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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几个月来,我也一直这样想。上星期我还跟总统说过:日本正企图控制太平洋。从20年代起它就一直虎视着这一地区。当然了,罗斯福也不是瞎子,已在关注着局势的变化。只是,美国刚刚摆脱大危机,注意力都在国内。我们还有足足一千万失业者哪,保罗。〃
〃我知道。但是,我最担忧的,是几年前贵国国会通过了三项中立法令。这些法令至今仍然有效。如果英国和德国开战,美国严守中立,那就极不应该。〃
〃关于罗斯福,〃丹尼尔发表高见,〃据我所知,他可不是中立派。我相信,必要时他一定会同英国握手。英、美两国一百多年来一直是夭然盟友。他不会坐视西方垮台。算了,别谈这些令人烦恼的事清了。埃玛,我觉得你是否太严肃了!〃
〃和所有的了解一些情况的公民一样,我也很担心。我弟弟在伦敦当政论记者,他觉得,希特勒野心勃勃,企图攫取全部权力,而且,什么时候不拿到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借,弗兰克的观点并没有受到重视,包括他的好朋友温斯顿·丘吉尔首相也是这样。可是,一旦将来他们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将是什么?〃
丹尼尔淡然一笑。〃爆发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前景对大家都是可怕的。可是,不少人有个坏毛病,都习惯靠空想过日子,把头往沙堆里一扎,不敢正视现实,政治家们也是这样。〃
〃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我是说,出于对战争的恐惧,普通公民对战争即将爆发的现实视而不见还是可以理解的。然而,总该有人敢于面对现实……〃她突然想到,保罗和丹尼尔·纳尔逊还要谈生意,于是说道:〃好吧,你们谈吧,我去照顾一下其他客人。〃
两个男人一直目送她进入了雪纺绸的海洋。
〃埃玛是我从未见过的独特女人。〃丹尼尔说,〃保罗,你真有福气啊。〃
〃是啊。〃保罗回答,并扭过脸继续说:〃我想跟你谈谈我的几艘油轮和其他几个急迫的事情。趁去看歌剧之前还有点时间,咱们到书房聊聊。〃
埃玛在纽约第五道街的这座豪华住宅中,今天真是宾客满堂。她在客厅中挤来挤去,照应客人,但脑子里怎么也赶不走〃战争〃这两个字。早晨,〃她收到弟弟从伦敦发来的信。信中说:他刚从柏林回来。信的内容,证实了埃玛心中早已产生的不祥预感。她了解弟弟,知道他作为享有声望的政论记者,从不捕风捉影。弗兰克信中说,英国将在年底以前进入战争状态。而她,相信他的判断。
埃玛牵肠挂肚地想念自己的两个儿子,因两人都恰恰是应征入伍的年龄。又要有一代青年人被战争的机器碾碎了。她想到乔·劳瑟,想起前一次大战带来的灾难,虽然屋子里很热,她还是打了个冷战。难道过去的这22年仅仅是两军作战的间歇?
在大都剧场的包厢里,埃玛一会儿冷眼看着满堂雍容富贵不知大祸即将来临依然醉生梦死的人群,一会看看手中的节目单。今天,她准备好好欣赏这场歌剧。热爱音乐,还是布莱基·奥尼尔教给她的。埃玛虽然眼睛看着舞台,但她心思早已不在这里,心里翻腾着阵阵怀念自己的好朋友的思潮。
歌剧结束之后,保罗把所有客人都带到德尔莫尼科去吃晚饭。虽然,刚刚还在侃侃谈论令人担忧的战争,但保罗此时仍是春风满面,风度翩翩,热情地为客人们要鱼子酱、香槟酒,他是这里最漂亮、最迷人的男子,埃玛想到这点,一股自豪感涌上心头。这是1939年2月3日。这一天是他59岁寿辰。可是,年龄给保罗带来的并不是苍老,他的魅力仿佛一瓶珍藏多年的酒一样,年代越久远越醇香。
保罗的目光和埃玛不期而遇。他马上向她挤挤眼儿。这个动作,埃玛简直太熟悉了。鬼东西!埃玛觉得挺开心,没个正经样子!好象当年向我求爱似的!唉,一转眼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到4月我就50岁了。简直不敢相信,她认识保罗已经是21年前的事,在一起生活已有17年了。回想起来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两人的性格都很倔犟。有时,保罗不得不固执武断地来一点独断专行,以便向埃玛证明他是穿裤子长大,而不是穿裙子长大的。就这样,埃玛也慢慢习惯了在生活上听任保罗的安排。而他哪,也很知趣,从不介入她的业务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埃玛的感情非但未减,相反越来越深,埃玛经常想,一个女人该有的,她都拥有了。
