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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骂错了。”
“本来我不想听他们的那些臭事,你偏要告诉我。你干吗要告诉我?你憋在肚子里生仔不行吗?干吗要告诉我?都怪你,呜呜呜……”
“要怪就怪这张嘴巴。”我左右开弓,叭叭地扇着嘴巴,弄得整个楼顶都是响声。小池抬起头来:“你干吗要救我?”
“因为我爱你。”说完,我就知道错了,立即又扇了一巴掌狠的。
“那你愿跟我结婚吗?”
“愿意。”又说错了,我扇了一巴掌更狠的。
小池脱下睡衣一扔,那团白色飘下楼顶。她赤身裸体地跨过栏杆:“如果你爱我,就把衣服脱了,我要报复,我要那个姓于的看着我们来一次。”我脸部的肌肉抽搐着,就像牙齿痛那样抽搐。我往后退了几步。小池说:“你过不过来?你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过来,我马上就过来。”
“那就把衣服、裤子全部脱了。”
我把手放到领口上,慢慢地解上衣的扣子,解了又扣上,扣上又解。我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出丑?为什么要跨出这道窄门?我都已经下了楼梯干吗还要返回来?我为什么要多嘴多舌把于百家偷情的事告诉她?知道她会跳楼,我宁愿便秘也不跟她说半个字。说真的,我很不愿意解衣服上的扣子,但是她的眼睛死盯着我的手指,眼珠子轮都不轮一下,弄得我的手指都发热了,不好意思了,便糊里糊涂地解开了全部的钮扣。我把上衣脱了下来,扔到楼板上。
“把裤子也脱了。”
我开始解裤带,故意解得很慢,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把正常的速度放慢十倍甚至一百倍。不瞒你说,除了我妈,我从来没在别人面前露出过自己的下身,况且我的短裤上还有一个破洞,要是把那个洞露出来,不知道有多丢人,还不如一头从楼上栽下去算了。我捏住裤带,回头看了一眼。门口挤了一大堆人,他们不停地做着脱裤子的动作。我说:“小池,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实在太冷了,也不文明。”
“那他们就文明了吗?是他们先不文明,我们才不文明的。你再罗嗦,我真的就跳了。”她返过身,把右腿搭在栏杆上。
“别,小池,我马上脱。”
我脱下长裤,穿着那条有破洞的短裤往前走。小池说:“不!连短裤也脱了。”当时,我恨不得自己变成空气,从他们的眼前蒸发,恨不得让时间倒回去一个小时,在阁楼里先死掉。小池的右腿又往外伸了一截,再不脱恐怕就来不及了,我一闭眼脱下裤衩,用短跑冠军那样的速度几大步跑过去,抱住她。从这一刻起,我就像那个掩耳盗铃的人,像那个摸黑打开张闹窗户的人,像那个在杯山厕所里往气窗上爬的人,再也没敢睁开眼睛,装着没看见自己一丝不挂。等小池哭了几声,我腾出一只手往后招了招,一阵脚步声拥来。小池用力挣扎,在我的手臂里滑来滑去,我越抱越紧,把十根手指紧紧扣住。小池扇我的耳光,咬我的手臂,我也没敢松开一个指节,就像铁线一点也不让。直到小池妈的哭声高昂起来,直到有人说了一声“谢谢”,直到有一件衣服披到我的身上,我才把眼睛睁开。楼上只剩下我和小池她爸。我三下两下穿上裤子。小池爸说:“当初你干吗不做我的女婿?你要是我的女婿,我会把我们家的存折全部送给你。”
我伏在栏杆上朝楼下看了一眼,在小池刚才站着的下面,不到两米远的地方伸出一个大大的露台。我吐了一泡口水,口水落在露台上,像一个句号那么完整。从楼顶到露台都没有张闹的后窗高,小池就是跳下去,最多也不过伤点皮毛,也就是说,即使我不脱裤子,她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他*的,我真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脱裤子!
我羞得几天都不敢下楼,胸口像长了疙瘩,整天躺在床上咬牙切齿。一天,我突然跳起来,抓起一木棍,来到百货公司的门口。十七点四十分,于百家从院子里推着单车出来。我把棍子砸到他单车的羊头上,他丢下单车,往后闪去:“你想犯法呀。”
“我什么都不想,就想看你脱一回裤子。”
他看了看热闹的马路:“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你睡我的老婆不算,还让我到楼顶上去脱裤子,今天,你也当着这么多人脱给我看看。只要你敢脱,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广贤,兄弟之间的事,别拿来大街上说好不好?”
