做做他们的工作可能有希望。”
彭勇摊摊手:“你是组长,听你的。”
按照我的想法,我们在新疆大厦附近找了一家饭店住下。此时,司机和小徐修好车也回来了。
因为是追逃行动,我免了很多“规矩”,二进新疆大厦直接找到王小富的父亲,并把他带到我们住宿的饭店,做他的思想工作,但王小富的父亲坚持说不知道王小富这一逃会逃到哪里去。
当晚20时许,我们第三次出现在新疆大厦,虽仍未发现王小富的踪影,但其兄王小龙一天不见人影,引起了我的怀疑。莫非这小子是将他藏到哪里去了,王小富这小子来广州不久,人生地不熟的。
肯定是他窝藏了。我决定等到王小龙出现,因为我从保安员那里得知,王小龙在新疆大厦里烧锅炉,23时要过来当晚班。
23时许,王小龙果然回到大厦上晚班,人一出现,我便将王小龙叫进警车询问王小富的下落,王小龙起初矢口否认见过王小富,但前言不搭后语很快露出破绽,经我们的穷追猛问和软硬兼施,在法律和亲情面前,王小龙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不得不道出王小富藏匿的地点。
原来王小富逃跑后,的确是王小龙安排送到他的一个朋友处藏匿起来的。
在王小龙的带领下,我们来到离大厦有十来公里远的一间出租房内,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王小富见到我们的到来,目瞪口呆。
追逃行动首战告捷。
彭勇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长吁了一口气,说了句:“功夫不负有心人呀。”
11日,中午时分,在饭店里稍作休息的我们又马不停蹄地押着王小富赶往中山市三乡镇,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不费吹灰之力,将正在荣新五金塑料制品厂打工的刘小军团伙骨干成员刘庆悦(外号“癞子”,19岁)抓获。
事情居然有这么凑巧,刘庆悦交代,刘小军团伙骨干成员周文(外号“粉皮”,18岁)正好也在中山一个厂子里打工,他来了不过五天!
无疑,周文也成了我们的囊中之物。
据突击审讯,周文交代,他刚刚从深圳过来,来之前见过祝磊他们。
发生在金泰大酒店的金泰抢劫案案发已经多时了,其间刘小军等人纷纷落网.作为“二号人物”的祝磊等人会不会仍留在当地?
我决定将抓获的三位在逃人员暂时放在中山市公安局看守所羁押,然后轻装上阵,于12日中午赶到深圳宝安区福永镇。
3
据几个被抓获的家伙交代情况来看,祝磊等人在深圳期间基本上都是入住在金泰大酒店,而且平时常到福永镇的加州红夜总会和创世纪夜总会去玩乐。我决定把这几个地方作为重点摸排的地方。
下午,在宝安区福永镇我找到了高中同学刘时新,自从上次高中同学十年聚会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一听说我来了,非常高兴,说晚上请我们好好吃一顿。
在这顿饭局上,我吃到了很多没有吃过的海鲜,便由衷地说:“你这小子看样子混的还可以嘛。”
“一般啦,比起人家差的远了,你们当警察还不错嘛。像我们这里的警察收入高的很,灰色收入也不少,一年没有个几十万,只能说明这个警察没用。”
“这么高的收入?咳,我们那里的警察当的那叫寒酸呀。”我一想想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心里一股酸酸的东西涌了上来。
同学十分不屑地说道:“我觉得你是守着金山要饭吃,你也可以去罚款呀去拉赞助呀。”
我不禁有些恼怒:“操,索拿卡要的事情我做不出来,我宁可就这样!再说内地和特区的执法环境也不一样。”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生活中的烦心事。刘时新看我神情沮丧的样子,动了恻隐之情:“算了,老同学,人生一世,哪有什么事情都如自己想象中那么一帆风顺?所谓知足才能常乐啊!”
我看了看他,苦笑地说道:“道理谁都明白,但是鞋子穿在自己脚上,合不合适只有自己知道,我觉得如今当这警察,就这样了!”
“干脆你想办法到我们这边来吧,听说马上深圳市面向全国招收一批警察的,这边的警察虽然危险一点,但收入的确不错的。”
“真有这么一回事?”我心里一动,“但说句实在话,现在我在新安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前途依然渺茫,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再加上妻子儿子好不容易团圆了,也买了房子,好比是捧着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啊。”
“咳,你呀你,思想就是这么传统,难怪没有进步,穷则思变,变则通,树挪死,人挪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