随着一杯杯香槟酒及美味佳肴的落肚,加上和各界朋友畅所欲言的聊天,埃玛的情绪好多了,忘却了战争给她带来的忧虑。
在那以后,整整一个星期,保罗对战争只字未提。埃玛也尽量不去拨弄这根弦。两人一起去了得克萨斯,以便看看悉尼一得克萨斯石油公司,该公司最近改名为西特克斯公司。后来,他们又去了西部的奥德萨和米德兰德。在那里,虽然保罗的美国股东哈里·马里奥特一再反对。保罗还是签了好几个开采石油的合同。在回纽约的路上,埃玛才问:马里奥特对新签合同不大高兴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他干什么总是过于四平八稳。〃保罗嘲笑地说,〃他从不敢冒险,总怕把赚到手的赔进去。所以,他从来不肯分析形势。真是个傻瓜!西特克斯公司已经是美国最大的石油公司,必须再予扩大,我对石油业有一种灵敏的嗅觉。我敢说,不出几年,我们就能在奥德萨和米德兰德找到石油。我想尽快开钻。〃
〃亏得你占有多数股份,否则在重大决策上马里奥特总会跟你作对的。〃埃玛发表了看法。
〃你说的对。几百万美元投进去了,我当然要把大权抓在手里。不对吗,亲爱的?〃
〃当然对。〃埃玛温柔地说,〃你那么精明,不会办此傻事。〃她停顿一下,〃戴西不是男孩,你不遗憾吗?〃
〃哦,天啊!你的脑瓜里在想什么,宝贝儿?〃
〃我在想,霍华德显然无法继承你的事业。而我没给你生个男孩,以使将来继承父业,所以,你会遗憾的。〃
〃你怎么知道戴西就不能继承父业?如果她继承你的天资,她会成个极其精干的企业家的。再说,迟早她会结婚生孩子。我的外孙子!你想想看,埃玛!〃
这几句话,埃玛一辈子也没有忘记。
2月底的一天,保罗老早就从西特克斯公司办公室回到家里。埃玛看得出来,他有些心事重重,连亲她时都是心不在焉的。埃玛明白,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因为他从不在下午这么早就回家。
〃你的情绪不对劲儿,保罗,怎么回事?〃她象以往一样,开门见山地问道。
〃看来什么也瞒不过你,是吧,亲爱的!〃他呷了一口酒,点着一支烟,然后才说:〃我已经在'伊丽莎白'号上给订了一个特等舱套间。订到它还真不容易,亲爱的。你星期四启程返回英国。〃
〃你不回?〃埃玛尽力控制自己,但嗓子那儿已经觉得堵得慌。
〃不,宝贝儿,我不能回。〃
〃为什么,保罗?你跟我说过和我一起回伦敦的。〃
〃我得回得克萨斯,催促哈里抓紧时间,尽快在奥德萨钻探石油。然后,我回澳大利亚一趟。〃
〃你不是说年底之前用不着再回去了嘛!〃
〃现在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埃玛。我尽快走。不,立即走。你知道,我一直担忧日本对太平洋地区的威胁。若大家业,我不能放弃不管。〃
埃玛的脸白得象张纸。〃我不愿让你走。我伯……我伯你来不及返回英国,战争就打起来,把你困在澳大利亚。你我又得分离多年。〃她站起来,扑进保罗的怀里,〃求求你,亲爱的,别走。求求你了!〃
〃我必须走,埃玛。〃他温柔而坚定地对她说,〃我不会在那儿呆很久。最多两个月。把那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就回来。〃他投去一个宽慰的微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战争爆发后,我愿和你在英国相依为命。好了,别满面优愁的了,亲爱的,宠其量不过八个星期。天塌不下来!〃
埃玛明白,保罗已经作了决定,让他取消澳大利亚之行是不可能的了。继承了庞大家业自然是好事,但到了危急关头也要当家人负起责任的。
埃玛也是个要强的女人,启程回国之前的几天之中,她尽量获得高兴一些。但一想到和保罗的离别,她就感到优心仲仲。她甚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整个航行之中,甚至进了伦敦贝尔格雷夫区她那漂亮的家的时候,仍然无法将这种预感从心头驱走。
□ 作者:巴