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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了。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埃玛以焦虑的目光看了温斯顿一眼。大弟弟会意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向门口走去,心里祷告苍天:别是什么记者摸到家里来打听消息。开门之后,发现是亨利·罗西特,他是私人银行家,埃玛的朋友,并负责保罗在英国生意的金融业务。亨利的脸色也和温斯顿一样。他一面和温斯顿握手,一面问:〃她知道了吗?〃温斯顿点点头,〃反应如何?〃银行家小声问。
〃刚才差点儿休克。〃温斯顿回答说,〃她还不了解全部真相,亨利。如果知道了全部真相,她的反应会更强烈。我都不敢想。〃
亨利点点头。〃是啊,他俩之间的感情太深了。真惨哪,太惨了!她怎么知道的?〃
温斯顿简短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两人一起进了客厅。
亨利马上坐在埃玛身边。〃我很难过,非常难过。一听到消息,我立即跑来了。〃
埃玛觉得嗓子眼儿那里难受,伸手捂住发烫的前额。〃有人从悉尼给你报了消息,亨利?〃
〃是的,是梅尔·哈里森告诉我的。整整一天他在试图和我联系上,可巧我不在城里。〃
〃他怎么不直接找我?〃埃玛声音低沉地问。
〃他想让我把消息带给你,埃玛。他希望你知道这个消息时,身边有人……〃
〃什么时候过世的?〃她打断他的话。
〃星期天夜里。现在那里是星期一上午。梅尔到了你们在悉尼的家里,曾立即试图跟我通电话。他知道无法把记者拒之门外,因为警察已经……〃
〃警察?〃埃玛惊叫一声。警察到家里干什么去了?
亨利惊慌而沮丧地看了弗兰克一眼,不说话了。弗兰克原想不把全部实情都讲出来,现在看来只好都说了。他补充道;〃保罗是自杀身亡,埃玛。〃
〃哦,我的上帝!不!不!不会,我不相信!保罗永远不会干这种事!永远不会!〃埃玛哭喊着。
弗兰克用手搂住姐姐的双肩。〃确实是自杀的。〃
埃玛拼命摇头,瘫在沙发上。〃怎么……怎么……〃她说不下去了。
弗兰克咬咬嘴唇。〃开枪自杀。〃他没明确说是向太阳穴开的枪。
〃不!〃埃玛大叫一声,失去了自我控制,〃不会的!〃嗓子里哽咽一声,用期待的目光盯着亨利。
银行家忧伤地点点头。〃是真的,埃玛。〃
〃不,不会!〃她喊叫道,〃哦,我的上帝:保罗!保罗!哦,为什么啊?〃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下来。她推开弗兰克,跌跌撞撞地来到屋子中央,展开双臂,又抱在一起,好象过去每次见到保罗拥抱他时那样。
弗兰克一步跨过去,扶着她回到沙发前。〃坐下吧,姐姐。〃
温斯顿赶紧站起来,从酒柜里倒杯白兰地,心里为姐姐担心,不知道她能否经得住这场打击。〃把这个喝了,埃玛。〃把一怀白兰地递给她,〃把它喝了。我们和你在一起,不离开你。〃
埃玛用两只手抓过杯子,一口把酒灌了下去。〃我要知道全部细节。求求你,弗兰克,请把全部真相都告诉我。我必须了解全部事实。〃
弗兰克有些紧张。〃我这儿有合众社的电讯稿。但是,埃玛。你还是不要……〃
〃刚好相反,我非要看,弗兰克。〃
弟弟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电讯稿,慢慢地读起来:
〃保罗·麦吉尔,澳大利亚著名工业家已于星期日夜里在他悉尼的住所去世。麦吉尔先生享年59岁。四个月前因严重车祸致终身瘫痪,且面部破相走形。从出院以后,一直被迫在轮椅上生活,此间医生认为,他是在身体状况恶化、心情抑郁情况下而自杀的,并且没有留下临终遗言。最近几年,麦吉尔先生大部分时光都在伦敦度过。他是布鲁斯·麦吉尔的独生子,是安德鲁·麦吉尔之孙,是澳大利亚最富有、最有影响的家族的一门之长。……〃
弗兰克停下不念了。〃下面都是介绍家族历史,保罗的生意和大战中的业绩。我还往下念吗,埃玛?〃
〃不。〃埃玛低声说,两眼茫然地盯着亨利,〃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瘫痪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脸被毁了?我会立刻跑到他的身边。他应该告诉我,亨利。〃泪水又象涌泉一样往外滚着。
〃他担心我会被他的处境吓倒?哦,我真不该同意他返回澳大利亚。〃她让不成声地自语着,〃我爱他!〃
〃梅尔曾想叫你去,埃玛。可你知道,保罗很固执,断然反对。梅尔说,他不愿让你看到他的惨相,也不愿让你知道伤势程度。他说,让你知道了,会给你带来过于沉重的负担。〃亨利的话充满着理解。