我举起木棍,犹豫着砸不砸他的小腿。没想到,我一犹豫,他就冲上来,反扭我的手臂,用我的头抵住旁边的墙。我顺势扳倒他,准备把棍子砸下去。他双手抱头:“谁叫你告诉小池的?你要是不告诉小池,她哪会想到跳楼。她要是不想跳楼,怎么会轮到你脱裤子?这事我不跟你算账就是讲义气了,假若小池真犯了神经病,我还得找你出药费。”
“你就是找出一千条理由,我也不相信了。”
“是小池叫你脱的裤子,又不是我叫的,要脱,你就去脱小池的呀。”
“那你干吗把我叫到楼顶上去?”
“难道是我把你背上去的吗?你要是不想去,完全可以躺在阁楼里睡大觉。而且,楼门也是你自己走出去的,裤带也是你自己解的,没有谁拿枪逼你,现在怎么反过来怪我?”
我被于百家说傻了,丢下棍子,从他的身上站起来。周围发出不同的笑声。我走出人群,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干吗要跑去凑热闹?
赵万年帮我在古巴服装厂找了一个临时工作,就是给即将出厂的服装打包,根据不同订单,有的包打一百件衣服,有的包打两百条裤子,打好之后,就在布包贴上“MADE IN CHINA”。
有一天,我从厂门口推着单车出来,看见小池盘腿坐在地板上,她那么有身份竟然坐在黑乎乎的地板上,连一张报纸都没垫。我走到她面前,打了一下车铃。她抬头像看陌生人那样看了好久,才笑着站起来,连屁股上的灰尘也不拍拍。我们并肩走了一段路,她说现在她除了是一个著名的画家,还是一个著名的未婚青年,自由了,又打单了,再也不用跟于百家练口才,比腿功了。既然于百家都离了,那张闹为什么还捏着我不放?难道我是清华大学的高才生吗?我恨不得马上跟张闹要这个答案,偏腿上了单车。小池一把拉住我,差一点就把我连人带车拉倒。她说:“你答应过的,愿意跟我结婚。”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在归江饭店的楼顶,你说你爱我,愿意跟我结婚。”
“我说过吗?当时我只担心你跳楼,都忘记自己说了些什么。”
“你可不要学于百家,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敢再爬到归江饭店的楼顶去。”她拎住我的衣领,把她的眼睛逼上来。
“张闹都不愿意跟我离,我可不敢犯重婚罪。”
她松开手,推了我一把:“那你赶快去离呀!”
我骑上车,用力地踩了起来,单车发出呱哒呱哒的响声。走了好远,我才回头,看见小池一边走一边跳房子。我的脊背忽地一凉,双脚停在脚踏上,让单车慢慢滑行。当时,我真想掉过头去,跟小池说几句好听的,但是我这个懦夫,这个逃兵竟然没有让单车拐弯,而是直直地溜走,生怕小池缠上自己。你应该听明白了吧?小池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八成是疯了,因为她逼视我的时候眼珠子是呆的,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是板的,她坐地板、跳房子都不是正常的动作。
我跨进张闹的宿舍,把离婚报告打开:“现在你总该签字了吧?”她放下手里的电熨斗:“我干吗要签?你骂我烂货加一年,你扇我两巴掌加两年,你跟池凤仙告密加三年,你在归江宾馆不承认是我的丈夫加五年,想离的话,你得再等十一年。”我一拍桌子:“当初你不签字,不就是等于百家吗,现在他都离了,你干吗不离?”
“曾广贤,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你以为我会跟于百家结婚?”
“不想跟他结干吗要睡在一起?”
“睡觉归睡觉,结婚归结婚,我可以跟许多人睡觉,但他们不一定都是我的丈夫。我的丈夫只有一个,那就是你。”
“放你妈的狗屁,我连你的肚皮都没碰过,怎么会是你的丈夫?”
“谁叫你不碰?你都合法了干吗不碰?来,你碰呀。”她捞起衬衣,露出白生生的腹部。
“我怕弄脏我的手。”
“你自己不愿意碰,那就不要怪我。”
“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又不爱我,又不放我。”
“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