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袁一平是在凌晨一点钟接到后海中学赵京良的电话的。赵京良通知他:“青年湖中学的杨宏全因进行流氓淫乱活动被革命群众打伤了,伤势很重,现在已经快死了。”
“不是还没有死吗?送到医院去吧!”袁一平淡淡地说。
赵京良在电话里冷笑了一声,说:“袁兄,还有一个女的。”
“女的?是谁?”
“一个不知姓名和来处的漂亮小妞儿,估计也是贵校的人物,青年湖中学出美女么。怎么样,袁兄,有兴趣的话,也过来见识一下?”
袁一平沉默良久,才支吾着说:“不,我不去了。”
赵京良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袁兄,不劳你我动手,革命群众出于义愤,把她扒得一丝不挂,只剩下千干净净的一个美人了。他妈的,这义愤也用得太是地方了。”
“革命群众?中国的群众都该杀!”袁一平冷冷地说。
不过,当他赶到后海中学,见到了只裹着一块破布单的姑娘时,他也极开心地笑了。
吴卫东,你终于犯在了我的手上。
“吴卫东,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如果能如实回答,今天的事可以不再追究,我负责为你保密,永不为外人所知。”袁一平逼视着吴卫东的眼睛,语调平和中透出严厉。
吴卫东恐惧地缩着肩膀,默默地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参与偷窃图书的,还有谁?”他的语调仍很低缓,但是说出的第一个字都像刀子,凶横、锐利,切割着人的勇气和意志,“你说,除了你,还有谁?”
吴卫东摇摇头,紧紧地咬住下唇,什么也没有说c随后她无力地把头仰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两行泪水从眼角迅速滑落下来。
袁一平沉默了一会儿,宽厚地笑了。“好吧,吴卫东,这个问题也可以暂且放过去,现在,你必须如实回答第二个问题。”
吴卫东睁开了眼睛。
“你说,陈成,他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强奸了你!”
袁一平突然提高了声调,凶暴地吼道,“你说,他强奸了你!”
“没有!”吴卫东的脸涨得通红,拼着全身的力气哭喊着,“没有,你血口喷人……” …袁一平狂怒地扑过去,扯下她身上的破布单,抓着她的头发把她从地板上拽了起来。“要是不承认,我就让你光着身子走回学校去!说,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吴卫东扬起手,向袁一平的脸上抓去。
袁一平抬起一脚,狠狠地端在了吴卫东的小腹上。
她惨叫了一声,身子蜷缩成一团,滚到墙角去了。
看着那一团白皙而又肮脏的肉体,袁一平觉得一阵恶心。一个干净的女孩,一旦剥去衣装,失去纯真和娇柔,剩下的只是卑贱、污秽和寡廉鲜耻!他愤愤地想。
(第三章第07节)
7
天色微明时,吴卫东终于接近了山顶。她咬着牙,坚持着爬上最后一段陡坡。此时,她已是衣衫褴褛,精疲力竭了。
她咬着牙,摇摇晃晃地又猛向前扑了几步,然后突然垮了,无力地瘫倒在一块平坦的山石上。浑身酸胀、麻木,痉挛,再也没有一丝气力。左脚的鞋子不知在什么时候脱落了,赤裸的脚面上遍布伤痕,火灼般地刺痛。但是,她的内心里却涌起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感。
她知道,她已经成了自己的战胜者。
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久,她似乎突然感到了什么异常,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
她看见,在更高处那块巍然矗立的山石上站着一个人,陈成。
吴卫东放声哭了。她拼着力气抱起一块石头,向陈成砸过去。石头滚下山坡,在隆隆的轰响声中,传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陈成,你是个大坏蛋!大坏蛋呀——”
陈成举着一只鞋,高高地扬起双臂,面对群山和深谷,面对那轮冉冉升起的红日,狂欢般地厉声呼啸:“陈成,你是个,大坏蛋呀——!”