埃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于沉重的负担?可是我爱他胜过自己的生命!哦,保罗,为什么在你最需要我时把我推开!她想象着保罗生前的痛苦和绝望,好象她自己也瘫痪了,不能动了似的。她感到一种难以言状的痛苦,而且预感到,恐怕一生也难摆脱这种痛苦的纠缠了。没有他,我怎么生活?他是我的生命啊!茫茫世界,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在到阴间和他见面之前,剩下的只有凄凉孤单的晚年。
温斯顿和弗兰克两人心情沉痛,看着姐姐痛不欲生的样子,他俩更是难过,可又无能为力。温斯顿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过一会儿,大夫来了,立即给埃玛注射了镇静剂,并把她安排在床上。直到药物发作,睡着之前,埃玛一直困剧烈的抽搐、浑身颤抖。
亨利·罗西特、大夫和兄弟二人等她睡着了,才踏着脚尖走出房间。在门口,温斯顿迟疑地回头看看床上的姐姐,〃唉!痛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哪。〃
弗兰克的妻子纳塔莉、温斯顿的妻子夏洛特、布莱基和他的儿子布赖恩闻讯后立即赶来了。戴维·卡林斯基带着两个儿子龙尼和马克也来了。然而,任何人也没法开导埃玛,安慰几句之后,大家都集中在客厅里一筹莫展。
还是布莱基驱散了大家心头的乌云。他说:〃一颗坚强的心可以被痛苦刺伤,但也能最终克服痛苦而自己痊愈。埃玛是个坚强的女人,她一定能挺过来。我敢打赌,埃玛能挺过来。〃他的话令在座诸位信服,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埃玛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埃玛仍就昏昏沉沉地卧在床上。人已经很虚弱了。温斯顿真想把她送去住院。每天揭晓时分情况更糟,埃玛瞪着两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偶尔歪头看着窗缝射进来的一线阳光,她知道,新的然而毫无意义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埃玛老弱的躯体一动不动,但她的脑子却仍在转动着。从得知他出车祸那天起,怎么就没想起来应该反复对他表白自己对他深沉而真挚的爱情!她后悔没有在得知他出了车祸后立即前往澳大利亚,有她在身边,至少可以阻止他拿起那要命的手枪。不该什么都听他的,否则不会有今天。一种强烈的负罪感与日剧增。
亨利·罗西特把医生的诊断报告转告了她。慢慢地,埃玛明白了,对保罗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男子汉来说,一下子落到那种悲惨地步,自杀也许是最好的出路。但事先连几行字都没留给她,有时她又有一种被他抛弃的感觉。本来她天天盼信,到头来望眼欲穿盼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可怕的噩耗。
现在,家里和伦敦的商务由温斯顿主持,他决定暂时先不让戴西回学校。恰恰是戴西慢慢地打开了埃玛的心扉,使她在绝望中感到安慰。埃玛的小女儿才14岁,可却十分早熟,非常懂事。保罗去世之后,埃玛常常在小女儿身上看到保罗的影子。每当这时候,她便两眼泪汪汪的,把小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保罗〃、〃保罗。〃
一天夜里,埃玛又哭闹了一阵,小女儿戴西温柔地照顾妈妈,直到妈妈进入深沉的梦乡,这是多少天以来第一次。'埃玛一睡好几个小时。当她醒来的时候,觉得浑身轻松多了。她发现小女儿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埃玛顿感内疚,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孩子死了父亲也难过,更需要关怀和照顾,作为母亲,自己不但没那样做,反倒给孩子增加了痛苦和负担。埃玛用力摇摇头,想把过分悲伤给她造成的嗜眠症赶走,使出全身的力气坐了起来,下了床,一步一晃地来到沙发前。戴西听到一点动静,睁眼一看,妈妈正弯腰看她。她一下子拉住妈妈的手说:〃怎么了,妈妈?又觉得难受?〃
〃不,宝贝儿。我觉得好些了。〃埃玛把女儿搂在怀里,抚摸着她那光滑的卷发。〃我不该把自己的痛苦都放在你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