他们在山顶停留了一整天。
白天,他们各自躺在一块山石上,昏沉沉地感受着阳光的温存和山风的抚慰,乱糟糟的回味着自己短促但却坎坷、迷惘的人生。
当夜晚又一次降临的时候,陈成燃起了一堆篝火。
他抱起吴卫东,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抵挡风寒。
熊熊的火焰映红了他们的脸。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进行了一次披肝沥胆的倾谈。
“陈成,有一个问题,你能坦白、诚实地回答我吗?”
“能。”
“你,曾经有过占有我的欲念吗?我指的是占有我的身体。陈成,你诚实地告诉我。”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我早就想过,要占有你。”
陈成低下头,用双唇轻吻着吴卫东的脸,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说:“没有,我从来没有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吴卫东,这绝不是谎言,但它伤害了你吗?”
“是的,我受到了伤害,因为这不公平。陈成,我并不喜欢你,但却想占有你;你喜欢我,爱护我,却不想得到我,这难道公平吗?”
“当然是公平的。当我们两个人都抛弃了虚伪和世俗,坦诚相对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是完全平等的。”
“不行。你必须给我以可信服的解释,否则,我的自尊和自信都难以平复。我将永远认定自己不仅受到了伤害,而且受到了欺骗和愚弄。”
“我无从解释。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不必有理由的。”
“而我要求一个解释,我有权力使自己得到解脱。”
“你逼迫我编造谎言吗?”
“陈成,你敢对我说一句谎言,我今生今世绝不会原谅你!”
“好吧,我告诉你!”
陈成猛的把吴卫东推开,站起身走到篝火旁。他的脸色惨白,神情严峻而又痛苦异常。他往火堆上加了几根枯枝,然后背转过身去,面对着蛮荒的山野和漆黑的苍穹,缓缓地说:“曾经有过一个女孩子。她,美丽、单纯、任性。在她失去判断力和自持力的时候,我,可耻地占有了她。”
他的声音,哀伤、暗哑、苦涩,像一股断断续续的轻烟,飘荡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溶进天边无际的黑暗中。
“去年冬天,我凭仗着手中的刀子和一班为我拼命的弟兄,确立了自己在玩主中的地位。
“这以后,玩主们为了讨好我,不断地给我送来一些圈里的女孩子。捡那些干净的、顺眼的,我半认真半敷衍地和她们交往。我承认,我是和她们中的几个人睡过觉。
这没有引起过我良心和道德上的不安,因为这是一种交换,她们从我这里得到了金钱、庇护和虚荣,我在她们身上得到了温情和宣泄。“
“第一次是谁,我已经不愿意再回顾了,那是一次仓促、混乱、没有留下记忆的过程。过后,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情感,只有懊悔、恐怖、厌恶和耻辱。就这样,我昏头昏脑地把自己最可珍贵的东西,连同做人的尊严一起葬送了。”
“有一天,周奉天把她领来了。周奉天当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可惜的是,我竟没有听懂。他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女妖。”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被她惊人的美貌震慑住了,而且我很快发现,她绝不是黑社会圈子里的人,单纯本分,对社会茫然无知。这使我感到惶悚和无策。”
“按说,我应该断然撒手。对待这样的姑娘,你一旦与之交往,就要为她的一生负责,而我既不具备这种品德,又没有足够的精神准备。但是我迟迟没有与她分手。
女妖的魔力使我一再做出傻事。那些日子,每当和她在一起时,我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伪君子,道貌岸然,装腔作势。我和她谈人生哲理、道德和理想,谈社会改造和国际政治,侃侃而谈,妙语连珠,她和我都很兴奋和专注。“
“然而,这就是灾难。几天以后,我惊恐地发现,她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我。她在自己的手绢和所有的衣服上,都绣上了我的名字。”
“我绝望地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周奉天,希望他能帮我解脱。他只是轻巧地对我说,何去何从,陈成,只能你自己选择。但是,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我当时真想给他一刀。因为他戳中了我的痛处。
我作恶多端,但自认良心尚存。现在,任何选择都将使我良心难安,我已深陷套中。事实上,当初周奉天把这个女妖转移给我,是他摆脱良知重负的手段,而我却无法转嫁给任何人了。因为她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